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楷笑话他，挑眉：“我觉得你挺好奇的。”
杜秋亮摸着鼻子，没好气：“我这不还是关心你这个朋友嘛。”
是个什么看法，根本就不用林修楷问，杜秋亮自己就全倒出来了：“宁坤我们都挺看不上林家那做派，特别是林家那些登不上台面的后辈们，王奥是个直脾气，在公开场合看见他们一起就冲他们翻一次的白眼，搞得现在一些重大场合，主人家都不敢宴请林氏旁支的小辈了。”
林修楷没想到王奥在这方面居然还是个愤青，又是想笑，又是感慨。
当下，林修楷就给王奥发了个v信的邀请，说是等下半个月山上的石榴都熟透了，请他上山来吃石榴。
王奥正在打游戏呢，单拎就回一个“好”字，就不理林修楷了。
杜秋亮腆着脸皮：“到时候我也来呗？”
林修楷：“来呗，顺便帮我摘摘果子。”
“行！”杜秋亮爽快地答应了。
杜秋亮走后，林修楷坐在椅子上喝茶喝了许久。
其实，林修楷从松陵离开，那些人到底是怎么看不起他，怎么在背后说风凉话，怎么嘀嘀咕咕说笑话，林修楷都能猜到，也都不曾放在心上。
林修楷更没什么做出一番事业，把他们脸打得啪啪作响的念头。
毕竟生活嘛，就是听听东家的八卦，瞧瞧西家的热闹，要是有闲工夫的话就帮上一把，要是哪家做出下三滥的事儿，就茶余饭后跟朋友紧跟时事评头论足把人鄙视一顿。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林修楷这个养子跟林氏内部的矛盾本来就很尖锐，不光松陵上层人一直在看，就连松陵市政，甚至于松陵市平头老百姓都翘着脑袋看呢！
林修楷突然分文不带地从林氏脱离，在他人眼中就是争权失败，灰溜溜地逃走罢了。这要搁谁身上，瞧林氏现在的热闹也是这样想。
林修楷觉得他心还挺大的，就一直没把松陵那边的放在心上。却没想到王奥这些多年的老友竟一直在暗中帮他扳局面，就算是作用微弱，在林修楷看来也挺暖的。
王奥、杜秋亮、胡朝阳，甚至于宁坤和薛凯他们，其实在松陵商界政界那些老人眼里，不过就是小孩子家家，可能他们林修楷的态度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林修楷喝着茶，他之前是没打脸的打算的，但现在总不能辜负了王奥的那些白眼吧？
王猛被林修楷一通电话叫过来。
林修楷示意他坐下，也给他倒了一杯茶，详问石榴树的情况。
说起石榴树，这简直就是王猛的意外之喜了。
他原本就没指望这些山石榴能有多好的结果，只要能长得跟市场上的差不多，再卖个普通市场价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毕竟是第一年结果子，而且半个多月前还移苗了，对根系肯定损伤挺大。”王猛随即话题一升，他一脸喜悦：“但没想到石榴树苗就好像完全不需要缓苗似的，种下去第二天就精神抖擞的，跟平常种下去的树苗总要耷拉几天完全不同！”
王猛大口饮了杯水，精神亢奋：“而且，咱们我总觉得咱们山上风水好，特别养树，这些石榴本身就在结果期，需要大量的养分，第三天我发现它们就已经完全服土了，第四天就开始冒出新的嫩芽儿，第五天就能明显感觉果子尺寸比来之前大上一圈儿……”
要说果园里对果树的上心程度，王猛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林修楷问：“我今早巡林子，看有些长得快的石榴已经开始转红了，估摸着再有半个月就能完全成熟？”
王猛用力点头：“没错！特别是一些积极分子，估计下个周就能吃了哩。”
林修楷笑道：“这可挺好，回头把那些积极分子摘了送朋友。”
王猛吓一跳：“送、送朋友？老板咱不留着卖钱么？”
林修楷疑惑道：“没见着政府发统一摘果子的时期啊，咱们这可是早熟品种，不得等政府发号施令才能往外卖？”
王猛哭笑不得，他这老板是挺好学的，竟也知道了石川这边果子采摘需要等政府统一通知。但他没学清楚啊，像石榴这种种植面积特别小的果树，人家政府哪儿还管得及？
王猛把政府管控果子采摘时间的具体水果种类给林修楷这么一讲，林修楷这才理解是怎么回事儿。
政府管控针对都是些当地种植面积大的，类似于核桃、板栗、苹果、梨、猕猴桃这些产量丰富的果树；至于石榴山楂这些产果量小，对于光热条件要求还高，关键是产量也并不显眼，还不是市场主流水果，政府也就没管。
林修楷尴尬地笑笑：“那行，咱们到时就摘摘卖了吧。”
王猛这才以一副“您应该”的表情结束这次谈话。
接下来的几天，林修楷就让员工把林子里破裂的水泥路先用石子填上，接着便是从仓库里扒拉扒拉，找出能用的水果筐子，清洗干净。
等这些弄完，差不多就有第一个完全成熟的石榴果儿了。
林修楷直接给薛凯打电话。
薛凯接到电话，还以为是林修楷家的苹果成熟了呢，没想到是石榴，再一问，居然还是山石榴。
林修楷被他问个没完没了的问得心烦：“你到底来不来？不来算了，我直接找别的销路去。”
“来来来！”薛凯挂了电话，就麻溜地开车往林修楷那山上去。
倒不是真稀罕什么山石榴，主要是林修楷是他好友，现在林修楷的果园一切都还刚起步，这才刚开始有水果产量，不管怎么说薛凯觉得他这个做朋友的，都该帮衬一把。
至于水果到底味道怎么样，薛凯是没什么期待的。
主要是在他刻板印象当中，一个果园种什么果子味道好，那肯定是对这个水果品种有着特别的研究，钻研到了极点，侍弄果树精心到了极点，才能结出味美的果子。
至于好友家苹果出乎意料的味道好，薛凯把这一切都归功于精挑细选。
可不是么，偌大的果树林才挑拣出那么丁点儿的果子，味道能不好嘛？！
薛凯感觉自己都能想象到林修楷家山石榴的味道了，肯定跟农妇们推着小板车到市里卖自家石榴的味道差不多，要是照料好点儿的，可能会稍微能入口，要是稍微条件差点儿的，肯定酸掉人大牙。
在薛凯看来，现在农业科技都进步这么快了，一些本土原始品种也应该光荣退休到科学界被珍藏，至于新研发出来的营养丰富、味道甜美、适口性强的优秀品种，才应该摆在人们餐桌上。
一路上，薛凯是想好了怎么跟林修楷沟通，怎么说话会更加委婉，怎么讲能叫林修楷心里听着更舒坦。
但没想到，刚到林修楷那小院子里，薛凯就瞪大了双眼。
这次不是因为石榴的味道，而是被这繁花似锦的小院儿被震惊到了。
“还记得上次我来……这里还是光秃秃的工地吧？”薛凯不是很敢确信地问。
林修楷慢条斯理地颔首：“是啊，你记忆没出错，你上次来这里真就是一片狼烟动地的工地，房子盖儿还没盖好呢。”
薛凯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庭院漂亮极了。
院子整体是以青色石砖铺底，院墙用的是刷油刷得油光发亮的深棕色木板做成栅栏围成的，小院儿两边是片花园地，这都仲秋了，花园里竟然还开着一片片艳丽的花朵，花丛中间隐约可见那么一条白色石板铺着的弯弯曲曲的小径。
至于好友林修楷，则是悠哉悠哉地露天坐着，旁边是一个木质的小茶几，茶几另外一侧也是个摇椅。
薛凯直接一屁.股就坐上去，这摇椅四周以原木做支撑，中间仰躺的部分是藤编，坐起来特别舒服。
张开眼，两人中间的小茶几上摆着一个放茶壶茶杯的托盘，旁边便是一个藤编的小果盘，果盘里头塞得满满的都是石榴。
薛凯拿起一个石榴，一边剥，一边问：“这就是你家果园今年产的山石榴啊？”
林修楷给他一个白眼：“废话！”
薛凯：“……”
他薛凯见过多少经销商，哪个不是求着他家咸福德上架他们商品的？他还真是头一遭这么被人忽视，薛凯心心念念地告诉自己：这是我兄弟，从小穿一个开裆裤长大的兄弟……
念着念着，薛凯吃到第一口石榴。
刚把石榴籽咬破的那一瞬间，薛凯就忍不住瞪大双眼。
第18章
没别的原因,就一个——
这石榴忒真特么的好吃！
薛凯纳闷极了：“你这山石榴也是在漫山遍野废果子当中精选的？”
林修楷跟看智障似的看他：“没见着那就是石榴树吗？”
顺着林修楷手指的方向看去，还真是！石榴林就在林修楷家院子旁边，一片深绿色的林子里挂着一个个红的绿的果儿,瞧着就是一个喜人。
可惜林子就那么一小片儿,站起来看，一眼就能望到头。
薛凯：“这真是你今年种出来的？我记得上次来这里还没种树的吧？”
林修楷再次点头：“是啊，上次来这里还没种树呢。”
见薛凯差点绷不住,林修楷才模模糊糊解释：“我这次去苗圃捡了个这么的漏儿,很多人总觉得咱们国家本土山石榴味道不好，就不乐意买。但我听苗圃老板介绍,说是山石榴之前味道不受好评,主要原因是山石榴生长环境不够稳定，产出来的果子味道也就差异性大了。
我这次买的还是五年龄的大苗呢，人家老板两三年都没卖出去，当时挂着果子就给我送来了，回来后我们就精心照料着。你自己吃就知道,咱们土品种味道是真不差。”
薛凯一连开了七八个石榴,发现味道还真是跟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工业品一样,味道简直就没差异，简直神了！
这山石榴吃起来第一口味是甜,然后才给人以微酸的体验。甜中带酸的这种口感，更加促进人的食欲,一颗一颗的石榴吃起来,似乎都没感觉似的。
没一会儿，薛凯再次低头才发现,自己竟然一连吃了好几瓣的石榴呢,面前的石榴籽都吐成一座小山。
秉承着鸡蛋里挑骨头的信念,薛凯啧啧道：“味道是不错，就是还得吐籽，吃起来忒麻烦。”
林修楷失笑，捡起瓣被薛凯扒开的石榴，慢慢吃着，声音缓缓道出：“吃石榴嘛，就是个消遣，你总不能指望嗑瓜子管饱吧？嗑瓜子跟吃石榴是一个道理。”
薛凯不死心：“现在都流行软籽石榴了，你这石榴籽又大又硬，吃起来口感不行。”
林修楷点头：“是啊，软籽石榴说得好听，但籽吃着寡淡无味，鸡肋也。而且那玩意吃多了还容易积食，对胃不好，这坑的可都是消费者。”
薛凯无言以对，干脆挑明了直接问价钱：“你准备以多少钱一斤批给我？”
林修楷竟还拿乔起来了，他跷着二郎腿：“山上石榴结得不多，我准备不行就跟员工们开个小货车拉下山零卖，就当是体验生活了。”
“别介啊！”薛凯急得津市话都给整出来了，他干脆告饶：“对不起，我就不该鸡蛋里挑刺，你直接卖给我多省事，对不？”
林修楷摇头晃脑：“唉，可是我天天在山上待，着急啊，也想找点事儿干，就比如说自己开车下山卖石榴。”
薛凯：“……”什么叫蹬鼻子上脸？
都来跟林修楷这丫的学学！
足足听了薛凯十多句好话，林修楷才勉强点头。就跟大赦释放罪犯一样，态度高高在上：“行吧，那这些石榴都卖你了。十八块钱一个，没问题吧？”
“没、”薛凯话到嘴边儿，突然反应过来了：“多少钱一个？！”
那劲儿就跟林修楷抢劫他了似的。
林修楷不慌不忙地又重复一遍，薛凯闷着头吃了许久的山石榴，在脑海中搜遍了所有味道，发现似乎还真就是林修楷这儿的山石榴味道更胜一筹。
“那行吧。”薛凯勉强地道。
别说，林修楷还真挺会定价，这价钱正好就卡在薛凯能不能接受的脖子上。
毕竟他们家咸福德是面向普通人销售的连锁超市，选品时虽说会特意选一些品质较好、价格较高的货，但要是价格实在太高，他们为了保证利润，也大概率不会进。
十八块钱一个的山石榴，要是搁在超市里卖的话，定价顶到天也就二十出头，要是再贵的话，肯定就不好卖了。
杜秋亮摸着鼻子，没好气：“我这不还是关心你这个朋友嘛。”
是个什么看法，根本就不用林修楷问，杜秋亮自己就全倒出来了：“宁坤我们都挺看不上林家那做派，特别是林家那些登不上台面的后辈们，王奥是个直脾气，在公开场合看见他们一起就冲他们翻一次的白眼，搞得现在一些重大场合，主人家都不敢宴请林氏旁支的小辈了。”
林修楷没想到王奥在这方面居然还是个愤青，又是想笑，又是感慨。
当下，林修楷就给王奥发了个v信的邀请，说是等下半个月山上的石榴都熟透了，请他上山来吃石榴。
王奥正在打游戏呢，单拎就回一个“好”字，就不理林修楷了。
杜秋亮腆着脸皮：“到时候我也来呗？”
林修楷：“来呗，顺便帮我摘摘果子。”
“行！”杜秋亮爽快地答应了。
杜秋亮走后，林修楷坐在椅子上喝茶喝了许久。
其实，林修楷从松陵离开，那些人到底是怎么看不起他，怎么在背后说风凉话，怎么嘀嘀咕咕说笑话，林修楷都能猜到，也都不曾放在心上。
林修楷更没什么做出一番事业，把他们脸打得啪啪作响的念头。
毕竟生活嘛，就是听听东家的八卦，瞧瞧西家的热闹，要是有闲工夫的话就帮上一把，要是哪家做出下三滥的事儿，就茶余饭后跟朋友紧跟时事评头论足把人鄙视一顿。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林修楷这个养子跟林氏内部的矛盾本来就很尖锐，不光松陵上层人一直在看，就连松陵市政，甚至于松陵市平头老百姓都翘着脑袋看呢！
林修楷突然分文不带地从林氏脱离，在他人眼中就是争权失败，灰溜溜地逃走罢了。这要搁谁身上，瞧林氏现在的热闹也是这样想。
林修楷觉得他心还挺大的，就一直没把松陵那边的放在心上。却没想到王奥这些多年的老友竟一直在暗中帮他扳局面，就算是作用微弱，在林修楷看来也挺暖的。
王奥、杜秋亮、胡朝阳，甚至于宁坤和薛凯他们，其实在松陵商界政界那些老人眼里，不过就是小孩子家家，可能他们林修楷的态度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林修楷喝着茶，他之前是没打脸的打算的，但现在总不能辜负了王奥的那些白眼吧？
王猛被林修楷一通电话叫过来。
林修楷示意他坐下，也给他倒了一杯茶，详问石榴树的情况。
说起石榴树，这简直就是王猛的意外之喜了。
他原本就没指望这些山石榴能有多好的结果，只要能长得跟市场上的差不多，再卖个普通市场价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毕竟是第一年结果子，而且半个多月前还移苗了，对根系肯定损伤挺大。”王猛随即话题一升，他一脸喜悦：“但没想到石榴树苗就好像完全不需要缓苗似的，种下去第二天就精神抖擞的，跟平常种下去的树苗总要耷拉几天完全不同！”
王猛大口饮了杯水，精神亢奋：“而且，咱们我总觉得咱们山上风水好，特别养树，这些石榴本身就在结果期，需要大量的养分，第三天我发现它们就已经完全服土了，第四天就开始冒出新的嫩芽儿，第五天就能明显感觉果子尺寸比来之前大上一圈儿……”
要说果园里对果树的上心程度，王猛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林修楷问：“我今早巡林子，看有些长得快的石榴已经开始转红了，估摸着再有半个月就能完全成熟？”
王猛用力点头：“没错！特别是一些积极分子，估计下个周就能吃了哩。”
林修楷笑道：“这可挺好，回头把那些积极分子摘了送朋友。”
王猛吓一跳：“送、送朋友？老板咱不留着卖钱么？”
林修楷疑惑道：“没见着政府发统一摘果子的时期啊，咱们这可是早熟品种，不得等政府发号施令才能往外卖？”
王猛哭笑不得，他这老板是挺好学的，竟也知道了石川这边果子采摘需要等政府统一通知。但他没学清楚啊，像石榴这种种植面积特别小的果树，人家政府哪儿还管得及？
王猛把政府管控果子采摘时间的具体水果种类给林修楷这么一讲，林修楷这才理解是怎么回事儿。
政府管控针对都是些当地种植面积大的，类似于核桃、板栗、苹果、梨、猕猴桃这些产量丰富的果树；至于石榴山楂这些产果量小，对于光热条件要求还高，关键是产量也并不显眼，还不是市场主流水果，政府也就没管。
林修楷尴尬地笑笑：“那行，咱们到时就摘摘卖了吧。”
王猛这才以一副“您应该”的表情结束这次谈话。
接下来的几天，林修楷就让员工把林子里破裂的水泥路先用石子填上，接着便是从仓库里扒拉扒拉，找出能用的水果筐子，清洗干净。
等这些弄完，差不多就有第一个完全成熟的石榴果儿了。
林修楷直接给薛凯打电话。
薛凯接到电话，还以为是林修楷家的苹果成熟了呢，没想到是石榴，再一问，居然还是山石榴。
林修楷被他问个没完没了的问得心烦：“你到底来不来？不来算了，我直接找别的销路去。”
“来来来！”薛凯挂了电话，就麻溜地开车往林修楷那山上去。
倒不是真稀罕什么山石榴，主要是林修楷是他好友，现在林修楷的果园一切都还刚起步，这才刚开始有水果产量，不管怎么说薛凯觉得他这个做朋友的，都该帮衬一把。
至于水果到底味道怎么样，薛凯是没什么期待的。
主要是在他刻板印象当中，一个果园种什么果子味道好，那肯定是对这个水果品种有着特别的研究，钻研到了极点，侍弄果树精心到了极点，才能结出味美的果子。
至于好友家苹果出乎意料的味道好，薛凯把这一切都归功于精挑细选。
可不是么，偌大的果树林才挑拣出那么丁点儿的果子，味道能不好嘛？！
薛凯感觉自己都能想象到林修楷家山石榴的味道了，肯定跟农妇们推着小板车到市里卖自家石榴的味道差不多，要是照料好点儿的，可能会稍微能入口，要是稍微条件差点儿的，肯定酸掉人大牙。
在薛凯看来，现在农业科技都进步这么快了，一些本土原始品种也应该光荣退休到科学界被珍藏，至于新研发出来的营养丰富、味道甜美、适口性强的优秀品种，才应该摆在人们餐桌上。
一路上，薛凯是想好了怎么跟林修楷沟通，怎么说话会更加委婉，怎么讲能叫林修楷心里听着更舒坦。
但没想到，刚到林修楷那小院子里，薛凯就瞪大了双眼。
这次不是因为石榴的味道，而是被这繁花似锦的小院儿被震惊到了。
“还记得上次我来……这里还是光秃秃的工地吧？”薛凯不是很敢确信地问。
林修楷慢条斯理地颔首：“是啊，你记忆没出错，你上次来这里真就是一片狼烟动地的工地，房子盖儿还没盖好呢。”
薛凯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庭院漂亮极了。
院子整体是以青色石砖铺底，院墙用的是刷油刷得油光发亮的深棕色木板做成栅栏围成的，小院儿两边是片花园地，这都仲秋了，花园里竟然还开着一片片艳丽的花朵，花丛中间隐约可见那么一条白色石板铺着的弯弯曲曲的小径。
至于好友林修楷，则是悠哉悠哉地露天坐着，旁边是一个木质的小茶几，茶几另外一侧也是个摇椅。
薛凯直接一屁.股就坐上去，这摇椅四周以原木做支撑，中间仰躺的部分是藤编，坐起来特别舒服。
张开眼，两人中间的小茶几上摆着一个放茶壶茶杯的托盘，旁边便是一个藤编的小果盘，果盘里头塞得满满的都是石榴。
薛凯拿起一个石榴，一边剥，一边问：“这就是你家果园今年产的山石榴啊？”
林修楷给他一个白眼：“废话！”
薛凯：“……”
他薛凯见过多少经销商，哪个不是求着他家咸福德上架他们商品的？他还真是头一遭这么被人忽视，薛凯心心念念地告诉自己：这是我兄弟，从小穿一个开裆裤长大的兄弟……
念着念着，薛凯吃到第一口石榴。
刚把石榴籽咬破的那一瞬间，薛凯就忍不住瞪大双眼。
第18章
没别的原因,就一个——
这石榴忒真特么的好吃！
薛凯纳闷极了：“你这山石榴也是在漫山遍野废果子当中精选的？”
林修楷跟看智障似的看他：“没见着那就是石榴树吗？”
顺着林修楷手指的方向看去，还真是！石榴林就在林修楷家院子旁边，一片深绿色的林子里挂着一个个红的绿的果儿,瞧着就是一个喜人。
可惜林子就那么一小片儿,站起来看，一眼就能望到头。
薛凯：“这真是你今年种出来的？我记得上次来这里还没种树的吧？”
林修楷再次点头：“是啊，上次来这里还没种树呢。”
见薛凯差点绷不住,林修楷才模模糊糊解释：“我这次去苗圃捡了个这么的漏儿,很多人总觉得咱们国家本土山石榴味道不好，就不乐意买。但我听苗圃老板介绍,说是山石榴之前味道不受好评,主要原因是山石榴生长环境不够稳定，产出来的果子味道也就差异性大了。
我这次买的还是五年龄的大苗呢，人家老板两三年都没卖出去，当时挂着果子就给我送来了，回来后我们就精心照料着。你自己吃就知道,咱们土品种味道是真不差。”
薛凯一连开了七八个石榴,发现味道还真是跟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工业品一样,味道简直就没差异，简直神了！
这山石榴吃起来第一口味是甜,然后才给人以微酸的体验。甜中带酸的这种口感，更加促进人的食欲,一颗一颗的石榴吃起来,似乎都没感觉似的。
没一会儿，薛凯再次低头才发现,自己竟然一连吃了好几瓣的石榴呢,面前的石榴籽都吐成一座小山。
秉承着鸡蛋里挑骨头的信念,薛凯啧啧道：“味道是不错，就是还得吐籽，吃起来忒麻烦。”
林修楷失笑，捡起瓣被薛凯扒开的石榴，慢慢吃着，声音缓缓道出：“吃石榴嘛，就是个消遣，你总不能指望嗑瓜子管饱吧？嗑瓜子跟吃石榴是一个道理。”
薛凯不死心：“现在都流行软籽石榴了，你这石榴籽又大又硬，吃起来口感不行。”
林修楷点头：“是啊，软籽石榴说得好听，但籽吃着寡淡无味，鸡肋也。而且那玩意吃多了还容易积食，对胃不好，这坑的可都是消费者。”
薛凯无言以对，干脆挑明了直接问价钱：“你准备以多少钱一斤批给我？”
林修楷竟还拿乔起来了，他跷着二郎腿：“山上石榴结得不多，我准备不行就跟员工们开个小货车拉下山零卖，就当是体验生活了。”
“别介啊！”薛凯急得津市话都给整出来了，他干脆告饶：“对不起，我就不该鸡蛋里挑刺，你直接卖给我多省事，对不？”
林修楷摇头晃脑：“唉，可是我天天在山上待，着急啊，也想找点事儿干，就比如说自己开车下山卖石榴。”
薛凯：“……”什么叫蹬鼻子上脸？
都来跟林修楷这丫的学学！
足足听了薛凯十多句好话，林修楷才勉强点头。就跟大赦释放罪犯一样，态度高高在上：“行吧，那这些石榴都卖你了。十八块钱一个，没问题吧？”
“没、”薛凯话到嘴边儿，突然反应过来了：“多少钱一个？！”
那劲儿就跟林修楷抢劫他了似的。
林修楷不慌不忙地又重复一遍，薛凯闷着头吃了许久的山石榴，在脑海中搜遍了所有味道，发现似乎还真就是林修楷这儿的山石榴味道更胜一筹。
“那行吧。”薛凯勉强地道。
别说，林修楷还真挺会定价，这价钱正好就卡在薛凯能不能接受的脖子上。
毕竟他们家咸福德是面向普通人销售的连锁超市，选品时虽说会特意选一些品质较好、价格较高的货，但要是价格实在太高，他们为了保证利润，也大概率不会进。
十八块钱一个的山石榴，要是搁在超市里卖的话，定价顶到天也就二十出头，要是再贵的话，肯定就不好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