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胥之看不见的地方,月楹给了他一个白眼,就该赢不了棋!
    残局摆好,萧沂观察许久,“确实有些奥妙。”
    月楹也瞟了一眼,目光顿时被吸引住,这局棋,还真的有点意思。
    萧沂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解法。
    商胥之很满意,他下不过萧沂,便时常拿一些残局来难一难他,萧沂有时候能解出来,有时候不能,若真难住了萧沂,他便开心地像是自己赢了一般。
    摆完残局商胥之便走了,萧沂对着棋局静坐许久。
    明露终于来替她的岗,月楹回房休息,捶了捶自己酸软的腿,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局棋。
    晚间入睡前,明露从外面回来,月楹好奇那残局的进展,“世子可解出来了?”
    明露见怪不怪,“哪有那么快,世子从前解残局,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月。”
    “那棋就一直摆着?”
    明露颔首道,“是啊,你记着,那棋盘可千万不能动!”
    第8章 被麻雀打乱的棋局
    次日萧沂出门,月楹心里惦记着那局棋,便又去房里看了一遍。
    棋局还如昨日的一般,一子未动。
    外头晴空高照,秋高气爽,不知哪里飞来的麻雀正喳喳叫着,窗户是雕花木纹的,上头蒙了一层厚厚的明纸,阳光透进来,照在屋内影子若隐若现。
    早晨盯着看了许久,月楹也没有看出解法,只是稍微有了些头绪。下午时,她又去看了一回,这次与早间不同了棋盘上出现了一个光点,格外明亮。
    月楹目光闪了闪,脑中的思绪瞬间被打通,她笑起来,原来是下在那里!
    月楹顺着光点的方向看去,看到了窗户上有个细微的小洞。午后阳光变了方向,光点落在了棋盘上,恰好是最关键的一步。
    解开了棋局,月楹心情舒畅,昨夜真是如喉头梗了跟鱼刺一般难受,连抄书带来的疲倦也去了几分。
    明露奇怪地看她一眼,去主屋打扫卫生了。
    月楹下笔如有神,还有最后一本,便大功告成了。她抄了一遍也等同于看了一遍,从前有些想不通的地方,都找到了些解释。这些书,让她收益良多。
    不知萧沂那里还有没有别的医书,能让她继续薅个羊毛?
    “哪里来的死麻雀!”明露突然发出一声爆喝,声音高昂地让她在厢房都听见了。
    月楹一个手抖,洁白的纸张上留下一道墨迹。
    月楹正想出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明露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面上惊恐。
    “完了!我闯祸了!”
    月楹上前几步,“别慌,发生何事了?”
    明露闭了闭眼,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一只麻雀不知怎么飞进了屋内,明露伸手想将它赶走,那只麻雀却向故意与她作对一般,停在了那摆了棋局的棋盘上。
    结果显而易见,麻雀一扑腾翅膀,棋子全乱了。
    明露愁眉苦脸道,“世子回来,定要责罚我的。”
    月楹听完始末,拍拍她的肩,“不要紧,我记得棋子是怎么摆的。”
    明露眼里亮起来,“你记得?”
    “是,昨日侍立在侧,多看了几眼便记下来了。”
    明露拉着月楹向主屋走,“那快去摆上。”
    月楹跟着到主屋,棋子已经乱成一团,棋盘上还有根麻雀毛,可以想象刚才这里经过了怎样的“大战”。
    明露收拾剩下的地方,月楹恢复棋局。
    不一会儿,便摆完了那个残局。
    明露过来看了看,“看着是挺像的,不知道是不是一模一样?世子的记性可好了。”
    月楹道,“左右都已经如此了,若世子发现了不对,你再告罪也不迟。”
    明露点点头,觉得月楹的话有道理,“说得对。”
    接下来一连几天,明露都有些忐忑怕被发现,萧沂迟迟没有来找她,她便安了心,也给月楹捏了好几天的肩作为回报。
    “月楹,明日出府,你打算买些什么?”明露倚在软枕上问她。
    王府每半个月就有三日的探亲假,有家的便回家,没有家的便趁着这个时候上街逛上一逛。
    月楹合上医书,“我没出去过,京城的路也不熟悉。”她自穿过来就没有出过门,明露这么一提,月楹倒是想去买些东西了。
    她想要一套金针。针灸疗法自古就有,在缺乏仪器的这里,针灸能帮助她很多。但一套金针估计不便宜,月楹数了数自己的小金库,连十两银子都没有。
    不过就算什么都不买,出去逛逛街也不错。“明露姐姐想买什么?”
    女人嘛,无例外想买些胭脂水粉,金钗首饰,绫罗衣衫等。
    明露细细地给月楹科普,“南沁斋的胭脂可好看了!就是太贵!”
    月楹百无聊赖地听着,等明露说完了,她问,“哪条街上有药铺和医馆?”
    明露笑着摇了摇头,“你看医术看魔怔了?还真打算当个大夫不成?”
    月楹眼神暗了暗,她还真这么打算的。明露从小在府里长大不愁吃穿,主子又和善,自然觉得做个丫鬟挺好。
    月楹不这么想,王府太小,她想出去。
    明露还是与她说了药铺与医馆的地址,浮槎院只有她们两个大丫鬟,需留一个人当值,所以她们两人不能同时出门。
    月楹怕迷路,便去找了喜宝,喜宝常陪萧汐出门,她年纪小记性还不错,周边的地方都熟得很。
    为了犒劳这个人形导游,月楹买了好些小点心犒劳她,喜宝左手糖葫芦,右手炸酥饼,吃的不亦乐乎。
    月楹还是第一次上街,见着什么都新奇,尤其是看见有家点心铺子竟然有玻璃展柜时,更好奇了。
    月楹在王府里看到玻璃制品时,便大概猜到了还有其他的穿越同乡。在原主的记忆中搜寻了一番,终于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开国时有位能人,开采了石英矿又经过数年研制出了玻璃制品。这都是百年前的事情,大家口口相传,具体是谁却并不清楚。百年过去,想来那位“同乡”已经作古。
    还有有趣的地方,便是几乎在每家商铺前都出现了棋盘了。月楹找了个茶棚坐下,茶棚小二是个嘴快的。
    见月楹问,小二问道,“您是外乡人吧?”
    月楹点点头。
    小二又道,“姑娘也知道,当今圣上啊,喜欢下棋。也喜欢微服私访,咱们这天子脚下,自然要投其所好喽!”
    月楹听懂了,原来是时刻准备着拍马屁!
    小二讲起十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有位开客栈的老板是个棋痴,定了个规矩,只要能下赢他就能免费住店。
    随后的发展大家都能猜到,皇帝有一日恰好路过了此客栈,一时手痒与店老板下了一局。
    后来这事传扬出去,这家客栈也有此一跃成为了京城最好的客栈。商人逐利,见有人得了彩头便有样学样在店里摆起了棋盘。
    “只要会下棋啊,在京城里就是这个!”小二竖起了大拇指。
    喜宝听得有趣,“那若我去点心铺子下棋,赢了,点心就随我吃是这个理吧?”
    小二附和,“姑娘说对了。”
    月楹伸手捏了捏她胖胖的脸颊,“你呀!就想着吃!”
    喜宝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她今年才十岁,脸蛋上婴儿肥未褪,捏起来的手感很不错。
    两人稍作休息便继续往前走。
    “姐姐,前面就是了!”喜宝嘴里塞满了东西,还不忘给月楹指路。
    前面是个铁匠铺,月楹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一套针刀。
    月楹询了价,银针五两,金针要十两。这东西只有医家会买,做的人少,价钱自然也高。
    金针她是买不起的,但在工具上不能省,月楹有些犹豫。
    那铁匠催促了句,“小娘子买不买啊?”
    月楹道,“您稍等。”
    喜宝扯了扯她的袖子,似看出了她的难处,小声道,“姐姐是不是银钱不够,我这里有!”她是二等丫鬟一个月也有一两银子的月例。
    喜宝爱吃,穿着打扮什么不讲究,除去买吃的,钱都存了下来。
    喜宝将自己的小荷包塞给她,月楹笑着晃了晃她的荷包,铜板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你还是自己留着买吃的吧!”
    一路上这买一点那买一点,荷包里的银子早就所剩无几了。
    月楹想了想,还是决定买金针,等下个月月例银子一发,就够十两了。
    她咬了咬牙,在铁匠那里付了一半的定银,掂量着空了许多的荷包,感慨道,赚钱真不容易!
    “还想去哪儿?”月楹偏头问她。
    喜宝摇摇头,她想去的点心铺子都去过了。
    月楹看了眼天光,打算去南沁斋赚一圈,明露托她买的胭脂还没买。
    南沁斋的胭脂都是限时售卖,过了今日可就没有了。明露交代了她好几遍,若没买到她恐怕要念上好久。
    南沁斋的生意确实不错,门口的队伍排成了长龙。一堆莺莺燕燕挤在里面,月楹走到队伍末端。
    喜宝踮脚往里望了望,“姐姐,这是在买什么?”
    “买胭脂。”
    “能吃吗?”
    月楹浅笑,“是用的,不是吃的。”
    正排着队,南沁斋出来了人朝外面吆喝,“今日还剩最后三十份点绛唇,售完即止。”
    月楹侧头数了一下人数,这胭脂是限购的,前面约莫二十多人,应该能轮到她。
    这小小一盒胭脂要二两银子,月楹看着这些趋之若鹜的女子们,对好看的东西的追求,从古至今,也没什么不同。
    喜宝看到了价钱,吐槽道,“都能买两只烧鸡了,又不能吃,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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