“王爷,您可千万不能再生出退隐山林的想法啊!大秦可以没有那人,却不能一日没有王爷!”
    尽管刚才被割了两百万两银子,可此刻众人从孙诚的脸上却看不到一点愤恨,或许他的愤恨都给了龙椅上的那人。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深情哭喊道……
    从者云集……
    “王爷,您现在还只是佐证王,这太屈才了。
    要我说,您就该当个摄政王!”
    户部员外郎侯正大义凛然道,一副忘却生死,仗义敢言的姿态……
    说出的话,却让满堂一静,连孙诚都有些傻眼儿的看着他。
    摄政王……
    佐证王已经是在打隆正的脸了,摄政王,那和废了隆正有什么区别?
    方南天丹凤眼眯成一条线,眸光透过眼缝打量着正在满口谦逊的忠顺王。
    好手段,好算计!
    他这是知道帝位无望,退而求其次,想做个摄政王,还是想着……
    不对,他多半是想尽揽大权,哪怕如今只能做个摄政王,可等到太上皇归天之日,怕就是他将隆正废掉赐死之时。
    他这是要拉上百官,逼宫啊!
    可是,他就不怕太上皇出关后,找他算账吗?
    即使太上皇已经退位,可是仍旧是帝王之尊。
    有哪个帝王,能容忍臣子逼宫?
    纵然忠顺王亦是皇子,可皇子也只是臣子。
    涉及皇权威严,没有哪个帝王会念及什么亲情……
    忠顺王这是迷了心了,还是……
    此刻,忠顺王府正堂上,已经跪满了“劝进”的官员。
    从内阁,到六部,再到九卿……
    满朝重臣,除却武臣外,掌控实权的文臣差不多都在这了。
    方南天倒吸了口冷气,许是他身受重伤的缘故,此刻尽觉得这烧着地龙的大堂有些生冷……
    “唉!你们如此,让方太尉如何看本王?”
    忠顺王再次将目标对准了方南天,顺带着,也让群臣将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
    内阁阁老葛礼痛心疾首的对方南天道:“太尉啊,不是我等无君无父,阴谋造反,实在是那位太不像!更是连一点担当都没有……
    这倒也罢了,他没担当,王爷有担当。
    可偏他还如此刻薄寡恩,凌逼臣下,甚至以抄家杀头相迫!
    此等德行,如何能让他执掌天下大权?
    若真如此,我大秦危矣!”
    陈梦雷这个户部“大债主”在忠顺王的目光下,也硬着头皮开口道:“葛阁老所言甚是,今上确实非仁厚之君。自古而今,还没见过哪个皇帝会如他这般,为了些阿堵之物,竟然威胁相逼百官的……”
    方南天闻言,不动声色的端起茶盏饮了口茶,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鄙夷……
    若说能力,这些人其实都不差。
    可是论起德行,呵呵,早已被十丈软红给消磨干净了。
    不过,到了这个位置,谁又比谁强呢?
    再抬起眼帘,方南天皱眉道:“当今陛下,乃是太上皇钦定。虽说太上皇如今还在闭关,可总有出关的一天。若是知道此事,怕是……”
    葛礼和陈梦雷两人闻言,面面相觑。
    他们不是不知道此节,可是,就算如此,也是一段日子以后的事了。
    但今日他们若不顺着忠顺王的话,他们今天就过不去。
    几十万上百万两银子的亏空,他们就是把全家的性命都拿去填,都填不满。
    只是这些话,他们又不好直说,只能看向忠顺王。
    忠顺王却没有一丝担忧,他笑呵呵道:“实不相瞒,太后对皇兄今日之举也大为不满。
    以为大敌临近之际,皇帝不想着团结朝臣,齐心抗敌,反而逼迫臣弟,相挟臣子还钱,实非人君之相。
    所以太后她老人家就让我先把朝事抓起来,待太上皇出关后再说。
    太尉,若非如此,本王又怎敢如此行事?呵呵……”
    方南天闻言,瞳孔一缩,倒吸了口冷气后,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王爷需要方某做什么呢?”
    忠顺王呵呵笑道:“很简单,只需要在折子上签个保奏的联名就好。另外就是,一定要打好这一仗,最好也能同西北那样,一战灭敌二十万!”
    方南天闻言,眼睛微微一抽,没有回应前一句话,而是就着第二句答道:“战争没有结束前,谁都无法预料战争的结果。
    不过,如果想更好的打赢这一仗,下官还需要一个人。
    有此人在,长城军团一定能打赢这一仗!”
    忠顺王闻言,连忙问道:“什么人?”
    方南天一字一句道:“岳钟琪!”
    ……
    “宁侯,不要意气用事。
    这次对陛下而言,乃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不趁机好好观观人心,再借几颗人头立威,收揽人心,都对不起宁侯这番心思。
    但是,扎萨克图世子却不能杀。
    否则的话,纵然厄罗斯人不反,扎萨克图也要出大乱子。
    弄巧成拙之下,你的大功也就变成了大罪。”
    看贾环面色不渝,眉头紧皱的倔强模样,隆正帝忍不住就要呵斥,邬先生赶紧出言劝道。
    贾环“懊恼”道:“我来给你们说,就是怕陛下担心太过,提前言语一声,然后就准备说出去。
    这样一来,杏儿就不会被逼着下嫁扎萨克图了。
    谁知道你们竟过河拆桥,居然拦着我不让我……”
    “放肆!陛下当前你也敢‘你啊我啊’的,口无遮拦。
    也就是陛下仁慈,宠着你,换个人试试?
    没规矩!”
    邬先生面无表情呵斥道,见贾环一脸不屈的愤怒,感觉他要不是眼睛看不到,说不定就要冲上来打他……
    邬先生哭笑不得的和隆正帝对视一眼后,干咳了声,道:“宁侯啊,你也是糊涂。
    想阻止明珠郡主下嫁的办法多的是,何必非要和陛下相左?
    你还有其他的办法嘛!”
    贾环哼了声,气冲冲道:“我是太上皇口中的‘莽三郎’,却不是太上皇口中的‘妖师’,哪有那么多法子?”
    “贾环!”
    隆正帝闻言,面色一变,眼中真多了几分怒意,看着贾环喝了声。
    太上皇对邬先生的这个批语,可是带着浓郁的讥讽意味的。
    贾环此刻这般言语,显然亦是如此,怎能让视邬先生如帝师的隆正帝不恼?
    贾环闻言后也不敢再放肆,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脸上满是沮丧之气。
    邬先生面带笑意,对隆正道:“陛下何必动怒,对臣来说,‘妖师’之名,与宁侯的‘莽三郎’是一样的荣耀呢,呵呵呵。”
    隆正帝闻言,也哼哼了声,觑眼看着贾环,颇有些头疼,又有些好笑,只觉得这小子就是一块滚刀肉。
    论忠心是有的,不论是对朝廷,还是对他。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深夜跑来相告此事。
    他完全可以等太上皇出关后再献宝……
    而且,贾环还和那边天然对立,所以,是一个可以放心笼络的人。
    人品也还不坏,不贪婪……
    可是,就是“一根筋”,而且胆大包天!
    偏身后牵扯众多,让人轻易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着实有些头疼!
    好在,此子对他这个皇帝,始终心怀敬意……
    邬先生又呵呵笑道:“宁侯啊,你可不要太谦虚了。
    你忘了你这‘莽三郎’的威名是从哪里来的了?
    你不能下辣手杀人,难不成还不能邀请阿尔斯楞比武?
    既然是比武,总有失手的时候吧?
    一不小心,将扎萨克图亲王府给打破了些,也是有的……”
    贾环闻言,“噔”的一下抬起头,惊喜的对着邬先生,道:“当真?”
    邬先生与嘴角抽抽的隆正帝对视了眼后,笑呵呵的道:“自然当真。”
    贾环又道:“那若是那些不要脸的以势压人,陛下会不会帮我?毕竟,太上皇闭关后,这天下最有权势的就是陛下了,人间至尊呢……”
    一记马匹拍上去后,隆正帝心里倍儿爽,不过说出的话却没让贾环满意,他道:“你还用朕帮你吗?满朝武勋,你的影响力怕是比……”
    “咳咳!”
    邬先生打断了隆正帝的埋怨,隆正帝哼哼了声,瞥了眼贾环脸上非但没有诚惶诚恐之色,竟还有些小得意的神色,差点没气笑,不过心中的某处却又松快了些……
    倒是赤子之心,喜怒形于色,总比满朝阴沉小人来的好。
    隆正帝道:“朕乃天子,不可做的太过。
    不过,若有人弹劾你,朕自然会压下。
    至于其他的,就看你自己的能为了。
    你若自己不济,那也赖不得朕。”
    贾环嘴巴一下咧的老大,笑道:“微臣谢主隆恩!”
    “哼!”
    隆正帝似乎被贾环脸上灿烂之极的笑容也给感染了,忍不住笑了声,不过还是警告道:“你自己注意分寸,阿尔斯楞绝不能有失。
    一旦扎萨克图出了乱子,纵然厄罗斯原本只是屯兵威胁,怕也会趁机顺势南下。
    这不是玩笑的,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贾环点点头,道:“臣省得,绝不会要他的命……哦对了,陛下,臣还有一事……”
    “说!”
    隆正帝饮了口参茶后,心里说不出的熨帖,眼见困顿近二十年的僵局就要有个突破了……
    因此,他此时看贾环格外顺眼。
    贾环道:“陛下,您也知道,臣在西域时,曾听准格尔国师说过,武威侯秦梁之所以被伏,是因为我们内部有人勾结敌国,出卖大军所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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