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正和邢道荣有说有笑的孙尚香,突然手指不远处的一家酒肆,说道:
    “‘仙人酒肆’?里面贩卖的,莫不是秀儿姐姐酿的‘仙人醉’?”
    顺着孙尚香的手看过去,邢道荣看到一间四五层高的酒楼,楼外伫着一个长长的旗杆,旗上‘仙人酒肆’四个大字赫然在目。
    “不错!”
    邢道荣点点头,说道:
    “这是咱们家的产业,里面贩卖的酒,正是‘仙人醉’,不过,香儿,这酒的酿造虽是秀儿负责,但却是在我的指导下诞生的!”
    既然酿造出了这个世界独一的蒸馏美酒,自然不能错过做生意赚钱的机会,所以,刺史府,不,牧守府早就在开始贩卖‘仙人醉’了。
    细节不说,总之,一年来,长沙‘仙人醉’已经名传天下,生意络绎不绝,钱财滚滚而来。
    许多文人雅士闻名而来,更有各地世家、豪门等前来收购,然后或是自己用,或是他地倒卖,不一而足。
    所以,现在的长沙城,繁荣程度上升了十倍有余,而这一切,几乎全是‘仙人醉’所带来。
    可以预见,‘仙人醉’的生意,必会让荆南财政进一步宽裕,而邢道荣的个人腰包,也会越来越鼓。
    以他堂堂一地诸侯,执掌千军万马的身份,这份产业虽然让人眼红,可也没谁敢乱伸爪子。
    这却不提。
    “少吹牛了!”
    孙尚香对邢道荣所说的‘仙人醉是在他的指导下诞生’一语嗤之以鼻,说道:
    “明明是秀儿姐辛辛苦苦酿造的,你却偏要争功,好不要脸!”
    “这特么的!”
    邢道荣无语,摸了摸鼻子,放弃跟她争论。
    “走,去‘仙人酒肆’喝酒去!”
    孙尚香吆喝了一声,当先向酒肆走去。
    邢道荣无可无不可,跟着走了过去。
    进入‘仙人酒肆’,里面人潮汹涌,全是各地闻名赶来的风流名士,让酒保、店小二之流,个个忙的脚不沾地。
    这里的掌柜可不认得邢道荣,他也没表露身份的意思,所以,依然要照价付钱。
    但两人衣着华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很轻易的要到了三楼雅间席位。
    至于身后护卫,则留在了楼下。
    越过一二楼繁闹的客人,邢道荣和孙尚香来到三楼,这里人也不少,但布置宽敞了许多,而且座位都靠着窗户,喝起酒来清净不少。
    当然,价格也不菲,是一楼的四倍,二楼的两倍!
    这个定价模式,还是邢道荣亲自做的,想要喝酒环境好?没问题,加钱就行了!
    虽说是三楼雅间,但并不是独立小房间,案席之间,甚至连屏风都没有,只是隔了半丈远罢了。
    喝酒不是喝茶,不讲究安静,气氛才是最重要的!
    靠窗坐下,楼下是人来人往的繁闹街市,凭高而望,可见长沙百姓生活,这种环境下,于高楼饮酒,颇有一种别样情怀。
    孙尚香显然也喜欢这种气氛,东张西望的,很有兴趣。
    三楼自然不会只有他们二个人,还有不少文人雅士。
    孙尚香的美貌勿需多说,她一上楼便吸引了许多人目光。
    但旁边的邢道荣身躯雄壮,即使安然落座,也给人如虎似熊般的凶猛感觉,一看就不好惹。
    是以,也没人多事,回过头去继续喝酒聊天。
    这让邢道荣心中遗憾了一把。
    他还想着,要是有传说中的恶人看上孙尚香了,自己该怎么办?
    可他还没想好呢,事情就结束了,自然有些遗憾。
    邢道荣当然不知道,以他那长相,还有气势,整个三楼,最不像好人的,其实就是他自己!
    闲话不提。
    很快,酒菜就上来了,邢道荣和孙尚香一边吃着酒菜,一边说说笑笑,气氛倒也融洽。
    “子众兄,城东韩家最近发生了一件事情,你可知道?”
    谈笑间,邢道荣背后一席,同样喝酒聊天的两人,其中一个突然说道。
    “城东韩家?”
    邢道荣本不以为意,但听到‘城东韩家’四个字,却想起当初的长沙太守韩玄。
    韩玄死后,在黄忠的求情下,自己赦免了韩家,好像就是在城东?
    邢道荣对韩家自然不在意,只不过是想起了韩玄,这才略微注意了一下。
    “听说过,好像是韩家庶子韩束,在东山开垦出来的十亩地,被韩家以家族的名义占了去!”
    对面的‘子众兄’说道:
    “说起来,韩家未免太过分了,人家自己开垦出来的荒地,却因为是庶子,就这么一点补偿都没有,直接强抢!”
    “嘿嘿!”
    起先之人笑了几声,说道:
    “谁让他只是庶子呢,正常情况下,个人开垦出来的田地,即使上交家族,亦能得到一份奖励!”
    “可韩束亲母早逝,家主又是个耳背的,大妇一句话,便将地夺了过去!”
    “过分!”
    ‘子众兄’叹了口气,说道:
    “再是庶子,也是家族的一份子,岂能这般欺负?再说,这一年来,韩家已经扩展了千亩田,为了区区十亩田地,寒了家族子弟之心,未免太过短视!”
    “嗯?”
    听到这里,邢道荣心中一动,目光不经意间转冷。
    韩家庶子之事他不关心,这般家族内部嫡庶矛盾,再正常不过了。
    他所在意的,是‘一年来,韩家已经扩展了千亩田’这句话。
    “怎么回事?韩家不过二百口人,其中大半老弱妇幼,哪来的一年扩展千亩田能力?”
    “还有,这田,是怎么扩展的?开垦荒地?强取勒索,霸占百姓田地?”
    “区区一年时间,就增加千亩,十年岂不就是万亩?这么多田,都是哪来的?”
    不觉间,邢道荣陷入了沉思。
    天地异变以来,亩产剧增,百姓得以能活,甚至精力充沛,于是,许多百姓自发开垦荒地,从而拥有更多田地,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对此,他喜闻乐见。
    毕竟,辖下百姓的耕地增加,自然粮食增加,对他这个统治者来说,当然是件好事。
    问题是,如果这些田地,都集中到世家手中,那却未必是件好事了!
    心不在焉的陪孙尚香喝完酒,在长沙城中转了一个时辰,回到府中,邢道荣独自在书房里沉思许久。
    第二天,他将庞统,蒋琬,刘巴,刘邕四人找来。
    五个人在牧守府,商议了整整一天。
    数日后,一道牧守府文书发了下去,荆南四郡,还有庐陵郡,人人皆闻。
    尤其是那些世家,不论大小,每家都收到了一份牧守府文书。
    文书中,荆州牧明确给出了四项命令。
    其一,鼓励生育,凡是家有生育者,牧守府都给予适当奖励,生的越多,奖励越高。
    其二,鼓励开垦荒地,新开出来的荒地,一年内不收税,三年内,只收三分之一税,五年内只收二分之一税,以此类推,直到十年后,才按正常税率征收。
    其三,任何家族,不得阻止家族子弟独立开垦荒地,开垦出来的荒地,独属于此子弟所有,家族不得以任何名义剥夺。
    其四,家族子弟有选择独立出来的权利,凡是自家族离开的子弟,家族不得以任何理由,夺取其个人财产。
    这项文书一出,顿时掀起了汹涌波涛。
    荆南之地,所有人都在议论牧守府新出的文书,尤其是那些世家家主和长老,情绪尤其激动。
    前两条也就罢了,后两条,是在断世家的根啊!
    家族子弟可以自由开垦荒地,而且这些荒地归个人所有,与家族无关。
    家族子弟可以随意独立出去,财产归自己,从此一切与家族无关。
    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但要考虑到这是个什么时代!
    这是以嫡系为核心,家族抱团的时代!
    牧守府这道文书一下,可以预见,各个家族中,但凡是在家族里不受重视的子弟,都会独立出去。
    尤其是那些庶出子弟!
    天地异变,田产剧增,随便开垦些荒地,都够自己吃了,为什么还要在家族中受气?
    从古至今,家族都是以嫡系为主,庶出子弟除非特别优秀,加上遇到个开明家主,否则根本没有出头之地。
    和那些寒门或平民相比,世家庶子唯一的好处,或许就是能吃饱饭,但多数也仅此而已。
    换以前,就算有牧守府的文书,愿意独立出去的庶出子弟也不会有几个。
    开荒艰难是一方面,关键是荒地产粮微薄,十亩刚开出来的荒地,也比不上半亩良田!
    独立出去也吃不饱饭,自然没人愿意独立。
    但现在不一样啊,天地异变,田产丰沛,随便一块荒地,就足够吃喝不愁。
    这种情况下,谁还愿意为了嫡系做牛做马?谁不愿意做自己的主人?
    如此局面,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自然引得无数人瞩目。
    家族中不受待见的庶子,踊跃响应,决心跳出家族,从此海阔天空,把握自己的命运。
    但那些嫡系一脉,却惊慌失措,一种大厦将倾的感觉压了下来。
    于是,有十几个最大的世家家主,联合觐见牧守使君,希望收回成命,却被一句‘嫡系是族人,庶出便不是了?’给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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