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白静华就回去和杜永年对质。
    “听说你和那个女人年轻的时候有过一腿?”
    杜永年皱了皱眉,辩解说:“什么叫有过一腿,这话太难听,那时候我是正儿八经的喜欢她。”
    “承认呢?你到底瞒着我多少事?当初你心里不是装着她么,干嘛要娶我?”白静华对杜永年可不客气。
    杜永年道:“呵,当年我也是无可奈何啊。”
    这话可让白静华生了气,她揪住杜永年道:“弄了半天你从来就没把我放在心里过,还无可奈何,难道当初我们家拿着刀子强迫你不成?对了,当初你看中我爸爸在机关单位上班,想着攀上我们家能给你安排个好工作。那时候哪里是稀罕我,是稀罕我们白家的人际关系,好顺着这条藤往上爬。杜永年,你这算盘打得好啊,年轻的时候利用我们家,利用我,现在到老了,利用不上了,就想把我一脚踹开。你也别和我横,我妈还活得好好的,你要和我离婚你去给老太太说,看老太太答不答应。”
    杜永年哪里有那个胆子去和岳母说此事,岳母已经瘫痪在床快两年,他这里跑去和岳母说离婚的事,不得把岳母当场给气死么。他才不愿意去闹。
    “行了,明知妈身体不好,我还跑去和她说,难道不怕被你那几个兄弟给打死。”
    “算你头脑明白,知道我娘家有人,可不是你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杜永年连忙又说:“我的白大姐不用闹得人尽皆知,只要你把当初的结婚证找出来,然后我们俩悄悄的去一趟民政局,把手续办完就成了。连小辈都不用惊动。上午办完手续,下午我就住院,晚上就可以准备手术。”
    “得了,你也不用拿手术来威胁人,我也不是吓大的,身体是你自个儿的,随便你怎么折腾。这个婚我是不会理的,除非我死了,你成了鳏夫,到时候你想和哪个女人结婚我也管不着。”
    “你……你好狠的心!”杜永年抓紧了白静华的手。
    白静华冷笑道:“我心狠,不知道是谁心狠,骗了我几十年。杜永年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你现在都当爷爷的人了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我们白家出面,你能进石油公司?你做梦!还有,你一心想要和林秀娥结婚是不是?我问过,人家根本就不想和你复合,你就是一厢情愿。”
    “你……你去找过她呢?”
    “对啊,我可不想做个糊涂虫,有些事自然得问清楚。”
    “你……你……”杜永年一时喉头打结,喉咙里咯咯的响着,明明想说什么偏偏除了“你”这个字再也发不出别的音,不到一分钟,他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就栽了下去再没了知觉。
    白静华心里有气想要和杜永年好好的说说,可没想到说着说着,他就晕过去了,白静华吓得大叫了一声,紧接着给儿子打了个电话。
    靳秋海正要睡觉,却被电话铃给吵着了,他和燕玲抱怨:“迟早要拔掉这根电话线,觉也不让人睡。”
    快要十二点了,是睡这么晚打电话来,燕玲和他说:“你接吧,别是什么十分要紧的事。”
    靳秋海拿起了听筒刚喂了一声就听得对面的人在说:“靳医生,请尽快来一趟医院,我爸发病了医生说情况有些凶险。”
    这是杜亭舟打来的,靳秋海说了句知道了就挂掉了电话,他连忙将睡衣换下,燕玲见状忙问:“都这么晚了你又要出去?”
    靳秋海说:“老先生突然发病了,我必须得看看去。老太太那里你先别说。”
    “哦。”燕玲点头答应,她赶着将衣柜里挂着的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找来要秋海穿上。
    “夜深了外面冷,多穿点憋感冒了。”
    靳秋海接过了衣裳套在了夹克衫的外面,接着拿了车钥匙匆匆而去。
    自秋海走后,燕玲睡得也不踏实。
    在一番急救后,杜永年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下来,靳秋海见到杜永年后,杜永年的意识已经恢复了,他和杜永年说:“老先生不怕的,有我在。”
    杜永年笑着喊了一声“靳医生”。靳秋海说:“脑部拍的片子我已经看过了,还是趁早安排手术吧,拖下去很危险。”
    那杜永年又拉着儿子的手说:“亭舟,你妈答应离婚的话我就答应手术。”
    杜亭舟气得不轻:“爸,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话,难道这些还没你的生命重要,你要赶紧接受手术才行。”
    “我的命我做主,我生平就这么一个心愿,你妈也不能满足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杜永年可是出了名的倔脾气。
    杜亭舟后来被气走了,靳秋海见状只好劝慰道:“老先生,人活着更重要啊。要是连命都没了,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我忍了二十多年不想再忍了,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妈,难道连个弥补的机会也不给?”
    靳秋海道:“她并没有怪罪您,当时时代使然,您也没做错什么。”
    可人一旦钻起牛角尖来说什么也没用,杜小舟和靳秋海说:“靳医生,您先请出去吧,让老人家安静一会儿。”
    靳秋海被请了出去,他见杜亭舟坐在那边的长椅上,他便走了过去,陪着杜亭舟坐了下来。
    走廊很安静,头顶的一盏日光灯有些接触不良忽闪忽亮。
    靳秋海说:“杜先生,老先生的病当真不能再拖了,他这里突然发病就不是一个好信号。”
    杜亭舟为难道:“不是我们当儿子的不想给他治病,而是他那样子你是看见了的,要我们怎么办。两口子闹别扭,帮谁都不对。靳医生,我相信您的医术,也相信您导师的医术,将老人家交给你们我们也完全没担忧。我觉得吧,这手术也不一定要他本人同意……”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靳秋海只趴在办公桌上小睡了一个多小时就又起来了。
    等到医生查完房然后就是病案分析,该忙碌起来了。下午他还要帮导师给本科生上两节课,得保证好充足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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