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关豫喘了一半的气终于打住,咬了咬牙,憋着一口气又冲了上去。
    ——
    “啊,那个人好能跑啊?”宁珊一路眼睁睁的看着关豫快追上又被甩出好远,甩出好远后又缩短距离,忍不住有些敬佩,还有些好笑:“我以为长的帅的人都聪明呢,看来也不是啊!”
    陈楼嚼了两下刚刚用来补充体力的小丸子,笑了笑:“你这从哪总结出来的?”
    “我身边的人都是这样啊,”宁珊歪了歪头,数了数:“我哥长的好看,脑子聪明人也好,嘉嘉也是啊,长的漂亮,也聪明,还有老师你……啊他又追上来了。”
    关豫觉得自己就要升华了,三千米长跑算个屁!马拉松算个屁!他今天撵一自行车快撵学校一圈了!
    胸口火辣辣的疼,寒冬腊月的空气扎到嘴里顿时被烫了个个,变成热乎乎的气流顺到了肺管子里,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眼看着就能抓住陈楼的自行车了,就差一点了,他都能听见他俩说话了,什么漂亮又聪明!
    他还看见陈楼挑着眉看他一眼。
    他听见陈楼慢悠悠地说:“没事,咱慢点,咱骑太快了他就不追了……”
    “……”
    “……走起,”陈楼打了个响指,又猛蹬了几下道:“看,又甩远喽……”
    “……”关豫脚下一趔趄,难以置信地停下来,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吼道:“……我操!”
    ——
    “姑娘?什么姑娘?”岑正用脚踩了踩关豫的腿肚子。后者刚刚从窗户里跳出去猛虎落地式追陈楼的时候他都惊呆了。也多亏宿舍楼外面有个一人高的花坛,要不然关豫那一下跳到水泥地上,不残废也得疼半天。
    关豫把脸埋在枕头里,脸颊咬的肌肉绷起,一言不发的生闷气。
    “哎至于吗你,”岑正忍不住乐了:“你和陈楼这才认识几天?想追人也不用这架势啊!你刚刚跟撵仇人似的,谁不得吓一跳赶紧跑。”
    “跑跑跑,他倒是跑啊!”关豫猛的砸了下床喊:“他大爷的,遛我!”
    “行行行他遛你,”岑正说:“这关人姑娘什么事,你打听人家是要横刀夺爱啊,夺男的夺女的?这个忙我可不帮。”他知道吴嘉嘉和陈楼的关系很好,后来机缘巧合,也知道了陈楼的取向。但是这些毕竟都是道听途说,即便吴嘉嘉知道的也未必是全部情况,万一陈楼说的那些都是托辞,又或者陈楼实际是个双,那他的强行拉郎配,无意是害了对方又害了关豫。
    其实看关豫现在的样子,他就有些后悔那天撮合他俩了。
    “不是横刀夺爱,我就是有事……找他帮忙,”关豫哼了一声,闭着眼指了指左腿说:“大腿大腿,再来两下……哎吆……舒服……”
    岑正笑骂着又给他踩了踩大腿,想了想说,“回头吧,我问问嘉嘉……你有没有什么话让我带的?”
    “什么话?”关豫愣了下,扭头看他:“我跟你媳妇能有什么话说?”
    “去你妈的,”岑正踹了他屁股一脚,“问你有没有带给陈楼的话,你不是找人帮忙吗?”
    关豫不吭气了。
    “没有?”岑正收回脚,用脚尖勾了鞋子过来,看了关豫一眼。
    “有……”关豫撑着床坐起来,顿了顿,看了岑正一眼没说话。
    “有什么?”岑正穿上鞋,伸长胳膊把自己挂一边的外套拿过来,一脸惊奇的看了关豫一眼,揶揄道:“嘿,还不好意思了啊,不是什么我爱你吧……”
    关豫瞪他一眼,难得的没回嘴。
    岑正:“……”
    关豫又扭了扭,梗着脖子往身后的被子上不自在的靠了下,轻咳了声说:“……那啥,就说,就问问他,给他一小时算二百……行不行……”
    ——
    “他就这么说的?”陈楼啧了一声,捧着杯子小口地喝了点水。
    “对啊,一小时二百,”吴嘉嘉坐他对面,面色复杂的低声问他:“……你该不会是……”
    “该不会什么?”陈楼笑了笑:“想太多了。”
    吴嘉嘉欲言又止,还想说什么,就听身后洗手间的门咔嚓一声,吴爸爸又回来了。吴嘉嘉回头看见,顿时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挪着小碎步躲开了。
    这也不怪她,前几天他爸和几位老同学小聚,回来后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动辄拉着她谈人生谈理想,昨天岑正也被他爸也给叫过来一次,一头雾水的听着老先生慨叹了一下午的医疗体制和经济形势,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吴爸爸不过瘾,今天又叫他把去接宁珊上课的陈楼给半道截了过来。好歹陈楼比岑正有出息的多,这会儿已经面不改色的听了三个小时了。
    她觉得她爸应该没东西聊了。
    果然,吴爸爸叹了口气,给陈楼倒了一杯茶说:“哎,人这一辈子啊……你想好跨专业了?”
    陈楼好笑地看着终于没话讲的老先生,笑了笑:“想试试。”
    “好,”吴爸爸咂摸了一口靠在沙发上,惬意地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点头道:“我跟你说的你也考虑考虑,不过吗,年轻就是要多折腾。你想好了就努力一把试试,如果不行,再考虑我跟你说的,来得及。孩他妈啊——”
    吴妈妈立刻在厨房答应了一声,“——哎,马上好了!小楼留下吃饭啊!”
    陈楼还得去接宁珊,于是笑着起身告辞道:“不了,我中午跟人约了点事。下次吧叔叔。”
    “就一顿饭吗,耽误不了什么事,”吴妈妈赶紧从厨房走出来拉他:“办事儿不也得先吃饭啊!你看阿姨还特意做了几道肉菜给你补补,哎吆可怜孩儿,都在学校里咔哒成什么样了。”
    吴爸爸点点头,趁机问:“上次小徐送过来的野猪肉做上了吗?”
    “做了。”吴妈妈扭头瞪他:“给小楼做的啊,你少贪嘴。”她见陈楼还想推辞,又说:“他要是不在这吃我就再放起来。”
    吴妈妈从去年起不知道听了什么养生节目,开始三天两头的喂家里的爷俩吃草,十天半个月都不赏顿肉。唯独看见陈楼的时候会母爱爆棚,一边抱怨他们学校的伙食没油水,一边鱼虾蟹肉的全招呼上。
    吴嘉嘉和吴爸爸立刻殷切的看着陈楼。
    陈楼:“……”得了,吃吧,吃饱了再干活。
    一顿饭吃饭就下午了,陈楼摸了摸肚子,圆滚滚的,正好去干体力活儿。
    其实这几天他这么车接车送宁珊还挺累的,宁珊家离着学校不算近,一开始陈楼打算让她自己来,后来他先考察了下,发现离着宁家最近的一个公交站点也要走很远,除此之外宁珊还要走过一段相当逼仄的小路。陈楼摸了一圈路线,始终没办法放心让一个姑娘自己走,只能骑着自行车去接送了。
    好在图书馆的学习气氛果然更浓,宁珊不仅学习效率高了不少,还和跟他们拼桌坐一块的两个女生聊成了好朋友。似乎是陈楼去厕所的时候对面的女生问宁珊身上的黄色毛衣从哪里买的,等陈楼回来后,三个女孩子就扎一起了。
    陈楼觉得女孩子的友谊简直神奇,同时又觉得现在这样除了累点,似乎还挺美好的。
    他对宁珊有一种纯粹的保护欲,其实无关长相和性别,只是单纯的觉得有这么一个人,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正好有用,便也顺手帮了。就像吴家对他处处施以援手而不求回报一样,这说好听点是古道热肠,当然在有些人眼里,就是多管闲事。
    比如关豫。陈楼曾因为他对自己送一个陌生老人回家有意见而有过争吵,陈楼觉得关豫太过冷漠无情,关豫觉得他是多管闲事,容易上当受骗,俩人为此争执几次后各不相让,最后变成了陈楼当自己的热心小卫士,关豫寸步不离的跟在后面念叨他。
    陈楼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气,又接着冷水洗了把脸,笑了笑。吴爸爸的小情绪看来还会传染,带着自己都忍不住慨叹往事了。他抬了抬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吹了个口哨,这才甩甩手走出洗手间。
    回去的时候宁珊正趴在桌子上做题,扭头看他回来了,指了指窗外说:“外面起风了。”
    C城的冬天刮风必下雨,陈楼往外看了一眼,就见下面的一棵小树已经被刮地歪着脖子起不来了。看样八成要下雨。
    他们出门的时候看着天好,什么都没带。现在如果回去的话,打车估计打不上了,这个点正好出租车交接班,宁珊家又在市中心方向,堵的厉害。坐公交车的话有些绕路,到她家至少要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估计雨就下来了。
    骑车送她?也有点悬。想来想去还是得回去拿伞。
    “你在这等我,”陈楼指了指桌上的东西:“一会儿要是这里关门了我还没回来,你就去四楼咖啡厅找个卡座,别冻着知道吗?我图书证里有钱,想喝什么买点。我回去拿伞。”
    “哎,要不……”宁珊有些过意不去,扭头看了看外面,说:“我现在就走吧,这会儿还没下,我快点去坐车应该来得及。”
    “不用,”陈楼抓过羽绒服,拉链一拉,把钥匙揣口袋里说:“天太冷了,你等着吧,走了。”
    ——
    C城的冬天没有大雪,常见的就是雨,雨夹雪,偶尔还夹着冰雹。
    陈楼原本是彻底的北方人,然而却不比本地人耐冻,一碰上冬天他就犯愁,对雨雪天气更是能避则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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