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不敢当。在下也不过是混一口饭吃罢了!”陈松笑着回道。
    “诶,阁下此言差矣。如果阁下是混一口饭吃,那我岂不就是混吃等死之徒了?
    阁下的本事,人尽皆知,且不说一身神鬼莫测的医术,光是胆量,就不是朝臣能比的。
    市舶司,新学。这两件事情放在别人身上,拿出一件来都足以震惊,别说两者全都出自阁下。”
    徐辉祖这话虽然没有拍陈松的马屁,但其中的恭维却掩盖不住。
    也是,陈松和徐达可以算作忘年交。
    要是真论起辈分来,那陈松也能称得上是徐辉祖的长辈。
    “行了,先不说了。你先坐吧,我这盒子里装的是冷饮,要是再不吃,可就化了!”
    陈松指了指大厅方向,将手中的盒子举了举。
    “好!”徐辉祖点点头,朝着前厅走去。
    陈松提着装有刨冰的盒子,朝着后院走去。
    刚刚来到后院,陈松就听到了噼里啪啦的麻将声。
    不用想,肯定是朱静安又和那些侍女打麻将。
    走到后院中,陈松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后院中央,麻将桌前的朱静安。
    朱静安将手中的一张牌拍出,大喊一声,“胡了!”
    陈松笑了笑,提着食盒朝着朱静安走去。
    来到朱静安身旁,陈松拍了拍朱静安的肩膀。
    直到这时,朱静安才发现陈松。
    “夫君,你看我这牌,又赢了!”朱静安指着桌子上的牌,一脸笑容的对着陈松说道。
    陈松将手中的食盒在朱静安面前晃了晃,说道:“这是我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给你带的冷饮。
    酷暑难耐,现在吃正好,要是再等一会儿,恐怕就化了。”
    陈松将冷饮放在桌子上,又说道:“我现在有事,先出去了。”
    “好,我现在就吃。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朱静安说着将食盒提起,也站了起来。
    她对着围观的侍女说道:“你们慢慢玩吧!”
    朱静安毕竟是皇家出身,皇家规矩多,就算是草根出身的朱元璋,也是一样,朱静安不会在这种环境下吃东西的。
    陈松来到前厅,徐辉祖又站了起来,朝着陈松迎来。
    “不用多礼,坐吧!”
    陈松坐在主位,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对着徐辉祖说道。
    坐定之后,陈松率先开口:“今天来我这,想必你也知道了是因为什么。
    长话短说,我平日里也忙,估算着时间,市舶司出海的船队也应该快回来了,要不了多久我就回去松江府。
    我还要给太孙上课,还有新学。所以,玻璃局这事,就要由你来负责了。我就起一个掌总,你觉得如何?”
    徐辉祖高兴起来,原本他还想着,陈松可能会刁难他,没想到什么情况也没有出现。
    徐辉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有些担心的说道:“只是这个玻璃局,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虽说打理过家中的一些产业,可这是两码事,我害怕做不好。”
    “你不需要担心这个,一切我都会安排好。我已经将玻璃局的具体框架制定出来了,待会会交给你。
    交给你之后,你就按照我设置的框架来。不过,这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修建玻璃窑。
    烧制玻璃的工人我早已经安排好了,就剩下玻璃窑了。”陈松说道。
    徐辉祖在来之前,显然做过功课。
    他说道:“城外有琉璃窑,咱们可以去那里看看,如果行的话,就选定那里。”
    “这样也好!”陈松点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中,陈松和徐辉祖就这件事进行了详细的讨论。
    不得不说,徐辉祖确实不是普通勋贵子弟能比的。
    他总能提出一些关键且创新性的意见。
    “那贩卖玻璃的商队该如何呢?咱们再组建一个商队?”徐辉祖问道。
    陈松摇摇头,“这样虽然能看看把控玻璃销售,但你要知道,玻璃这个东西,寻常百姓家不一定买,也不一定买的起,肯定是那些士绅购买。
    若是咱们建立一个商队,那咱们要付出多少?这里面的花销不敢算啊,还没赚钱,前期就要花掉不少钱。”
    陈松之前算过一笔账,如果采用专卖的方法,固然能将玻璃产业牢牢把控在手中,可刚开始的时候,组建商队,打通商路,要花掉的钱肯定不会少。
    所以,陈松便想到了这个年代的盐引开中法和后世的经销商法。
    盐有盐引,陈松打算弄一个玻璃引。
    商人如果想要贩卖玻璃,就必须从陈松手中购买玻璃引。
    有了这个玻璃引之后,才有资格贩卖。
    但是,有了玻璃引不代表就有了玻璃。玻璃是另外买的,由这些商人自己另外掏钱。
    这些商人没有定价权,定价权在陈松手中。
    如果违反陈松制定的价格,陈松有权利取消商人手中的玻璃引。
    商人贩卖玻璃时,不准跨区域贩卖,只能在各自的区域内。
    陈松细细的说着自己的办法,徐辉祖坐在一旁,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怪不得父亲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怪不得陛下如此倚重他。
    言谈举止间就决定了如此繁杂之事,要是交给朝臣,估计够呛能这么快制定出来。”
    徐辉祖的心里对陈松多了不少佩服。
    一语言罢,徐辉祖已经将自己摆在了下位。
    “那啥,陈先生,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办吧。”徐辉祖恭敬不少。
    “这样吧,明天去一趟那个琉璃场看看吧!”
    回到家,徐辉祖半夜睡不着觉,陈松今天说的话以及以前做的事情不停的浮现在徐辉祖脑海中。
    徐辉祖坐起身来,来到书房,点燃蜡烛,摊开一张宣纸,提起毛笔,书写起来。
    写完之后,找来一个信封,将宣纸装了进去。
    这是写给徐达的信,主要就是将最近的事情说给徐达。
    ……
    第二天中午,陈松坐着马车,朝着城外琉璃厂而去。
    徐辉祖坐在陈松对面,给陈松介绍着琉璃厂的种种。
    马车行走在官道上,朝着琉璃厂而去。
    徐辉祖对应天府比陈松熟的多,知道不少陈松不知道的事情。
    徐辉祖说道:“琉璃厂有大炉三座,小炉五座。
    这些窑炉生产出来的琉璃大都进了皇宫和各地王府,陛下节俭,打算过几年对削减琉璃的用度。”
    “这样的话,倒是可以将这些琉璃窑炉接手过来。
    琉璃窑和玻璃窑的构造不算太大,改改也能生产玻璃。
    以后,出了大明境内,还有海外。这可是一个大头,要长远考虑。”陈松回道。
    两人一句一句的交谈着,没多久,马车停在了琉璃厂外。
    琉璃厂距离应天府城比较远,周围是一大片荒地。
    琉璃厂的污染比较大,所以设立之初,朱元璋就让人安排在城外荒无人烟的地方。
    琉璃厂大使早已经收到消息,在大门外等候多时了,见陈松和徐辉祖走下马车,急急忙忙的迎了上去。
    “下官见过两位大人!”琉璃厂大使急忙朝陈松和徐辉祖拱手行礼。
    陈松摆摆手,说道:“起来吧,不用如此。先带我们去看看琉璃厂的情况吧!”
    陈松迈开步子,朝着琉璃厂走去。
    琉璃厂的布局和这个时代的工坊布局差不多,说不上杂乱无章,也有几分样子。
    十几个光着膀子的工人在一座大窑炉旁边忙活着。
    琉璃厂大使站在陈松旁边,指着眼前的这个琉璃窑炉,解释道:“这座琉璃窑炉建造于洪武元年,距离如今已经有十四年了。
    它是琉璃厂中建造时间最早的窑炉,也是最大的窑炉。皇宫的很多贡品,都出自这个窑炉……”
    陈松看着这个窑炉,问道:“如今这个窑炉情况怎么样了?”
    “现在的话,情况也还好。就是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些小毛病。
    但总体来说,情况还不算糟糕。”玻璃厂大使说道。
    陈松回过头,又开始在琉璃厂中转悠。
    没花多长时间,陈松将琉璃厂转了一个遍。
    陈松也选定了该改造几座琉璃窑炉,该如何改造。
    在这里待了不久,陈松坐上马车回家了。
    徐辉祖在陈松的家门口下来,没有进去坐,而是直接去了皇宫。
    陈松看着徐辉祖远去的背影,知道徐辉祖是去找朱元璋。
    陈松笑了笑,收回了目光。
    徐辉祖被一个小黄门带进了御书房。
    他正准备行礼,被朱元璋止住了。
    “今天怎么样啊?从常青那里学到了什么?”正在批阅奏折的朱元璋笑着问道。
    徐辉祖恭恭敬敬的回道:“陛下,陈先生是臣见到本事最大的人。”
    “那和你父亲相比呢?”朱元璋揶揄道。
    “臣的父亲领兵打仗强,可如果在其他事情上,却无法和陈先生相比。”徐辉祖一脸真诚,并没有因为徐达是自己的父亲而偏袒徐达。
    “说的不错,天德领兵打仗的本事有目共睹,可其他方面嘛,确实不太行。”朱元璋笑道。
    “陛下,陈先生对玻璃窑已经有了非常完善的制度。
    ……”
    徐辉祖将自己从陈松那里听来的事情告诉了朱元璋。
    其实,陈松在之前就给朱元璋说过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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