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有点怀念最初认识薛进那会他时不时流露出的腼腆和羞涩,就很神奇,人性格当中的一部分,说消失就消失的一丢丢都没有了。
    只剩下一个完整的酷哥。
    不爱笑,总生气,嘴巴坏,刁钻,洁癖,大男子主义。
    虽然帅还是很帅的,但和楚熹想象中甜甜的恋爱丁点不挨边,她跟薛进在一起根本不敢吃沿街叫卖的东西,但凡吃出头发虫子之类的,薛进能自己生一整天的闷气,怎么哄都不哄好。
    整个安阳也就闫楼的卫生在薛进那里还算合格,以至于闫楼都快成他们俩的食堂了。
    从闫楼出来,二人径直回了府衙,果不其然有一堆差事等着薛进处置,连带着地牢里要提审的嫌犯,足够薛进忙活到深更半夜。
    这时楚熹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你去告诉城主!这些差事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什么都找薛统领!还要你们干嘛!不如回家去抱孩子!”
    “是是是,三小姐息怒,小人这就去。”
    楚熹在府衙里大发了一通脾气,底下人便很有眼色的接过了薛进肩上的重担,除了地牢里的嫌犯非薛进审问不可,旁的差事全被分了出去。
    楚熹必须要向薛进邀功:“如何,这镇坐的可以吧?”
    薛进靠在太师椅上点点头说:“勉勉强强。”
    “……一天到晚跟大爷似的。”
    “嗯?”
    “我说,你还没跟我讲为什么要把那些嫌犯关在地牢呢,她们当中谁是凶手呀?”
    “死的那个绣娘是服毒自尽。”
    “啊!不是被人杀害的啊?那为什么要报官?又为什么把她们抓来?”
    “地牢里那些绣娘经常欺辱死者,死者心生怨恨,便将鸩毒放在了她们房中,半夜里自己服毒自尽了。”
    楚熹恍然大悟:“所以你故意关她们,是要给死去的那个绣娘出口恶气?”
    案情远比薛进所说的更复杂,他懒得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左右不着急提审。”
    “那岂不是彻底没事了?”
    “嗯,没事了,多谢你啊。”
    楚熹眉眼弯弯的朝他笑:“你若真打算谢我,就陪我去乌清池吧,听闻那边莲花开得可漂亮了,我想采莲子吃。”
    薛进斜睨楚熹一眼,立刻收回视线:“你不食人间烟火吗,这时节哪来的莲子。”
    “嗯……莲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你一起赏莲花。”
    “走吧。”
    薛进的毫不犹豫又一次让楚熹认识了他。
    好好的酷哥,居然喜欢听甜言蜜语。
    作者有话说:
    调整作息好累啊,一整天都在和困意做斗争
    第17章
    乌清池在城郊,紧挨着一座供奉三清祖师的道观。
    道观灵验,名气大,常州一带乃至合州沂州的百姓都愿意来这里许愿,不知不觉的周围就热闹起来了,尤其是乌清池,每到伏天莲花盛开之时,便有商人在此做租赁小船的买卖,连带着还卖些果子炒货。
    楚熹和薛进到了乌清池,先将马儿拴在池畔柳树下,又去找船商租了一只小船。那船商总在城郊活动,不认得薛进,更不认得楚熹,见他俩像是手头宽裕的,便一个劲招呼他俩买这买那。
    如此炎热的天气,船商年岁又大,瞧着很是不容易,楚熹就一样买了一些,林林总总算下来,竟花费了将近一两银子。
    薛进不情不愿的给了钱,上船才说:“那船商准在心里嘀咕,好一对冤大头。”
    楚熹只当没听见,对着可以称得上巨大的莲花惊叹不断:“哇,这荷叶都能当伞啦!水好清呀!下面还有鲤鱼呢!”
    伏天里的莲花自是最为繁茂的,荷叶尽情舒展,又厚又密,花梗洁净挺拔,迎风而立。小船在这满池莲花里游荡,倒一点也不觉得炎热,惬意极了。
    “大惊小怪,你没来过吗?”
    “几年前来过一次。”
    粉嘟嘟的花朵映衬着薛进那张冷白的脸,更显得漂亮精致,让楚熹可以丝毫不去计较他的尖利毒舌:“欸?你听没听到什么声音?那边好像有人,还挺热闹。”
    薛进随手这折下一支荷叶递给楚熹,淡淡说道:“是道观渡水的香客。”
    楚熹将荷叶铺在船上,放下怀里的瓜果,腾出手去剥栗子:“待会我们也去道观许个愿好不好?”
    “我不信这个,若许愿有用,那什么都别做了,只管四处求神拜佛……我不吃。”
    “别说了,吃吧。”
    楚熹把栗子强塞到他嘴巴里,笑眯眯的问:“味道如何?”
    薛进嚼了一会道:“隔夜的,你果真冤大头。”
    “怎么会!”楚熹忙剥了一个吃,那干巴巴的口感绝对要放上一天一夜才能有,气恼恼的吐出来,咬牙切齿道:“船商分明说晨起刚出炉的!他居然卖我五十文一包!真当我冤大头啊!”
    “我早说过了,你还在那里装聋作哑。”
    “我……我只装聋了,可没哑。”
    薛进抿唇,望向远处的莲花,又偏过头不经意似的问:“你去道观要许什么愿?”
    “心愿心愿,得放在心里才叫心愿,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无妨,本就不会灵验。”
    楚熹双手合拢,仰起头道:“挺好一薛进为什么偏偏长了张嘴,三清祖师在上,让他下辈子做个哑巴,求求了!”
    薛进不自觉笑出声,但很快就绷起脸,也不说话了,只攥着木浆划船。
    楚熹一看就知道他在装生气,等着自己去哄他,故意唱反调,抓了一把花生,倚在船尾剥花生吃。
    小船安安静静的飘荡到了乌清池中央,视野逐渐开阔,远远瞧见道观和迎面而来的渡船,渡船前边站着一个老船夫,他戴着草帽,用细长的竹竿撑船,动作快且稳,渡船后面坐着几个女香客,妇人,姑娘,女童,像是一家子女眷。
    两条船擦身过时,渡船上的妇人忽然笑着打趣:“好般配的小夫妻俩喲,将来生了娃娃准漂亮。”
    楚熹咧嘴笑道:“承您吉言!”随即又将方才买来的瓜果递过去:“给小妹妹吃呀!”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妇人赶紧叫女童道谢,那女童才五六岁,面嫩怕生,躲到妇人身后怯怯的看着楚熹,如此一来妇人只好自己道谢,夸楚熹心善大方云云。
    老船夫正好有些累了,见她们聊得欢,便把竹竿插在淤泥里,坐在船头歇歇脚,薛进也松开了木浆,蜷着一双长腿,手臂搭在膝盖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他那长相无疑是万里挑一的出众,惹得渡船上的姑娘一个劲偷瞄,就连妇人也不禁道:“恁真是好福气,夫君生得这般俊俏,还乐意陪你泛舟游湖。”
    楚熹叹了口气道:“好看能怎样呢,是个哑巴。”
    “这……”
    “没事,他听不见。”
    薛进脾气再怎么坏,外人跟前还是很给楚熹面子的,真就装聋作哑,毫无波澜的盯着她们。
    妇人看了看薛进,十分惋惜道:“难怪瞧他一直不说话。”
    “其实这样挺不错的,不会吵架。”
    “也是,夫妻俩和和睦睦比什么都强。”
    老船夫歇够了,起身撑船,妇人眼见船动,向楚熹道别,临了还颇为遗憾的对薛进摆了两下手。
    两条船渐行渐远,楚熹终于忍耐不住,笑不可支的歪到在船尾。
    “就那么有意思?”
    “有意思,哈哈,你不装哑巴啦?”
    薛进也坐到船尾去,抬手掸掉她裙摆上的花生壳,动作温柔的让楚熹浑身发毛,不敢再笑了:“……为这点事,不至于,把我推水里吧?”
    “还去道观吗?”
    “不,不去了,你别生气,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我没生气。”
    楚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那乌黑剔透的眼珠里映着蓝天,粉荷,绿叶,仿若世外桃源,薛进也在其中。
    沉浸其中。
    喉结滚动,视线一点点下移,被日头灼伤的脸颊泛着红晕,圆钝的鼻头下,是看起来很软,让人很想咬一口的嘴唇。
    一种神秘的,前所未有的冲动在薛进身体里驰骋。他极其认真的看着楚熹,侵略性十足的目光,慢条斯理的抚过她每一寸肌肤。
    明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肢体接触,楚熹却感觉薛进扒光了自己的衣服,心底生出莫名的羞耻感,下意识的想要回避他的视线。
    就在这时,薛进突然捧住她的面颊,俯身凑近,柔声问道:“你不愿意吗?”
    “我……”楚熹大脑空白,身体僵硬,傻傻的看着薛进。
    “不说话我就当你是愿意。”
    这是我的台词。
    楚熹本要这么说,嘴巴刚刚张开,又立刻闭紧了。
    她愿意!她举双手双脚愿意!
    薛进轻笑一声,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随即端正的坐好。
    那一瞬间,楚熹瞳孔都放大了。
    心想,就这。
    似乎听到她心声一般,薛进说道:“有船过来了。”
    楚熹扭头看去,果然有一条小船缓缓向这边驶来。
    “我们回刚才那里吧。”
    “嗯?”
    “那里没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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