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祁燃回复,“时莺姐,我们的剧之后要播,正好炒一下cp,这样不是更有热度吗?而且我们不否认,也不代表就承认恋情了,你说呢?”
    祁燃这么做当然是有私心的,他很想跟时莺有些联系。
    如果是以前的时莺肯定就拒绝了,但是现在她不觉得自己还能做一个纯粹的演员,为了热度她必然要牺牲一些东西。
    于是热搜挂了一天也没人辟谣,cpf都快磕疯了。沈姨一边整理着时莺的东西一边感慨,看来时小姐是永远不会回来了,看网上她那个新男朋友比贺臣泽脾气好不知道多少,而且人还看起来年轻。
    时莺留下来的东西很多,出于明星工作的需要,包包衣服鞋帽都装不下。沈姨先叫人来取,而后又整理剩下的一些比较私人的物品,什么日记本、相册之类的东西。
    门口传来响声,贺臣泽脱下外套,冷着脸准备上去。
    “贺先生,这些日记本要给时小姐送过去吗?”
    他瞥了一眼,声音淡淡的,“她不需要。”
    “这样啊……”沈姨喃喃,“那正好扔掉,不然送过去以后被人家新男友看见了,也不太合适。”
    贺臣泽皱起眉头,脚步不自觉地顿了顿,“什么新男友?”
    “哦,我今天刷视频刷到时小姐和一个叫什么燃的男明星在一起了,您不知道吗?”沈姨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见他没什么表情之后叹了口气,“看来时小姐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贺臣泽脸色很难看,他拿出手机浏览了一下娱乐新闻,画面里两个人笑着对视,看起来十分地甜蜜,像是刚热恋的情侣。
    离开他,她这么快就找到了新欢?
    沈姨将日记本扔进纸箱里,又说,“以前时小姐喜欢你所以让着你,什么都会妥协,可是现在她不喜欢你了……两个都不肯低头的人,怎么在一起?”
    “不喜欢”三个字像根刺一样扎进贺臣泽心里,他攥着手机,指尖微微发白。正准备上去,男人低头瞥见日记本里掉出一封信件,他随手拿起来。
    那封信看起来很普通,可是拆开后第一行字就刺痛了贺臣泽的眼睛,因为那是一封遗书。时莺有写遗书的习惯是因为早两年有一次去外地拍戏,恰好遇上地震。那时候她才明白人生无常,如果不提前留下什么恐怕会留下遗憾。
    贺臣泽拆开,前面的内容很平常,无非是交代遗产的去向。隔着薄薄的纸张,贺臣泽能感觉到时莺的平静,可是最后一段带了点情感波折,时莺写,“如果我不在了,贺臣泽会不会为我感到一点点的难过?好遗憾啊,我都还没来得及让他爱上我。”
    他手指攥紧,哪怕再冷硬心肠的人,此刻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贺臣泽想起过去的种种……
    时莺总是会讨好他,她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开心,虽然有时候她会因为他的冷淡而沮丧,但是那份沮丧永远不会超过三分钟。
    她生气的时候从来不需要贺臣泽哄,总是一边生气一边回到他身边。
    贺臣泽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丢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手放在纸箱上,“先放着。”
    沈姨这时候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放着让时小姐来拿吗?可是好像你只能用我手机联系她,而且她还把我拉黑了。”
    贺臣泽:“……”
    他气笑了,“她还能跑到外太空去?”
    见贺臣泽转身往上走,沈姨腹诽,完了,贺先生恐怕这辈子都追不回时小姐了。
    没过两天,时莺联系上了《舞台新体验》的节目组,但是对方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要求和她见一面。
    时莺没有多想,十分自信地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她猜想节目组没有直接答应估计是因为贺臣泽的原因,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说服节目组。
    到达约定的地点,时莺脱下大衣交由侍者手里。她身上穿着紫色的高领衫,底下搭配长裙,整个人显得十分利落。
    刚和几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没聊多久,侍者突然打开门,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怎么又是贺臣泽,阴魂不散?
    男人脱下外面披着的大衣,宽肩窄腰的身材完全显露出来,他径直坐在时莺旁,一双大长腿有些无处安放的味道。
    “……”时莺刚刚还是笑着的,这会儿已经笑不出来了。
    她顿时明白这一切都是贺臣泽安排的,他想做什么?自己跪下来求他他才肯放过她吗?
    时莺站起来,“这次演出我放弃。”
    节目组的导演急了,“怎么就放弃了?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协商。”
    “对啊。”另一个工作人员说,“能邀请到时小姐是我们的荣幸,要不然你再考虑一下?”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看了一眼贺臣泽,好半晌才说,“我去一下卫生间。”
    时莺说是去洗手间,但只是站在外面的镜子前补妆,她今天口红的颜色是正红色,涂完一层之后显得人气势更足。
    刚将口红放进包里,镜子里出现了贺臣泽那张冷峻的脸。时莺就知道他会跟过来,她在镜子里跟男人对视,“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贺臣泽走过来,亲昵地搂住她的腰,“那个祁燃,跟你是什么关系?”
    这样的场景好像不是第一次上演,可是这次,时莺没有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不是吃醋了、没有忐忑地解释她和祁燃的关系、更没有讨好地亲吻他。她不耐烦地问,“你家住在大海边?”
    管这么宽。
    “……”贺臣泽扼住她的下颌,“倒是伶牙俐齿。”
    时莺想挣脱开,奈何贺臣泽力气实在是太大。她只能在他怀里,以这种姿态跟他对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贺臣泽深邃的眼睛望着她,突然说,“你还记得以前说过,只要你生气,我亲你一下你就好了吗?”
    “……”
    时莺脸上怔了几秒,而后竟没控制住地红了眼眶。
    她是说过这句话,那时候她冲着贺臣泽发脾气,久久等不到他来哄自己,于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一想到这,她又想起那时候躺在他怀里跟她闹、想起他从前亲昵地吻她指尖的画面,过去种种,都像是刺一样扎进她胸口。
    她出神的时候,贺臣泽俯身吻上了她的唇瓣。他吻技很好,从前单靠一个吻都能让她不可自拔。他趁着时莺没注意轻易地撬开她的牙关,强势地掠夺着她的呼吸。时莺喘着气,使出了全部的力气推开他。
    在她离开贺臣泽的那一瞬间起,她就已经不会回头了。
    时莺胸膛一上一下地起伏,她毫不犹豫地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很响,甚至由于力的反作用,她的手都震得疼。像是提醒他,也在提醒她自己。她笑了笑,听见自己清晰的声音,“贺导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
    第25章 失控(1)   她说不爱就不爱了。……
    空气里安静了几秒钟, 贺臣泽似乎没想到时莺会给自己一巴掌。虽然这一巴掌对于贺臣泽来说轻飘飘得像挠痒痒一样,甚至于在他眼里顶多算一种情趣,但其中的羞辱却是十乘十的。
    贺臣泽长这么大, 何曾挨过巴掌?
    他下意识松开时莺, 然后就听见了她那句可笑的话。
    报警?
    如果是以前的贺臣泽, 他一定会耍流氓耍得跟过分, 肆无忌惮地让她去报警,甚至嚣张到帮她请个律师起诉自己。
    可是现在, 他瞥见了时莺眼里的厌烦和冷淡, 好像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莺和贺臣泽才重新回到包厢。几个人观察了一下他们的神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吵架了, 好像脸色都不太好, 尤其是贺臣泽的。男人俊美无暇的脸庞似乎有些泛红, 怎么感觉……有个巴掌印?
    “……”几人面面相觑,明显都想到了发生了什么,纷纷忍住笑。
    “时小姐,我们节目你还参加吗?我觉得你特别适合这个节目。”
    时莺看了一眼贺臣泽, 按理来说他会阻止, 可是他现在这副要给自己送资源的模样是什么意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时莺最不怕的就是贺臣泽的针对, “当然参加, 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错过。”
    不过她显然是想多了,贺臣泽什么也没做, 只是没再封杀她而已。
    结束后,贺臣泽上了一辆宾利,锋利的轮廓映在车窗上, 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时莺,看脸色十分阴沉。
    回到那座冷冰冰的房子,贺臣泽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他不管是做什么都会有个度,因此喝到微醺的时候他就将酒杯推到一边。
    不知道怎么地手上的劲没收住,贺臣泽一个不小心将玻璃杯推到了地上,残余的鲜红液体和玻璃碎片混在一起,带着几分残忍的意味。
    安静的屋子里,耳边似乎还盘旋着玻璃破碎的回声。
    贺臣泽突然想起时莺,她就像红酒杯,哪怕是摔成碎片,也不愿意稳稳地待在他手心里。
    她从前那么爱他,可为什么说不爱就不爱了?刚开始将这一切都当成游戏的是他贺臣泽,可为什么最后难以脱身的竟然只有他自己?
    男人松开领带,领口几颗扣子散开,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让呼吸顺畅一些。
    他不可控制地想到那个疯女人。
    那时候贺臣泽只不过是个刚懂事的小孩,每每父亲不回来的时候,他母亲就会在他旁边发疯。她会疯狂地砸碎身边所有的东西,会近乎疯狂地将他绑起来虐待,嘴里喃喃道,“只要你生病你爸爸就会回来了。”
    年幼的贺臣泽吓得浑身颤抖,拼命地摇头。
    冷水一盆一盆地往他身上浇,哪怕是他唇色苍白他母亲也不会眨一下眼。有时候是另一种方式,将他推到桌子上,制造一些伤口。
    他会哭,母亲就抱着他说,“别怪我,我只是因为爱你爸爸而已,难道你不想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吗?”
    小臣泽被紧紧束缚,无法动弹,他不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他只觉得他妈妈是个魔鬼。
    最恐怖的是,她还会自残。贺臣泽永远记得那天推开浴室的门,他看见他母亲满身是血地躺在浴缸里,一张脸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年幼的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边哭着一边往外退。
    自杀倒是没有一次成功过,因为那个疯女人只是想吸引丈夫的注意而已,直到某次他父亲出了车祸死了。小贺臣泽没有因为那个出轨的男人伤心,他反而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个导致家庭破碎、母亲变成疯子的元凶死得好。
    他以为那个男人死了,他母亲就会回归平静的生活,结束一切闹剧。
    可是没有结束,他母亲从葬礼上回来之后安静地坐在屋子里,她问那时候的他,“臣泽,我们和爸爸一起走好不好?这样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
    平静、却又让人觉得是地狱里传来似的语调……
    小臣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他潜意识知道妈妈又要伤害他,脸上的恐惧快要溢出来。一个不小心,他摔倒在地毯上,绝望一下子覆盖上来,然后他就感觉脖子被狠狠掐住。
    女人下了狠手,他从未想过自己和死亡离得那么近,拼命想要呼吸,但那双手狠狠攥着他命运的咽喉。生理性的眼泪水从眼尾流下来,贺臣泽只觉得恐惧、无尽的恐惧。
    男人强行将自己从回忆里□□,他此刻十分需要用什么缓解心情,恰好指尖碰到了沙发上留着的一盒烟。贺臣泽拿起来,是时莺留下的。
    他鬼使神差地点燃了一根,因为是第一次抽,没有经验,肺一下子被撑满了,贺臣泽被呛得满眼通红。
    贺臣泽想,到底是哪里不对?
    他害怕有一天变成那个疯女人的样子,所以他冷漠无情,所以即便有时候察觉到对时莺的情感脱了轨,他也能用理智拉回,不让自己沉溺其中。
    爱是毁灭,所以他绝对不能爱别人。
    他刚开始只当是收了一个玩物在身边,将这一切都当成可以掌控的游戏,他不需要爱时莺,只需要用尽手段让她不离开自己。
    可最后时莺不但离开了他,他的情感也压抑不住了。
    为什么时莺那么快就能做到不爱他,可他却没办法做到跟她一样当作一切都没发生?
    ……
    和节目组敲定合作后,时莺就和祁燃以及导演一起探讨剧本。一个月的准备时间也并不是很宽裕,每个演员和工作人员都抓紧时间认真准备着。
    讨论剧本的时间是很愉快的,结束后时莺还有些意犹未尽,她跟祁燃一起走出来,随口说道,“小可好可爱。”
    小可是请来的小演员,今年才十岁。时莺一看到她就觉得喜欢得不得了,软乎乎的,说话也奶声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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