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深深地刺痛了他。
    他不能接受!绝对不能接受!
    任常新痛恨到了极点,他从来没有一次痛恨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反抗,他被冯意紧紧地抱着,用力地挣扎,大声地咒骂。可是冯意就跟没有听见似地,只是拼命地抱住了他,不肯丝毫地松开。
    两人挣扎得都累了。冯意紧紧地从后面抱住任常新。他将人抱到了床上,依旧不肯放松。任常新原本就筋疲力尽,他是咬着一口气才能和冯意对抗那么久。也不知多久,天色渐渐地发白。两人一夜都未眠,彼此都累得没有了力气。
    冯意从背后轻轻地吻着任常新的头发。柔软的发丝,让他想起了无数次他们之间的缠绵。这样的感情,他不可能再有了。他已经全部给了任常新,这辈子不可能再对别的人动心。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有那么多的感情,当他真地即将失去的时候,他才猛地意识到原来他有多害怕。
    他愿意将自己的所有都给任常新,可是任常新却要离开他。
    他心底浮起了悲凉和哀伤,他不知道他还能怎么做才能彻底留住任常新。冯意一向自信,他的人生中永远都没有不可能三个字。可是此刻他深切地感受到,这个世上并不是他想要怎样就能怎样,就算他如何挣扎如何呐喊,那颗远离他的心,远离他的人,也不会再回头。
    任常新再醒来时,他依旧在冯意的怀里。
    他挣扎了下,冯意一直揽着他,胳膊已经酸麻了,哑着声音柔声道,“老婆,怎么那么早醒,要不要再睡会?”
    昨晚他们几乎闹到天明,任常新挣脱不了,筋疲力尽,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然而他心底有事,睡不了几个小时就醒了。
    冯意不敢睡,他怕自己睡着后任常新会跑了。他强撑了十几个小时,困倦得几乎睁不开眼。任常新一动他就立刻惊醒了。
    任常新醒来时,有片刻的恍惚,随即他想起了昨晚的一切。他挣扎了下,却被冯意抱得更紧。最终他不耐烦地,“放开,我要上洗手间。”
    冯意不放心地跟着他,直到洗手间门口,任常新嘭地将门给关上了。
    哗啦啦地水声后,任常新擦干手打开门,冯意站在门边上,一步也没有离开,他一夜未睡,之前又被任常新揍得鼻青脸肿,口鼻出血,此刻的模样狼狈得要命。任常新心底生出了一丝难言的滋味,他强忍下开口让冯意上药的冲动,*地走到衣帽间换衣服。
    冯意随着他进了衣帽间,看着他挑衣服,衣帽间里一多半都是任常新的衣服,各种不同场合的服装,西装,休闲服,运动装,相配的袜子,鞋等等,都是他陪着任常新一起选购的。
    那时冯意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他和任常新十指相扣进了他们常去的专卖店,当时导购小姐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糕点饮料,清了场关门等待他们。
    任常新是个吹毛求疵爱美成性的男人,一套接着一套地换,像只开屏的孔雀般,穿戴好了后就到他的面前炫耀地走了几步,摆了几个pe,得意地说,“操!你说小爷这是怎么长的,国色天香也不过如此。嘿,也就是小爷才能将这衣服的精髓穿出来。”
    他当时怎么做来着?当时他打了个唿哨,轻佻而得意地道,“我老婆穿什么都好看。”其实他还有一句想说,要不是知道任常新看上去玩世不恭,其实最在意自己的形象,他肯定会当场说,“老婆,你什么都不穿最好看。”
    人面依旧,可是斯情斯景,仿似都成了最遥远的回忆,那人再不会对他露出半个笑容。
    任常新已经换好了衣服,*地就要往外走。冯意忙拉住他,“老婆,你要去哪?”任常新冷冷一笑,“你不肯离开,自然就我走。”冯意明知道任常新不会说什么好话,可是这话依旧刺得他心头一痛。
    他拉住任常新,低声道,“我不会走的,你也不能走。”
    他虽然被打得脸肿了一大块,但是依旧不掩他俊帅的面容,目光犀利有神,“你是我老婆,这辈子我们都要在一起。”
    任常新被他的话刺得心头滴血,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啪地甩开冯意,“别他妈废话,我从来就不是你老婆,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没有以后,没有什么他妈这辈子。”
    他往门口走了两步,就被人狠狠地钳制住,重重地拖了回来,扔到了床上。冯意几乎如同恶狼般扑了上来。任常新从来没有见过冯意这种表情。凶狠,暴戾,双目赤红,他甚至来不及心惊,就被冯意摁住了手腕反压在身后。
    冯意大口喘着气,暴戾地,“你是我的人,这辈子,下辈子,都是!他妈敢说和我没关系,老子毙了你!”
    冯意一向对任常新都是老婆好老婆对,不对也对。别说动他,就连一个小手指也没有碰过。任常新第一次见到冯意这样凶恶的表情,更是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倔强,“老子他妈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有本事就弄死老子!”
    冯意被他气得头痛心痛全身都痛,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这样的事。以前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什么样的问题,他总能想出主意,哪怕面前有座山,他都能想着法子将它铲平。可是面对任常新,他第一次感到无力。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任常新,让这个人能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在他身边呆上一辈子。
    他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无数个手段,可是一想到真地要拿来对付任常新,他就舍不得了。他可以用任常新最在乎的妈妈威胁任常新,他也可以直接软禁任常新,让他这辈子再也离不开他,……
    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是人就有弱点,他总能找到任常新不得不留在他身边的法子。
    可是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那个会撒娇,会耍赖,会对他发脾气的任常新,他不知道用了手段后的他们会变成怎样?
    冯意不是傻子也不是痴情种,他们圈里不少这种强迫的事,也被他们当做笑话,他不想他和任常新变成那样。他想和任常新在一起,堂堂正正两情相悦地在一起。
    可是现在他能怎么办?
    其实在对付任啸这件事上,冯意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这就是政治,不是彻底打倒对方,就是被对方彻底打倒,容不得半点怜悯。要不是任常新确实没半点涉及其中,他就算想保恐怕也得付出的更多。
    他对任常新依旧有很多内情没有说,里面的关节,牵扯到的势力太多,他不想任常新扯到里面来。任啸并不无辜,换了是他,恐怕会用更狠更绝的手段,而不是现在这种近乎怀柔的手段。
    然而现在他却实实在在地觉得自己错了。他以为能瞒天过海,能掌控一切。其实现在想想,他想法又幼稚又可笑,愚蠢天真到可笑至极。现在的一切,最开始就注定了。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可是最开始设定计划时,他怎么会想到他真地会爱上任常新。
    最开始他也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他看不起任常新的纨绔模样,就任常新这软弱的样子,他就一万个瞧不上眼。他冯意的意中人怎么能那么窝囊!更不可能是个男的!
    可是爱情这种东西来得莫名其妙,在最不该的时候,它来得排山倒海。就是这样一个人,将他制得死死的,让他宁可死也不肯放手!
    冯意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打舍不得,骂也舍不得,他想将人留在身边好好疼,可任常新根本不理他,视他如无物。他在家守了任常新两天。这两天他过得寸寸煎熬,明明人就在眼前,可是完全无视你,将你当成空气一般的冷漠,快将他熬疯了。
    然而就算这样,他还是不肯让任常新走。他害怕任常新真地走了,会真地割断他们之间的联系。任常新这个人花心,也有不少人喜欢觊觎,他害怕任常新离开了,就会有另外的人进入任常新的生活,彻彻底底割裂了他和任常新的关系。
    这样的事,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他可以守着任常新一辈子,哪怕任常新不肯,他也一定要将人锁在他的身边,绝对不能离开!
    任常新呆不下去了,他爸被判了死刑,他一定要上诉。冯意不肯让他出去,不过并没有禁止他通话自由。他找了各种关系,可是对方一听说是他爸的事就都推了。根本就不肯接。就连律师也没有人肯接这个案子。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即将过了上诉期限,他心急如焚。然而冯意看得他非常严,他丝毫脱身不得。
    任常新实在是急了,他家在十楼,想出去,只能通过阳台爬到走廊。但是冯意看他非常紧,不会让他单独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着,他没有足够的时间爬出去。他思来想去,只能假借上厕所出去。他家的浴室和厕所在一个房间,里面有个窗户,没有装防盗网,窗户沿着墙过去五六米就可以翻爬到外面的走廊,但是窗户外没有任何遮拦,只有一道沿着墙的非常窄的凸起,仅是他一只脚的宽度。下面是几十米的高度,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摔下去。
    任常新是普通人,虽然平时也经常健身,但是那种高空爬行蜘蛛人这种他从来也没有玩儿过。他往外看一眼,就有些犯晕,一颗心直打鼓。
    走还是不走?这样的念头一直在他心底纠结。他实在顶不住了,自暴自弃地想,要不求冯意帮他,冯意关系深,人脉广,他帮着自己总好过自己一个人瞎想。
    然而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冯意害得他爸进了监狱被判了死刑,难道现在他还要去求他救他爸!
    他妈地他没有这么贱骨头!
    五天的追诉期限马上就到了,他连他爸的面都见不到,上次审判的时候,法官问他爸是否上诉,他爸说不用。当场他就想扑过去求着他爸上诉,可是他爸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似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他不管!他一定要见到他爸!一定要说服他爸上诉,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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