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放印子钱的那个谁吗?他今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谁知道呢?如今这个大明钱庄可算是抢了他们这些放印子钱的生意,说不定他们这些人是过来砸场子的!”
    “呵呵,砸场子?就凭他们这些人还敢跑过来砸场子?不是我看不起他们,就他们这些人,不过是寻常泼皮无赖,也只敢在人家艰难的时候祸害人家,碰上富平侯,他们哪里有这个胆子?”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再看向李屏的时候没有什么好脸色。
    这倒也是,周围的这些商人们或多或少都和李屏有过接触。
    李屏的那些手段的,在场的这些商人们也都见识过。
    李屏巍然不动,自顾自的往前走,却来到了一个柜台前。
    众人的目光当中,他拍打着柜台。
    “我今天来你们这里是要借钱的,不知道你们敢不敢给我借!”李屏的声音很大,大到整个大堂当中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柜台后面的那个账房看着李屏,皱起了眉头。
    这个时候,梁河东来到了那个账房的身后。
    “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我来应付!”梁河东对着那个账房说道。
    账房点点头,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梁河东坐在账房所在的位置,一脸和煦的看着站在柜台前面的李屏。
    “你是要借钱吗?要借多少?要用作什么用途?什么时候还?”梁河东问道。
    李屏的脸上有笑容出现,可是这笑容当中带着几分奸诈,“我借钱嘛,不知道你们能借给我多少?”
    “你要多少我们就能借你多少!”梁河东冷声说道。
    本来李屏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就已经让梁河东不满了。
    今天看到李屏竟然大言不惭,心里憋着一股子火气。
    “呵呵!”李屏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可就要说一个数字了!”
    说着话,他伸出了五个手指头,同时说道:“我说我借五十万两白银,你敢借吗?你能借吗?”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再一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呵呵,他是不是疯了,五十万两白银,他要干什么?”
    “肯定是得了失心疯了,不然的话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肯定是有病,如果没病的话,怎么能说出要借五十万两白银!”
    “这个是五十万两白银,不是五十两不是五百两!”
    “你说什么?五十万两白银?啊哈哈哈!”
    梁河东被李屏这番话给气笑了。
    五十万两白银也真敢开口。
    看着哈哈大笑的梁河东,李屏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怎么?拿不出来?要是拿不出来的话,那你们这大明钱庄还开什么意思?还不如赶紧倒闭算了!”李屏冷声道。
    “说的对,说的很好!还不如倒闭算了!”
    “就是就是,连这样的家底都没有,还开什么大明钱庄!”
    身后的那些喽啰们立刻壮起了声势。
    梁河东收起笑容,一脸阴冷的盯着李屏。
    “五十万两白银,我真敢给你拿出来,就问你一句话,你敢不敢要?
    如果这五十万两白银给你,你可知道一年之后要还多少利息吗?
    一年之后,五万利息你能拿得出来吗?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这种人,五十万白银,你真的能还得起利息吗?”梁河东冷笑连连,一脸轻蔑的看着李屏。
    李屏的嘴角抽了抽,他本来的意思是想用此来做一个下马威,恐吓一下梁河东。
    可没有想到,梁河东根本就不吃这套。
    一下子将他给呛在了原地,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迟疑了老半天,才开口:“看来你们大明钱庄的财力非常雄厚啊,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在你们这里借钱了!”
    李屏没有觉得任何尴尬,一脸平静的站在柜台的前面。
    梁河东从旁边取出一张纸,放在李屏的面前。
    指着这张纸,道:“将这张纸上面需要填写的内容全部填写,审批过后就能放款!”
    “这就是欠条吗?有意思!”李屏二话没说,拿起柜台旁边的毛笔,开始书写。
    李屏自然会写字,不过也只是一些常用字,而且看上去也非常的丑陋。
    写完之后,将表格交给了梁河东。
    梁河东拿过表格一看,轻蔑的一笑,道:“还以为你要借多少钱?原来只是青楼的龟公,敢看不敢上!”
    梁河东那轻蔑的笑容,深深的刺痛了李屏的心。
    没来由的恼怒,觉得烦闷,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别跟我说这些话,赶紧审批放款吧!”李屏忍着心中的怒火,说道。
    “先等着吧,慢慢来,不着急!”
    在接下来的几天当中,几乎每天都有李屏手下的喽啰。
    除了李屏之外,还有李屏的好大哥。
    梁河东完全按照陈松所说的那样去做,只要是放印子钱的那些人借钱,无一例外,全都借给了他们。
    ……
    “陛下,臣以为,如今松江府市舶司已经不足以支持海外贸易之事,所以臣以为,应当再开设市舶司!”陈松站在御书房当中,冲着朱元璋说道。
    如今松江府市舶司可算是朱元璋的钱袋子,几乎每年都能给朱元璋带来大量的利润。
    因为有工商督办衙门的存在,所以商人们想要出海贸易,就必须要先向工商督办总衙门递交申请,提交报备。
    只有工商督办衙门审批通过之后,才能够进入市舶司。
    进入市舶司之后,市舶司的税务人员会对售卖的货物进行股价,然后进行收税。
    如今海外贸易的商船,基本上都是市舶司的商船。
    所以商人们想要让自己的货物上船,就必须要缴纳一定的费用。
    之前的时候,商人的数量并不是很多。
    再加上出海赚取的利润也不大,所以一个松江府市舶司完全够用。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松江府市舶司的生意可不仅仅拘泥于高丽,一些船队甚至都已经跑到了倭国。
    当然了,这些去倭国的船队,都有松江府市舶司的水师护航。
    海贸的利润让人疯狂,随便往高丽和倭国送一些瓷器或者玻璃,就能赚取大量的财富。
    这引得无数商人红了眼睛,不停的扎进市舶司。
    朱元璋皱着眉头,认认真真地思量着陈松说的这番话。
    说实话,松江府市舶司所赚取的利润确实让朱元璋动心。
    可朱元璋的心里又有一些担心,像这样一直对商人放任不管,以后会不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要知道,历史上的朱元璋对商人可是极尽打压。
    “如果这样一直放任不管?会不会让商人们的实力膨胀?这些商人们不事生产,只是买进卖出就能赚取大量的利润,于整个天下没有任何好处啊!”朱元璋一副担心的样子。
    看着朱元璋的这个样子,陈松心里不由的感慨一声,“老朱的老毛病又犯了,红眼病加疑心病,这恐怕是治不好了。”
    简单的组织了一下语言,陈松说道:“陛下,如今有工商督办总衙门和税务督办总衙门存在,商人们翻不了天。
    商人如果想要出海贸易,所贩卖的货物必须要经过工商督办总衙门的同意,如果工商督办总衙门不同意,怎么就没有出海贸易的可能。
    货物在离开市舶司之前,还要缴纳一定的税费。如果有人不交,那么大明海防司会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尽管陈松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可朱元璋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增加市舶司的话,说起来也能增加朝廷的收入,可是万事要小心,小心一些总没有错。
    这样吧,要不你先去各地巡查巡查,去一去以前有过市舶司的地方看看,看看这些地方还有没有开市舶司的条件!”朱元璋长出一口气,就好像是下达了什么难以决定的决心一样。
    “臣领旨!”陈松潮的朱元璋拱拱手,终于松了一口气。
    ……
    第二天早上,陈松带着准备好的东西以及人员出发了。
    目标正是泉州,泉州市舶司,在历史上可是大名鼎鼎的一个市舶司,所以陈松第一个选择的目标就是泉州市舶司。
    陈松刚走不久,朱元璋的诏书就明发天下。
    诏书上说:……大海乃万事之本,不可因噎废食。朝廷自当训练水师,以阻来犯之敌,不可自绝于海洋……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海禁之事正式被以大诏的形式废除。
    陈松坐在马车当中追赶着夕阳,手中拿着一份刚刚送来的文书。
    这文书上面所记录的内容,正是朱元璋的大诏。
    夕阳从马车的窗户当中穿过,落在了陈松手上的大诏上面。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陈松的心逐渐平缓下来。
    来了大明这么多年,终于将这个心头大事解决掉了。
    海禁绝不可有,海洋的财富,不可错过。
    如果没有松江府市舶司的话,估计朱元璋很难会以大诏的形式废除海禁。
    毕竟,洪武年间的倭寇,还是比较猖獗的。
    马车吱吱呀呀的形式在官道上,一路往南,进入了福建境内。
    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路途忐忑很多。
    俗话说:闽地八山一水一分田,想要顺利的到达泉州,可没有那么容易。
    陈松巡视以前开设过市舶司地方的消息早已经被朱元璋以文书的形式告知了这些地方,所以,泉州上下的官员都翘首以盼,期望陈松的到来。
    有松江府市舶司在前,那白花花的白银,可都是这些官员升迁的政绩。
    而且,之前朱元璋的禁海令之下,泉州不得再出海经商,几乎算是断绝了泉州的经济。
    靠着种地,根本就养活不了泉州的百姓。
    哪里有那么多的地够种?除过出海打渔之外,就只有外出经商这一条路走了。
    打渔也有时间限制,每年能打渔的时间只有那么几天。
    而打回来的那些鱼,又不能像粮食那样存放。
    尽管可以制成鱼干等制品,可也比不上正儿八经的粮食。
    所以,泉州的百姓日子一天比一天苦。
    现在禁海令突然没了,陈松也要来泉州视察。
    如果办得好的话,泉州市舶司重新开启。
    那么将又会是一场繁荣景象。
    泉州府城外十里位置,这里彩旗招展,各种各样彩纸扎成的彩亭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乐手遍布官道两侧。
    泉州府上下几乎所有的官员,全部恭恭敬敬的站在官道上。
    甚至还有当地的卫所士兵维持秩序,场面不可谓不大。
    在众人的翘首期盼当中,陈松的车队缓缓而来。
    尽管陈松不愿意施展自己的依仗,可这是这个时代的基本习俗。
    这次出来,陈松身上也没有挂什么职位,所以街牌只有“大明富平侯”,“大本堂左詹事”等几个职位。
    尽管如此,泉州府的这些官员门也不敢小看。
    “来了来了,过来了!”泉州府知府张灏一脸兴奋,开始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
    整理的差不多时,带着百官往前面迎去。
    鞭炮声,锣鼓声,唢呐声,在这一刻全部响起。
    就好像今天是新年一样,热闹非凡,真是还能看到舞龙舞狮。
    陈松坐在马车当中,老远就听到了动静。
    “几乎每次到一个地方,都会是这种场面,刚来这个时代,还有些不适应,可现在,竟然已经习以为常!”陈松笑着摇了摇头,接受了这个现实。
    这是这个时代的传统,陈松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马车缓缓停下,张灏带着百官恭恭敬敬的站在马车的前面。
    陈松从马车上走下,张灏等人立刻迎了上去。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热情,就好像陈松是财神爷一样!
    “拜见富平侯!”张灏朝着陈松拱拱手,恭敬的行着礼。
    他身后的那些官员,也跟着一起行礼。
    这一刻,唢呐声,锣鼓声更大了。
    陈松点点头,道:“你们有心了,先将这些东西扯掉吧。再次歇息一下,顺便再说明一下如今泉州府的各种情况!”
    “好,侯爷,这边请!”张灏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带着陈松朝着官道边上的一个凉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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