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瞥了一眼杭清身后还在扇扇子的手下,笑了笑:“边先生身边的保镖倒是有心。”
    那个手下看都没看龚添一眼,只专注地挥动着扇子。
    只是风好像大了一些,杭清的发丝微微飞了起来,发尾直接扑到了龚添的脸上。
    痒痒的……
    龚添却没动。
    这会儿杭清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他端起杯子,低声问:“难得见一次龚局长,我很好奇警局里是什么样的,龚局长介意和我讲一讲吗?”
    龚添心说,哪里难得见一次。
    我天天都看着你。
    但他嘴上说出来的却是:“你想听什么?”
    那头龚城邶见插不进话,只能取出来了作业,规规矩矩滚一边儿去了。
    “讲一讲那些凶杀案啊。”
    “你居然喜欢听这个?”龚添有些惊讶。
    毕竟杭清的外表看上去,让人本能地想要将黑暗污秽与他隔离开来。
    “嗯,喜欢。”杭清又是温柔一笑:“我就喜欢看惊悚电影,凶杀故事。”
    “……品味很独特。”
    “谢谢夸赞。”
    龚添虽然觉得那些东西跟眼前的人不大相搭,但他还是真的开口给杭清讲了起来。讲的都是景市传得神乎其神的一些凶杀案,从龚添的角度来讲,当然就少了很多神秘的成分,倒还不如民间传得有意思了。
    “没意思。”杭清说。
    龚添笑了:“这些本来就没意思……”说到这里,他突然一顿:“不过这两天局里来了个有意思的姑娘。”
    “怎么有意思了?”杭清转头盯住了他。
    被对方那双绿眸突然注视着,龚添顿时有种仿佛有珍贵的宝石放到了他掌心的感觉。龚添的嗓子紧了紧,声音低沉地道:“就是有个姑娘来报警自首,说是自己杀了人……”
    杭清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东西,一下子就来了兴趣:“自首?竟然还会有人来自首吗?”
    “当然,有些人犯下杀人案时多属激情杀人,一部分人会干脆走上犯罪道路,而还有一部分人抵挡不过内心的煎熬,会选择自首。”
    “哦,所以这是很平常的事?”
    “也不算。”发现到对方眼底的兴味之色,龚添顿时就觉得有了劲儿,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道:“这次的凶手就很不平常的。因为她来自首的时候,分明是半点愧疚感都没有的,听她描述作案过程,一点都没有惊慌,更没有内疚,她条理分明,语气冷静,就像是在讲述自己今天怎么切掉了一块猪肉,怎么将这块猪肉烹调成了美味。”
    杭清微微眯起眼:“听起来让人背脊发凉啊。”
    “这种人多半具有天生的反社会人格。”龚添顿了一下:“而这种人恰恰也是不会主动认罪的。他们视人命为草芥,视社会法则为烂泥,他们多数又自卑又狂傲,他们喜欢卖弄智商,却独独不喜欢自动投案。”
    杭清微微作出惊讶的表情:“……啊原来这类人是这样的啊。”
    啊,其实坐在你对面的,就是你口中的反社会人格啊。
    “所以,这个姑娘很奇怪。”
    “那她描述作案过程的时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是她代人自首?”
    “不是。”龚添斩钉截铁地道:“她就是凶手。只是奇怪的是,为什么她会主动投案?而且还有一点很怪异。”
    “什么?”杭清微微歪头看着他。
    这个动作显得杭清离他更近了,发丝又一次飞到了龚添的脸上。龚添不自觉地扬了扬头,顺便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龚添顿了一下,才接着道:“这是具体案情了……”
    杭清眨了眨眼,使得那双绿眸变得更加清澈动人了:“所以是不能往下说了吗?”
    “也不是。”龚添低声道:“你要听的话,我可以讲给你听。”
    杭清内心复杂:………………
    警局副局长,就这么轻易地就抛弃了原则?
    当然,杭清的确是想继续往下听的,毕竟他要确认艾雨的确没说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她描述自己的作案动机是,看见那个男人对小学生猥亵。”说到这里,龚添不自觉地又顿住了。
    因为好像在这个人面前说到“猥亵”这种词的时候,都会有种莫名亵渎对方的感觉。
    这会儿杭清心底都快笑死了。
    小学生?
    指靳刖吗?
    这头龚添很快收拾好了情绪:“而事实上,我们观察发现,这个姑娘属于共情缺失症的那一类人。这样的人,缺乏同情心,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动手杀人。她撒谎了。再结合她前来自首的怪异行为,我们推测她应该受人指使。”
    杭清:“……”
    作为正牌攻的父亲,龚添的智商还是很在线的。
    “……那就太可怕了。”杭清低声道。
    “是啊,因为这也许代表着,她的行为是有组织性的。这类人虽然可怕,但毕竟占社会的少数,可如果形成了组织……那就可怕了。”
    “因为他们很可能会策划一些恐怖活动?”杭清反问。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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