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詹无序眉头皱起,显然脸有不悦之色,说:我已经按照你们的意思去做了,现在你们想要反悔?
    侯爷说笑。厉长生说:太子可是守信用之人,自然不会反悔。当侯爷成为詹王之时,殷棋自会送回侯爷身边。
    什么?詹无序吃了一惊,说:等我成为詹王?那要什么时候
    这事情虽然说得轻巧,但詹无序心里明白,等天子下旨分封他为詹王,再等詹无序他回到詹国,平息詹国成为王位,这一番事情下来,少说一年半载,若是多说三五年亦是有的。
    这么长时间詹无序似乎有些个不满。他心中哪里能不明白,厉长生是将殷棋做了人质,防止自己半途改变主意。
    厉长生笑着说:眼下,倒是可以引尚南侯前去与殷棋见上一面。
    詹无序眼下无计可施,也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
    众人随着厉长生一道往回走,厉长生指了指前方的营帐,道:殷棋便在里面,有冯先生亲自为殷棋调理身体,是再好也没有的。
    冯先生
    姜笙钰跟在后面,一听到冯先生这三个字就觉得头皮发麻,他们说的可不就是冯陟厘冯医师?
    姜笙钰感觉自己与冯陟厘八字不合,简直便是自己的克星,一见了面就被冯陟厘戏耍,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徒生一肚子气。
    姜笙钰赶忙道:你们进去罢,我肚子饿了,我要回去用膳了。
    荆白玉笑了一声,道:哎呀,走的这么急,我还以为你是被我师父吓跑的呢!
    呵呵!姜笙钰浮夸的冷笑一声,道:什么吓跑的,我能被什么吓跑?不过是懒得与你们一起顽耍罢了,我去用饭了。
    姜笙钰口里说着不怕,却也不停留,转身便走,生怕荆白玉会扑上来抓住他。
    好了,那我们进去罢。厉长生撩开营帐帘子,詹无序第一个走了进去。
    殷棋!
    詹无序就瞧一个人影坐在营帐之中,半坐半靠模样,仿佛睡着了。
    殷棋的确是睡着了,他睁开眼睛,就瞧见詹无序,感觉一切都像是在做梦,有些个不真实。
    殷棋喜悦的说:义父?义父你怎么来了?殷棋莫不是又在做梦罢?
    詹无序赶忙走上去,扶住殷棋不让他站起来,说:殷棋,你的身子这么虚弱,怎么的不躺下来?快,义父扶你躺下来休息。
    不用义父,殷棋摇摇头,说:躺了好几日,已经躺的乏了。
    咦?荆白玉瞧了瞧营帐四周,说:怎么不见师父?
    厉长生很自然的说道:冯先生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四周采药罢。
    采药?荆白玉纳罕的瞧着厉长生,说:原来师父不在营帐内啊,那你怎么不与姜笙钰说,你看把他给吓得,跳窜窜便跑了。
    厉长生但笑不语。
    心说若是与姜笙钰说冯陟厘不在营帐,姜笙钰肯定是要一并跟着的,到时候一言不合,姜笙钰又要与荆白玉吵架,不安生的还是自己,不如让姜笙钰先回去用膳,自己也好图一时清净。
    冯陟厘的确不在营帐内,此时此刻
    就瞧姜笙钰独自离开,转头往姜国营帐那边去,一个拐弯
    咕咚一声,直接撞在了一堵墙上。
    啊,我的鼻子
    姜笙钰低呼一声,赶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脸。他退后一步抬头去看,就瞧见自己面前一个高大男人,根本不是撞到了什么墙面。
    是你啊。那高大男人垂头瞧他,语气很是平静的说。
    怎么又是你!姜笙钰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说。
    那高大男人背上背着一个药篓子,可不就是大家方才口中的冯先生冯陟厘?
    姜笙钰一脸见鬼模样,说:你不是在营帐内给殷棋治病,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哦我知道了,你跟踪我,是也不是?
    跟踪你,为什么?冯陟厘很是真诚的垂着头问。
    姜笙钰顿时被他问得一阵语塞,说:当然当然是我可是姜国的太子啊!大家都想要奉承我巴结我,你不过一个俗人,心里肯定也是这般想的,是也不是?
    姜笙钰说完便后悔了,冯陟厘哪里是什么俗人?他是怪人,天底下最奇怪的人。
    可哪里想到,冯陟厘却点点头,道:说的也是。
    什么?姜笙钰不敢置信的说。
    冯陟厘笑着说:你的耳朵,又需要治治了吗?
    呸!姜笙钰气得跳脚,道:你才有病!
    冯陟厘淡然的说:我是想要奉承你巴结你,便不知道你要不要给我个机会。
    什么?姜笙钰再次纳罕的看着冯陟厘,说:你想巴结我?
    冯陟厘真诚的点点头,道:听说你们姜国有许多稀罕的草药,我想要见识一番。
    草药姜笙钰有些跟不上冯陟厘的思维。
    姜国地处偏僻,很多国家觉得姜国土地贫瘠,什么珍宝亦是没有。但是在冯陟厘眼中瞧来,姜国好东西很多,尤其珍惜药草颇多,若是能跟去姜国瞧瞧,定然大有益处。
    姜笙钰顿时来了底气,说:你想去姜国?
    嗯,想。冯陟厘诚实的说。
    姜笙钰笑的有些眉飞色舞,说:那还不好办,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带你去。
    我求你。冯陟厘说。
    我姜笙钰瞪眼。
    旁人遇到这种事情,难不成都求人求得这般干脆利索?
    姜笙钰一口气差点把自己憋死,想要发难找茬,却瞧冯陟厘一脸真诚,尤其那双桃花眼,满满都是期待,看的姜笙钰心中罪恶感徒增,嗓子眼里拒绝的话,根本不好开口。
    咳咳姜笙钰咳嗽两声,眼珠狂转,心说不能便这样答应,需要整一整冯陟厘才是。
    冯陟厘见他不言语,道:可是需我对你跪下?
    什么?姜笙钰吓了一跳。
    下一刻,冯陟厘还真要对他下跪,姜笙钰想也不想,赶紧伸手托住他,呵斥说:你是不是呆子?跪什么跪?谁叫你跪了?你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这般随随便便跪了,你的尊严何在?
    冯陟厘不作一回事,淡淡的开口说:我这等贱民,从未有尊严可言。若是我坚持那不能当吃不能当穿的尊严,怕是早便死了百遍,也无法苟活到眼下。
    姜笙钰听得心中一拧,他忽然想起冯陟厘脸上那些墨字,想必当年冯陟厘受了太多的苦楚,他明明还是个孩子,却要遭受这等灭顶之灾
    而自己
    姜笙钰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曾经还当着冯陟厘的面,笑话他是丑八怪。
    现在想想着实心中难安,姜笙钰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姜笙钰一瞧,冯陟厘那桃花眼中满是落寞,瞧得人心神具碎,说不出来的凄凉。
    姜笙钰赶忙说:草药!草药而已!我带你去瞧瞧便是,让你长长见识!我姜国什么草药没有?遍地都是珍惜的草药,就连牛羊吃的,也都是大把的草药,你想要多少,我叫人给你寻。再不行,我亲自给你寻,也不是什么事儿,你
    那太好了,一言为定。
    冯陟厘说罢了,桃花眼中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悲伤,笑的温柔似水,然后转身离开,准备往自己营帐而去。
    冯陟厘
    姜笙钰眼见冯陟厘大变脸,他着实有些反应不过来。
    方才方才冯陟厘是不是在假装可怜。
    而自己偏偏一时心软,上了当!
    冯陟厘!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站住!
    你这卑鄙小人!
    亏得我还可怜你!
    那面詹无序才和殷棋说了两句话,众人就听到营帐外面狼嚎鬼叫的声音。
    荆白玉惊讶的说:咦,姜笙钰怎么回来了?
    是啊厉长生有些个头疼,还以为能安静一小会儿,没成想姜笙钰回来的这般快。
    会盟已然结束,不多日众位使臣就要离开会盟之地,赶回各自国家。
    当然在大家离开之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便是筵席。
    会盟顺利结束,为了庆祝成功,筵席是一定要大摆的。作为主人家,这次筵席理应由小太子荆白玉这面来负责。
    筵席不只是要庆祝会盟成功,其实最主要的用途,是酒后的应酬。这一点古代与现代,其实并无太大的区别。
    只要喝上一点酒,活络活络气氛,平日里谈不拢的事情,指不定就能谈得拢。
    虽说筵席是由大荆来主办,但其他各国使臣,都趁此机会,想要与其他国家搞好关系,亦是在积极准备之中。
    小太子荆白玉已然不是第一次主办宴席,所以说起来有些经验,将人叫来一吩咐,便等着监工就是。
    厉长生!荆白玉跳窜窜的跑来,神神秘秘的说:走!咱们去膳房瞧瞧。
    去膳房?厉长生有些奇怪,道:太子为何想着要去膳房?
    因为姜笙钰他肯定不会去的。荆白玉眨了眨眼睛说。
    厉长生一阵哭笑不得,随即便被荆白玉拉着,真的往膳房那面跑了过去。
    自从姜笙钰出现以来,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纠缠厉长生,对此荆白玉非常不满,每日里想的都是如何将姜笙钰赶走,如何才能与厉长生独处。
    姜笙钰这个人毒舌的厉害,而且自视甚高,比荆白玉的洁癖还厉害,是绝对不会去膳房这种鄙陋之地的。
    荆白玉左右这么一寻思,便决定带着厉长生往膳房那面去巡视一圈,姜笙钰肯定抓不到他们。
    荆白玉笑的偷了腥一样,拉着厉长生就跑。
    两个人出了营帐不久,那面姜笙钰果然来寻厉长生,却扑了个空。
    厉长生劝道:膳房那种地方,太子殿下还是莫要去了。
    怎么了?荆白玉纳罕的说:你也觉得膳房是鄙陋之处?好生奇怪,做饭鄙陋,吃饭便不鄙陋,这是什么道理。
    厉长生笑着摇头,说:不是什么鄙陋不鄙陋的问题,而是怕太子殿下伤着。
    膳房里又是油又是火的,还有刀子,而且鱼龙混杂,万一荆白玉过去出了什么事情,便不好收拾。
    荆白玉道:那你说,咱们去什么地方,能没有姜笙钰在的?
    这厉长生也被问住了。
    大王大王请留步!
    一声娇俏清脆的女子声音,在他们前面十步左右的地方响起,荆白玉瞬间来了精神,对厉长生做了个口型。
    这声音颇有些特点,厉长生一听也就听了出来,是封国那湛露公主。
    荆白玉一脸兴趣盎然,自然无有其他,这湛露公主先前与姜笙钰有过婚约,而眼下,封国人显然想要悔婚。
    荆白玉欣喜的捂着嘴巴低笑,说:哎呦,那是姜笙钰的未婚妻呀!
    荆白玉最近懂的新词儿是越来越多,笑嘻嘻的指着前面给厉长生瞧,说:你看你看,那是不是陵川王?
    好像是。
    厉长生放眼去望,果然看到湛露公主口中的大王,可不就是陵川王荆博文。
    哦!我知道了!
    荆白玉恍然大悟,拽着厉长生的袖子摇了摇,道:我知道了,要给姜笙钰戴绿帽子的,便是小叔父陵川王罢!
    阿嚏
    荆博文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回头去瞧,眼看湛露公主追上来,简直一个脑袋两个大,自言自语说:晦气,怎么又来了。
    那边厉长生听了荆白玉的话,无奈的笑了笑,说:别胡说,陵川王看起来也是很无辜的。
    湛露公主明明与姜笙钰有婚约在先,但如今二八年华,正是出嫁之时,封国却未有让湛露公主嫁到姜国去做太子妃的意思。
    此次会盟,封国还将湛露公主带到了会盟营地,显然是想要毁约,再给湛露公主寻个身份地位更高的夫君。
    虽然说姜笙钰乃是姜国太子,身份已然顶尖。但姜国如今是大荆的附属国,姜国的君主并不是皇上,也并非天子,只是一个王而已。姜国的储君姜笙钰这太子的头衔,乃是王的继承人,与小太子荆白玉这皇室继承人,分量是不同的。
    姜国眼下的处境,国君与陵川王荆博文,其实不分伯仲,身份对等。那么姜国君主的太子,的确比陵川王荆博文要矮了一头。
    再者说了,荆博文乃是大荆皇上的亲弟弟,皇太后最疼爱的小儿子,日后万一一个不小心,超越小太子荆白玉,坐上皇位,也不是绝不可能出现的事儿。
    这么左右一寻思,封国国君便将湛露公主送来会盟营地,就希望陵川王荆博文可以看上自己的女儿,也好与大荆巩固关系,依靠大荆威慑周边小国。
    厉长生与荆白玉偷偷的瞧着,厉长生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荆白玉笑着点点头。
    就瞧陵川王荆博文想要假装未有听到湛露公主的话,反而加快脚步继续往前。
    湛露公主一时着急,提着裙摆急匆匆追上,最后还是拦住了荆博文的去路。
    荆博文懊恼的紧,只能干笑着说:这不是湛露公主吗?好巧啊。
    湛露公主喘着气,仿佛已用尽了全力去追荆博文,脸颊红扑扑,下一刻就要摔倒在地的模样。
    还真别说,下一刻,湛露公主真的跌了下去,一歪身子往荆博文怀里倒去。
    哇,好激烈呀!
    荆白玉止不住又捂住自己的嘴巴感叹说。
    嗬!荆博文吓了一跳,后退了好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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