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惠互利,这才能长长久久地做生意。
    纪彬终于完成心中大事,笑着对引娘道:“最近四五天累了吧,歇一歇,咱们回家。”
    引娘点头,累其实不累的。
    但感觉学到好多东西,也见过以前从未见过的新奇东西,回去说给姊妹听,她们说不定都不信。
    纪彬事情办完,当天晚上传信给柴尺,跟他说一声自己跟引娘就要回乡。
    原本就是客气打声招呼,没想到当天晚上柴尺竟然来了。
    柴尺满面春风,显然最近几日过得比他还滋润。
    更重要的是,柴尺还带来个好消息。
    原来王知县到春安城的时候,得知刺史谭清已经前往都城述职,他竟然晚了半天。
    王知县还奇怪,这也不是刺史述职的时间啊。
    按照南军国的惯例,谭清这样的官员三年回一次就行。
    这是谭清来春安城的第二年,就被召回京城,说是陛下恩典。
    王知县正丧气,刺史手下官员主动安慰,还说谭刺史走之前特意夸赞王知县,还给他评了甲等,更有一封亲笔嘉奖。
    这才王知县一扫之前的颓态,高高兴兴拜会春安城的旧友。
    有这种好事,手下柴尺等人自然也受到赏赐。
    王知县还没忘了纪彬跟他家娘子,也给他们留了一份。
    柴尺最近忙得脚不沾地,一直找不得空送东西,听闻纪彬他们要走,连忙把知县送的布料首饰摆件拿过来。
    这些东西放在富贵人家或许不算什么,可寻常人家谁在家摆花瓶啊。
    纪彬哭笑不得,可惜了这东西若能转手当了换银子,不比带着当累赘好。
    不过在柴尺面前,他还是认真感谢,更是朝王知县住所方向拜了拜。
    第二天收拾行装上路,引娘都有些不舍得骑小毛驴了。
    毕竟小驴身上少说也有二十斤的货物,再背上她,会把小驴压坏吧?
    纪彬劝了几句,才让引娘坐一阵走一阵。
    但等到了邑伊县,再把就近买的米面油这种东西驼到驴上,引娘说什么都不肯坐,只让驴儿背着东西。
    两人这次回家,皆穿着新衣不说,旁边的驴儿身上背着那么多年货,一路不知吸引多少目光。
    纪彬刚到村口,就被两头小狼直接扑过来。
    他们一走就是快十天,小狼崽个头都长了不少。
    看来王婶子确实帮忙照料了。
    小狼崽围着他俩打转,显然亲热得很。
    纪彬给它们两块糖,就见它们高兴得没边。
    谁知道这一幕正好被路过的纪二看到,冷嘲热讽:“人都吃不起饴糖,你还喂给狗!”
    这是狼崽的事只有纪彬,引娘,还有宣老爹知道。
    别人都以为他们是养的小狗。
    这纪二正是纪彬继母的大儿子,平日里就他威风,可自从分家之后眼看着纪彬越来越有模样。
    倒是他家成了笑柄。
    纪二能对纪彬有好脸色就怪了。
    “我家狗都吃得起。”纪彬随口道,“你呢?”
    纪彬对这些人一点好感都没有,说话也直白。
    这把纪二气得在后面直骂,一直到纪彬进了自家门,纪二还在外面喊着:“纪彬!马上过年了,你不给爹娘准备年礼吗!你们出去喝香的吃辣的!你爹娘呢!”
    透过栅栏,纪二还能看看见纪彬在卸货。
    米面油鸡蛋就不说了,还有那么多新料子,更多干果点心,还有买回来的腌肉,还有几个兔腿!
    谁家过年这么丰盛啊!
    纪二还知道,纪彬更是提前就跟村里预定两百斤的猪,说是赶在下雪后杀。
    自家都没吃这么好呢!
    纪二恶从心起,继续咒骂:“爹养你这么大不容易,还送你出去读书,你怎么报答他的?啊?老五跟你有点矛盾,你又是打又是让赔钱的,现在赚了钱也应该有他一份!”
    “既然备了年货,就要分给爹娘一份!听到没!”
    这些话说着,纪彬就当没听到,把轻松了的小毛驴绑到棚子里。
    宣老爹的手艺真好。
    一个是同村里,逼着他把“媳妇儿”让给弟弟,面对不公平分家什么话都没有的爹。
    另一个是知道他家小毛驴没处安身,要走两个多时辰,默默来他们修驴棚,盖房子的“岳父。”
    纪彬又不傻,自然知道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虽说原身的血缘关系割舍不开,但纪彬太明白了。
    若是对纪家人有一点好脸色,那他家别想有安生日子。
    纪彬利落收拾完东西,纪二已经骂的口干舌燥。
    纪彬忽然道:“口渴吗?”
    纪二:?
    问这个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引娘忽然打开院门,纪彬直接一盆凉水泼过去。
    纪彬哼笑:“抱歉,在自家门前泼水,没想到狗在叫。”
    怎么会这样!
    纪彬怎么变成这样了!
    眼看纪二呲牙裂目,可根本不敢闯进纪彬的院子。
    因为闯过纪彬院子的,都挨打了。
    一个是纪五,另一个就是李老二那些人。
    纪二那天虽然没能来吃席面,可却知道纪彬一会宴请这个,一会宴请那个,还跟捕快一起吃饭。
    试图闯进来的,又被他弟兄毒打一顿。
    所以纪二本能有些怕。
    这一盆凉水泼下去,十一月的天气冻得人瑟瑟发抖。
    纪彬有换洗冬衣!他可没有!
    外面彻底消停,纪彬却明白,纪二有一件事说的没错。
    就算分家了,他还是要孝敬原身的爹。
    毕竟分家是兄弟们之间分家,爹还是爹的。
    纪家人若是去县衙告他不孝罪,那他在本地可就没法待下去了。
    古人常说的百善孝为先。
    别说原身只是跟继母有矛盾,就算原身他爹毒打他一顿,孝敬还是要孝敬的。
    不然就会被戳脊梁骨。
    纪彬其实没见过原身他爹几次。
    每次见纪老爹,都是沉默寡言的样子。
    在纪彬看来他却有几分懦弱。
    原身成亲被欺辱那天,纪老爹沉默,只晓得抽旱烟。
    分家极其不公的时候,纪老爹也只是张张嘴,什么都没说,让他大儿子受着委屈。
    所以原身才会气急攻心,一命呜呼。
    但凡纪老爹能帮他大儿子多收一句话,就不是这样的局面了。
    若是这些也就罢了。
    那天纪彬提着菜刀去里长家中,就是为了找纪五理论他要偷窃自家东西的事。
    又是兄弟间的矛盾,这纪老爹拉着其他兄弟去地里干活,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如果是原身在,那原身定然被泼辣的继母兄弟欺负。
    这些事原本都应该他这个当父亲的料理,可最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全交给续弦。
    如果说原身继母是恶,那纪老爹就是恶的帮凶。
    所以纪彬有什么事宁愿舍近求远找宣老爹帮忙,也不愿跟纪老爹张口。
    可这都要过年了,还是要面对纪老爹,说白了就是让他花钱“孝敬”。
    纪彬只希望,他们不要太过分,不然自己可是会掀桌子的。
    第20章
    纪家想要东西,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事,毕竟看着纪彬赚钱,他们却捞不到一点好处,心里肯定着急啊。
    可经过纪五上次来纪彬家偷东西,两家早就撕破脸,家也分了,人也打了,还有什么理由凑上去?
    唯一能凑上去的也就是纪老爹。
    但纪老爹那人只会干活,半句话都不说,遇到事就躲,就连继母也拿他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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