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和燕春正式往来后,燕玲就一直在想要不要搬出去住,毕竟峥嵘也该有自己的独立空间,她再杵在中间当个闪亮的电灯泡似乎已不大合适,
    搬出去这个念头上来时就再也按不住,平时工作忙也没时间。周末的上午燕玲骑了车打算出去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她要去远一点的地方瞧瞧,骑着车穿过了大街小巷,一路往南而去。她过了大桥,穿过了那条蜿蜒狭长的河流。
    这边是城南了,现在城南渐渐也在发展了,住在这边每天骑车上下班估计也用不了半个小时,这一带倒是还杵在半开发的状态,说不定再过几年这边又会成为一个新兴的中心城区。那次和靳秋海出来散心他也预测过这边的发展,要是能在这边提早购些房产说不定到时候还赚一笔。
    该死的,怎么偏偏又想起了他,明明两人已经没有关系了。
    许燕玲用力的蹬着自行车,好不容易才爬上一个坡道。福利房还没有完全过去的时代,商品房刚刚冒出了新芽。再过两三年只怕周边的房地产开发会越来越多。毕竟这边距离工业区不远,需要配套的设施。
    燕玲看见了一块张贴各种信息的公布栏,里面倒是有不少张关于房屋出租信息的,其中好些还不是打印,而是手工写的。
    燕玲拿着本子和笔抄写了几个电话号码。记录下联系方式和房屋所在地后,她又骑着车逛了一圈。后来天空下起雨来,偏偏她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伞。那雨越来越大,而且一时半会儿的也停不了。她有些狼狈的从车上下来,然后推着车走了一段路,在看见一家咖啡店后她钻了进去。
    周末的上午咖啡店也很冷清,她刚进门不久就有服务员上来招呼。
    “小姐要喝点什么?”
    燕玲道:“拿铁,谢谢。”
    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等待着咖啡上来。咖啡店里连同她也没五个客人,外面的雨倒越来越大了,店内这会儿放着当下的流行歌曲,这首歌曲正是火花乐队的最具代表性的歌曲《火花》。燕玲虽然听这首歌不下百遍,然而再次听到时却无丝毫的不耐烦。
    与她不远的一张桌子旁边坐了一位头发半百的中年男人,男人手里正在看一份报纸,燕玲瞥了一眼,那是时事新闻的版面。男人看上去五六十岁的样子,头顶已经秃了,穿着细格子的短袖t恤,戴着一副黑边的框架眼镜,脸方方的,眼角和嘴角都有明显的纹路。
    这个中年男人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燕玲仔细的想了一番,可始终没什么印象。为什么会觉得眼熟呢?近期她应该没见过这个人,那是以前的事吧?以前她没有在省城生活的经历,之前的话来省城……
    燕玲猛然想起来了,1991年的时候她和靳秋海来过一次啊。那次刚下车,靳秋海和她赶公交车来见过一个人,那个男人的体型和跟前的男人似乎有些相似,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
    当初他们刚高考结束,高考成绩也才下来不久。那时候靳秋海来省城的目的就是为了见这位老先生吧,他当初向这位老先生打听了什么吧,虽然她事后问过靳秋海,但靳秋海什么也没有说。
    仔细想来这事还真有些蹊跷。
    燕玲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哪怕是过去了几年的事她也想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她没有多想便走到了那位老先生跟前,她开口问道:“请问您是洪老师吧?”
    正在看报纸的老先生抬头看了一眼,跟前站着一位年轻的女子,这女子二十几岁的样子,身量苗条,皮肤白皙,穿着一套运动休闲装,个子中等。
    不过这个女子是谁啊?洪钢不认得她,他有些疑惑的点头道:“我是姓洪,你是哪位?”
    “果然是洪老师,难怪之前觉得面熟。”燕玲也就不客气的端了咖啡杯在洪钢的面前坐下了。
    “小姐,我好像不认识你,我们之前见过吗?”洪钢一头的问号。
    燕玲笑说:“老先生兴许忘记了,但我还记得啊。91年的夏天,正好是八月的样子,我和一个叫做靳秋海的男生一同来拜访过您。我就是和他一起的那个小女生。”
    “进……什么进?”洪钢有些上年纪了,记忆力自然也在衰退,更何况是几年前的事了,他当然记不大清楚。
    燕玲只好又详细说:“91年8月初的时候我和朋友刚刚高考结束,那天来省城拜访过老人家。老人家当初在文化馆工作吧。我朋友叫靳秋海,他的姓比较少见,左边一个革命的‘革’右边一个‘斤’,就是称重的那个‘斤’字。因为当初见过您一面,所以过来和您打个招呼。”
    燕玲这么一解释,洪钢似乎记起了些,他笑道:“还真是过去好几年了,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对了那个姓靳的小伙子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燕玲笑说:“他还在帝都念书。”
    “哦?都是六年前的事了吧,那时候你们刚高考结束,这里都还没念完,莫非他在念博士?”
    燕玲笑答:“对啊,他是本硕博连读八年。”
    洪钢愣了一下方笑说:“还真是厉害,靳长安的儿子有出息,西沟也终于出了个博士。”
    “对了,洪老师可还记得当初靳秋海来找您是做什么的?”这个疑惑困在燕玲心里好几年一直没有得到解答。
    洪钢仔细的回想了好一阵才说:“我好像记得那天他来拿了张黑白的寸照给我看,那张照片是我曾经的一个朋友,他叫杜永年。那个小伙子问我知道这个杜永年的下落没有。”
    “哦?原来是向洪老师打听人的呀?这个姓杜的和靳秋海有什么关系呢?”
    洪钢说:“当初我们都还是小伙子的时候,那时候还没二十,遇到知青下乡,我和杜永年一起插过队,去的地方就是东坪镇的西沟村,然后就认识了靳长安。我们仨成为了哥们,那时候都是小伙子,也贪玩,什么淘气的事都做过。后来我和老杜回了城,靳长安和同村的一个年轻姑娘结了婚,据说婚后不久那靳长安就参军了。”
    说起了当年的事,洪钢十分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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