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
    心情郁闷。
    想要回去……去到那头狼那里,在他的身边,蜷缩着身体好好睡一觉。
    所以……
    他回头望了一眼已经扭曲了脸的白虎,明白时机已经到了,在战场上失去理性就代表了失败,所以他不再逃窜,呲出锋利的牙齿,纵身再一次跳到了虎背上,白虎马上疯狂的甩动身体,楼映臣残忍的笑起来,对付这种情况,可以说是他最熟悉的:探出的爪子深深刺到了对方的皮肉里面,然后像当时对付那头亜貉一样,侧开头,一口咬住白虎后颈,那里一片,可以轻易感觉到嘴端的血管热度。
    中枢神经……柔弱的暴露出来。
    弱肉强食,不要怪谁,所以——你去死好了……
    牙齿咬合,然后在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他狠狠将嘴中的血肉向后扯去,连带着一段的红白之物也飞散出来。
    在敌人面前暴露出后颈就代表失败,所以楼映臣叼着嘴里的东西没有再回头,也没有必要再回头。那头白虎,不会再有翻身机会了。
    血腥味从背后蔓延开来,狼藉的大厅里终于一片凄惨。
    被野兽之间赤裸裸的厮杀所震惊的人也逐渐回过神来。呆滞地看着那头带着胜利者王冠的野兽,突然间……爆发出一阵惊呼。
    楼映臣心中咯噔了一下,从旁边人的眼中也可以看出身后有情况,一面暗自责怪自己大意,一面下意识的回头,却只是一瞬间,眼睛一阵刺痛,原本受了伤的眼睛再次被划开。
    血……充斥了整个世界。
    安静,或者是死寂。
    “你……还真的……死不透——”
    阴森绝然的口吻,他眯着左眼,目光盯驻在那头再也没有后续之力的老虎轰然倒下的尸体上,没有去看周围已经与他没有关系的人类,走近那尸体,居高临下看着,然后低下头去,用野兽间的方式——伸出爪子划开那白色的皮毛,当众掏出他的心脏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呜呜……”
    见惯了血腥的狄越倰铁青着脸捂住自己的嘴,他是经常杀人,但是这种生吞心脏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见,啪的打开朗衣还环在腰上的手,奔出去蹲旮旯里吐去了,朗衣与穆眠同皱起了眉头,看得出,这种场面也让他们很是……反胃。反倒是木尔夏与一脸谄媚的兹鄂神态自如,对于他们来说,相格斗的野兽中,胜者吃掉失败者的心脏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他们那里有些小部落里的人也是这样做的——勇士是有资格得到对手身上最宝贵的部分的。
    “接下来……怎么办?”
    朗衣用扇子遮了大半部分脸,歪着头问穆眠,他有点呆不下去了。
    穆眠眨眨眼,目光转向上面的千陌赢,后者正自酌自饮地高兴,完全视厅里的血腥于无物。
    “这个家伙确实不好惹。”木尔夏嘀咕了一句,本来还期待着看看那个被哥哥说成神一般的人物的丑态,结果——兹鄂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保持着起身的动作就做了一揖,朗声问道:“千陌兄,本人此次来贵地,其实有一件事——相求。”
    千陌赢略是一抬眼,意味不明的微笑在嘴边荡漾开来,让看到的人心里顿时一毛,就听他说道:“兹鄂兄客气,不知是什么事……”他心里明白自己去找寻‘子午暮连’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所以也不担心对方提出与这个无关的什么过分要求,更何况——他知道兹鄂从来都是个有分寸的谨慎人。
    “那。在下就逾越了……”兹鄂眼底精光闪过,“希望千陌主公可以让舍弟在熯刑宫里历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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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通往各个分宫的石径小路上——
    “那个蛮子到底打了什么主意啊……看了就觉得不爽!”
    朗衣扯着胳膊上已经不再飘逸的绸缎撕扯几下,咬牙切齿的样子生生扭曲了那张妩媚的脸。
    穆眠呵呵笑了几声,仰头望向夜空,无星,天色萧条。
    “那个人,倒是不用我们操心——眼下我比较关心的是……主公这个时候留下狄越倰……到底是想做什么。”
    “哎??!”朗衣满头黑线,震惊了片刻,皱着眉头悄声说道,“你的意思不会是……主子他……额,怎么看也轮不到那个小子吧?”主子和那个笨蛋?这算什么配对?再饥不择食也不会突然间选择这么没有品位的……人吧。朗衣没有形象的抓了抓后脑勺,不自觉就心烦意乱了起来,今夜的事情让他有些崩溃。
    “啊~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呵呵,我是说,会不会是给那头狼医治之类~呵呵呵呵呵,那个眼睛真吓人……”
    “……”
    朗衣突然觉得,这熯刑宫里面最有心机的,最喜欢整人的,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柔水似的‘温柔’人物了。
    第61章
    头很沉……
    楼映臣眯着一只速后退的景色,毫不反抗地任由那个暗卫将自己带离。
    其实他身上除了眼睛那一处并没有其他伤,感觉无力,许是其他的缘由。
    有些伤口,是在看不见的地方的。
    累了……
    身心疲惫。
    缓缓闭上眼睛,他放任了意识沉浸到黑暗……
    看着安放在床榻上的那头狼,千陌赢的脸色平静的有些异常,他用手指在逐渐晕开的血渍里面摸了一把,回头对守候在一侧的狄越倰问道:“他的伤势如何?”
    狄越倰愣了一下,拧起眉头,回答:“容属下检查一番。”他有些抗拒的靠近那头狼,粘在狼爪上的血迹以及那嘴巴里散发出来的味道让他一阵一阵作呕,但是不好表现出来,屏住呼吸蹲在床头小心地拨开看起来血肉模糊的眼睛那一片,观察良久,神色逐渐惊疑起来,千陌赢自然是注意到他的表情异样,却不点破,立在旁边等着他的回话。不多时,狄越倰从袖子里抽了一条丝巾擦干净手上的斑斑血迹,说道:“这头狼……相当的幸运。”
    “……”
    千陌赢没有言语,等待着他的下文。
    狄越倰这个停顿自然不是为了让主子来问下文,只是小片刻,组织好了言辞就继续说道,“那老虎被伤了后颈,本就不该再有什么动作,最后的那一击,也只是沾了一点出乎意料的光才得手。那爪子,再近上一丁点,这眼睛也就废了,偏偏就是这么巧合,不多不少划开了眼皮,里面连一点都没有伤到……奇了……真是奇了!”
    千陌赢眼中闪烁了什么,只是“哦”了一声,同样没有接下文。
    这次狄越倰却没有台词了,抬眼望着主子,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虽是装了一脸的疑惑与不明,心里却在想千万别说让我医好这头狼的眼睛啊……就算是眼皮,这么精细的地方,也不是那么好就动了的。却无奈,千陌赢一开口,说的就是:“治好他。”
    “主子……这……这狼和人是……不同的啊……”
    他不可能让一头狼乖乖躺着,自己给他做手术吧……就算这头狼聪慧通人性,但是拿着那么一堆的刀子剪子,他毫不怀疑这头狼会扑上来咬死自己,何况也不能用睡穴,鬼知道狼身上的穴位都在哪里,和人是不是一样。想着狄越倰就哭丧起脸来,手不自觉地在心脏处抚了抚,生怕也被谁掏了去。
    “夜长梦多,这点事情,我还真不相信你这‘散医人’会没辙。要什么东西就吩咐。”
    散医人,这个称呼让玩世不恭的狄越倰神色一震,沉默了小片刻,无奈地说道:“沸水,柳叶刀,细剪,纱布,烈酒,止血的药。就这些……”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声很是轻微的脚尖点地声音,想是候着的暗卫去准备东西去了。
    说起散医人这个称呼,已经有几年时间没有听见了,狄越倰也算是年少逢贵人,7岁的时候被上一代的散医人相中收为衣钵传人,二十岁出师,在江湖上游荡几年,却看透了正派的道貌岸然与邪派的阴险毒辣,最终无意争名,隐去散医人称呼,又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落在了熯刑宫门下。今日突然间听到这个称呼,还是忍不住一阵神伤,露出的,竟是与平日完全相反的沧桑表情。
    千陌赢见状,自然明白狄越倰的心境,也不多说,自顾自坐到一边,端起茶杯品茶去了。
    很快暗卫就将需要的东西带了上来。
    狄越倰将器具丢到沸水里煮了好久,掏出放置在银盘内,用烈酒洗过手,这才拿起一片纱布,却是浸了酒,捂住了狼的口鼻。直到见狼昏昏沉沉似乎睡去,这才拿起了盘子里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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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映臣醒来的时候,发觉左眼上被蒙了一片纱布,内里丝丝疼痛,不过还还算能忍受。
    发生什么了?
    隐隐的就只记得自己昨天似乎咬死了一头老虎,突然间有点后怕,一头老虎啊……说来若不是那老虎长期被圈养失了天性的敏捷,他也不会全身而退。打了个哆嗦算是惊醒过来,再往下想就想不起来了,甚至为什么在这个屋子里都没有记忆,昏昏沉沉只觉得大脑有些迟钝,他也懒得再去费脑筋,看窗外天色阴沉,以为天色还早,转头钻到方才卧着的地方准备继续睡去。
    还没趴一分钟,门推开,是平日里照顾自己的那个暗卫,端着一只棕红色食盒,迎面进入的,还有阴凉的雨丝。
    原来是下雨了,不是天色早的缘故啊……
    暗卫并不会多言,将食盒在桌子上打开,拿出来的却是参杂了不少青菜的肉丝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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