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爱民如子
    吕布的一番话让冷苞的内心充满了挣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停的变幻着。
    正如对方所言,事到如今,想要守住益州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再者,对方也没有说错,自己这边一个南蛮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又凭什么来保境安民?
    跟了刘璋这么多年,刘璋是个什么样的人,冷苞自然很清楚。
    自己的主公生性暗弱,指望他来一统大汉的河山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今,益州与张鲁连年来的苦战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南边又时常遭受到蛮族的骚扰。
    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报答刘璋的知遇之恩?
    沉吟了良久,冷苞最终长叹一声,道:“我主毕竟对冷某有知遇之恩,如此为难时刻,我又怎能忍心离我主而去呢?唐王不必多说,冷某只求一死,还望唐王能够给个痛快。”
    还要死?特码的,合着老子说了半天都白说了?
    听到冷苞的回答,吕布顿时一怒,你不是想死吗?好,劳资就成全了你,只要你敢死,劳资就不吝啬那点土,亲自埋了你。
    愤怒中的吕布大袖一挥,高声道:“来人,将冷苞压下去,五马分尸。”
    哗!哗!哗!
    一阵甲胄碰撞的声音响起,两个全副甲胄的亲军走入了大堂之内,将冷苞往堂外拖去。
    “且慢!!!”
    这冷苞能够仅仅只用了一万人马,便阻拦了十万的大唐锐士,足以可见,其却有才能。
    陈宫见吕布真的想要斩杀了这样的一个人才,连忙走了出来,来到了大堂的正中,冲着吕布弯腰一礼。
    “王上息怒,容臣和他聊几句,如果到那时他还是不愿意归顺王上,那再行处置也不迟。”
    “行,既然宫台开口了,那就依宫台的,去吧,寡人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如果一炷香之后,他还是不愿意归顺,那寡人就只好成全他那所谓的大义了。”
    吕布随意的挥了挥手,走到堂上坐了下来。
    对于这个冷苞,吕布可谓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其人不仅忠诚可嘉。
    再者,能够以一万人马阻挡了自己十万大军的人,先前还真没遇到过,足见其是一个有真材实料的家伙。
    当然,也有可能是吕布这十万的新军大多都是新兵蛋子,与那些身经百战的关中精锐不同。
    但是,再怎么新,他们也都是由吕布麾下的练兵大师高顺所练出来的。
    冷苞是刘章治下的益州四将之一,而且结合后世的记忆,益州这个地方的人才也确实不少,如果真的能收服冷苞的话,也确实是一个助力。
    如今的吕布可是穷的可怜,最初的时候,吕布还觉得自己的麾下并不缺武将基本的任务,即便是缺,缺的也是治理天下的文臣。
    可如今再看看呢?地盘是变大了,可是曾经不缺武将,只缺文臣的吕布如今却变得什么都缺了起来。
    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真的不想杀了冷苞这个对主公既众臣,又有能力的人。
    而他,之所以想要杀了冷苞,无外乎是因为前番的一战对他的感触太深了,如果每个城池都要这么攻打的话,那自己还统一个毛线的益州,益州之乱还没平定了,可能他手上的兵便已经被消耗的一干二净了。
    杀了他,自然是为了以后能够少遇到一些抵抗,减免一些不必要的伤亡。
    所以,为了这一点,不仅要杀了他,还要将他的满门全部诛杀殆尽,只有他的下场越惨烈,其他人才会知道想要像冷苞这样誓死抵抗的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当然,如果陈宫真的能够说服冷苞,那么也就不用再杀他了。
    冷苞可是刘璋麾下深受信任的益州四将之一,如果真的能够收服他,由他来招降那些沿途的抵抗,定然会更加的事半功倍。
    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吕布便能够占据益州的全境,自然也就不用再杀他了。
    吕布也不管陈宫到底再跟对方聊什么,不过,那些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结果。
    吕布缓缓的拿起了桌案上的一卷户籍读了起来,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慢慢的过去,在一旁劝降的陈宫终于有了结果。
    陈宫整了整衣冠,对着吕布弯腰一礼:“禀唐王,事情已经解决了,冷苞也愿意归顺王上,他只求王上能够答应他一件事。”
    “哦?说说看,是一个什么样的条件?”
    陈宫轻咳一声,道:“一是他希望王上能够善待益州百姓,大军所到之处不能扰民。”
    冷苞有这个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这个时代的士兵心理压力可是很大的,整天生活在死亡的边缘,连年的战争让他们平日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活动可以让他们释放一下。
    要知道,即便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他也是一个正常的人。
    他们每一天过的都是提醒吊胆的日子,平日里要么就是训练,要么就是杀人,即便是一个正常的人,处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长期抑制在心中的那些负面的情绪得不到释放的话,他的精神都会崩溃,更别提这些将士们了。
    所以,这天下的诸侯,哪怕是同样爱民如子的曹操,在破城的时候,他也会默许将士们在城中劫掠三天,用以释放他们心中所抑制的那些负面的情绪。
    而吕布则不同,吕布的大军所到之处秋毫无犯,吕布麾下的唐军是这天底下纪律最严明的军队。
    为什么区别会这么大,并不是说吕布麾下的将士就不需要释放,他们训练有素,各个是精英。
    吕布麾下的唐军之所以能够这么听话,严明的纪律、军法等等或许是一方面,更多的其实还是在于李陵没抄了一个世家,杀了一个官员,就习惯性的把别人的家都给抄了。
    而抄到的那些,长得还算不错的小姐之类的是打入教司坊,留着自己享用,一般的,或者姿色很差的,还有丫鬟之类的,则是全部赏赐给有功的将士们。
    另外,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小队一小队的被安排轮换的休息,休息期间,随便你去哪玩,只要不违军纪,随便你怎么玩,反正每个月的军饷也不少,够他们吃喝玩的。
    “这算什么条件?寡人的大军什么时候扰过民?我大军所到之处皆秋毫无犯,这点还用他来提?”
    吕布连想都不想的便开口答道:“关于这点,答应他了,你跟他说,不仅仅是益州,这大汉十三州的所有百姓寡人都会视其为寡人的子民,在这一点上,没人能和寡人相提并论,对于百姓,没有人会比朕更重视,也不会有人比朕更爱这片土地上生存的子民。”
    “是,王上!”
    在百姓的问题上,陈宫从来就不用担心吕布会不会按他自己所承诺的那样去做,完全不必担心吕布会食言。
    因为吕布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除了蛮夷以外,陈宫还真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吕布纵容自己麾下的士卒去骚扰百姓的事情发生。
    在这一点上,陈宫都为之感慨,即便是每次战后,吕布都如其他诸侯那般,纵容自己麾下的将士先劫掠个三天,陈宫也不会说什么,因为在他看来,这很正常,除了吕布以外,每一路诸侯都在这么做,也都是这么做的,这几乎成了一个不成文的定律。
    而陈宫虽然身为文士,但他也能理解这种事情的发生,只要别太过就行了。
    第一件事了,陈宫接着说道:“这第二个条件是,即便是要归顺,也要先等王上完成先前所说的话,彻底平定南疆。”
    听到这,吕布笑着说道:“他的事情还真多,表你面上看起来他是想要为先前被南疆所祸害过的百姓们讨回公道,其实,估计也就是在再观望观望,看看寡人到底是不是一个值得归顺的主公。”
    ……
    “行了,这个也答应他了,他还有什么要求,一次性全说出来好了。”
    见到吕布盯着自己,陈宫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了,他说只要能王上能够答应他所提的这两个条件,他就会心甘情愿的归顺王上。”
    “寡人还以为他会提出什么条件呢,既然如此,都答应他好了。”
    要不是看他还是个人物,要不是现在随着地盘越来越大,敢这么跟吕布叽叽歪歪的,吕布早砍了他了。
    “是!”
    陈宫冲着吕布一抱拳,缓缓的退了出去。
    绵竹,罗纹江水蟠于东,绵远河西绕,东之流下注涪水,西之水环平原聚为沱江,独特的区位使它成为城都北部的门户。
    此时此刻,绵竹城下,两军严阵以待,益州大将刘璝横刀立马于阵前,望着对面严阵以待的唐军,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谁能想到,这川蜀腹地居然出现了足足两万的唐军,而他麾下不过只有东拼西凑出来的五千地方守军,这仗还怎么打。
    他不是不想据称死守,只是,绵竹城地处川蜀平原腹地,四周根本无险可守,他确实可以据城而守,但人家也可以选择不打你的绵竹城,直接绕过绵竹攻打城都。
    无奈之下,刘璝只好选择出城列阵,与对方野战,全歼来犯之敌就不用想了,五千人马和两万人马于野外正面对阵,而且对方所率领的还是名震天下,从未有过一败的唐军,想要大败对方显然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刘璝也不指望自己能击败来犯之敌,只希望能够将对方拖在这里,等待援军的到来。
    唐军阵中,文钦冷冷的望着对面严阵以待的五千益州军,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长枪。
    他不准备给对方任何机会,不论对方是谁,他也不肯能在对方的身上浪费时间,因为没时间可以给他浪费。
    如今的他可是孤军深入,如果不能尽快的拿下城都,那么,等待着他这两万人马的,只有死路一条。
    文钦抖擞精神,手中的长枪朝着前方一指:“将士们,我们就是一把尖刀,马上就能插进敌人的心脏了,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破城斩将,荣华富贵,一切就在今朝,杀……”
    “杀……”
    “杀……
    两万黑衣黑甲的唐军将士在文钦的鼓舞下,举起手中的兵刃,高声呐喊着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文钦身先士卒,杀入敌阵,左冲右突,不过片刻便已杀了数十人。
    刘璝见此连忙拔马朝着文钦冲了过去,急于结束战斗的文钦根本不管刘璝,也不愿意被他缠住,见到刘璝朝着自己杀来,连忙掉转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杀去。
    一时间,益州军死伤无数。
    正在双方将士厮杀的正激烈的时候,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遥遥传来。
    文钦心中一凸,难道是对方的援军来了?还是大批量的骑兵?莫非上天真的要我文钦死在此地?
    也难怪,如今的他,深入地方腹地,他的父亲被吴懿的大军拖在了沓中,而主力大军则是被阻挡在了剑阁,此时此刻,能来这里的,怎么想,都是益州援军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仅文钦这么认为,就连刘璝也觉得能够在此时感到绵竹的,也只有他们的援军,心头一喜,不过,心中又有些疑惑。
    刘璝身为刘璋的心腹爱将,益州有多少骑兵他自然是心中有数的,据他所知,益州好像没有这么大规模的骑兵,听马蹄声,来的人马至少也有五万骑兵。
    况且,益州地处西南,南马和北马还是有所差距的,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厚重有力,很像是北马,而且还是大规模的北马。
    刘璝不是没想过会是对方的袁军,只是,脑海中才刚刚浮现出这样一个想法,便被他给否决掉了。
    剑阁易守难攻,即便对方真有攻下剑阁的实力,也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便破了剑阁。
    西北方向,前些日子还收到吴懿传来的消息,西北方向的唐军已经被拖在了沓中,寸步难进……
    如此,来的必然是自己这边的援军,只是,不知道来的到底是哪一支人马,他们又是那弄到这么多北方战马的。
    索性,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他们很久,不一会,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某一刻,刘璝和文钦两人仿佛的忘记了自己还身在战场之上,不约而同的举目朝着西北方向望去。
    随着雷鸣般的马蹄声,渐渐的,黑线变的越来越大,这一条黑线彻底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之时。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就连原本还厮杀在一起的唐军和益州军皆举目朝着马蹄声所传来的方向望去。
    黑衣黑甲的骑兵!大唐的骑兵,至少数万的大唐骑兵如潮水般的朝着这个方向涌来。
    原本还感到有些欣喜的刘璝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他有些想不明白,很不明白。
    绵竹城外突然出现了两万唐军,那也就算了,他也知道,这些唐军定然是从那些不为人知的小路潜入过来的。
    但是,这数万的铁骑是从哪里来的?在这川蜀之地,突然出现了大量的骑兵,这些骑兵定然是从大道光明正大的杀过来的。
    以益州的地形,如此大规模的骑兵,不可能是偷渡,那些小道人走起来都很费劲,就更别提战马了。
    既然是从大道上正面杀过来的,那么,到底是自己这边哪里出现了问题。
    抬起头,看了看骑兵所来的方向,刘璝神色一震,脸上,满满的,全是不可思议。
    “剑阁……被攻破了?”
    一股黑色的洪流从东南方向之扑坐南朝北的刘璝所部,而刘璝所部如今剩下不过三千余人,应对文钦的人马就已经够吃力的了,如今又突然出现了数万的铁骑,此时此刻,即便是久经战场的刘璝乃沙场宿将,也感到脑中一片空白。
    忽然听到背后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文钦吓了一跳,脸色变的惨白。
    深入腹地的他可是很清楚自己并没有什么援军,如今背后突然出现了如此大规模的骑兵,想都不用想,必然是益州的援军来了。
    文钦僵硬的转过头,只见一股黑色的洪流滚滚而来,数万铁骑的身后,尘烟四起,是大批黑衣黑甲的步军,旌旗遮天蔽日。
    黑色的‘唐’字大旗如巨浪般翻卷,大旗之下,一面黑色王旗尤为醒目,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吕字。
    “是王上,是王上的大军来了!”
    “是王上,是我们的大军来了!”
    “……”
    原本还有些心惊胆战的唐军将士在见到那个黑色的‘唐’字大旗和那个醒目的‘吕’字王旗的时候纷纷欢呼了起来。
    不远处,文钦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轻声呢喃道:“呼……是王上,王上他们居然攻破了剑阁,哈哈……”
    与此同时,益州的将士脸上渐渐的变的惨白,望着那股飞速接近的黑色洪流,双腿直打摆子。
    对于益州的将士来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不断的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扛不住这如山岳般的压迫力,吞了吞口水,将手中的兵器往地上一扔,跪了下来。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剩下的益州军宛如割麦子般,成片的丢掉了手中的兵器跪了下来,瑟瑟发抖的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在数万铁骑的面前,他们连逃跑的欲望都没有,两条腿怎么可能跑的过四条腿的战马,再者,他们现在所剩下的不过区区三千余人,对方哪怕是十骑追一个,都绰绰有余,这还怎么跑?往哪跑?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飞速的接近着,不多时,只听见战马的嘶鸣声和稀稀落落的马蹄声传入耳中,大唐的铁骑缓缓的止住了前进的步伐,战马不住的喷嚏声宛如一阵阵低沉的闷雷,传入了跪在地上的益州将士们的耳中。
    数万铁骑说走便走,说停便停,连那战马都配合的恰到好处,动作干净利落,整齐划一,能做到如此地步,恐怕就是那些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也不过如此了吧,唐军不愧是以铁骑名震天下,吕布也不愧是一个以铁骑起家的骑兵大佬。
    刘璝心中一沉,对于唐军,对于吕布,此时有了更加清醒的认知。
    嗒!嗒!嗒!
    一身甲胄的李陵骑着战马缓缓的朝着刘璝而来,白色的斗篷在风中随风飞舞,使吕布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英武,更加的气势不凡。
    刘璝的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当那数万铁骑映入他的眼帘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城都完了,益州完了。
    所以,当他麾下的那些将士们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跪地请降的时候,他也并没有阻止。
    因为他知道,即便是阻止他们,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阻止他们投降又能怎么样?让他们和对方血拼?这显然是扯淡,实力如此悬殊再不知死活的话,那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又或者,让他们逃?他们又能逃到哪去?
    是绵竹城还是城都?还是更远一点的地方?
    逃回绵竹城没有一点意义,只不过是晚点死,或者晚点降而已。
    人家的大军直抵绵竹城,能将绵竹城如铁通般围个水泄不通。
    至于逃往不远处的城都?那就更加扯淡了,先不提逃往城都之后能不能守得住城都,即便守得住,自己这些人可能也逃不到城都便被人家的铁骑给追上了,想以两条腿跑赢四条腿的战马,还是北地的高头大马,显然是痴人说梦。
    再者,即便是让他们逃到了城都也无济于事,对方的主力大军都打到这了,就代表着益州已经彻底完了。
    “绵竹守将刘璝?”
    打马而来的吕布淡淡的扫了一眼刘璝,疑惑的问道。
    吕布之所以能喊出刘璝的名字并不是他认识刘璝,而是方才从雷铜的口中才知道依旧端坐在战马之上的这名武将的名字。
    端坐在战马之上的刘璝苦笑一声,冲着吕布抱拳一礼:“绵竹守将刘璝,见过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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