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依旧茫然,甚至一心以为自己没有怀上。
    四阿哥耐心解释,“爷早已让人把避子药换成了补身子的药,大夫说你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不影响为爷孕育子嗣。小曼,爷不希望你压力太大,便未与你说,但为爷孕育子嗣不是多么危险的事,相信爷,安安心心养胎,爷会让你们母子平安。”
    心知她害怕,才瞒着她,打算等怀上了再告诉她。
    但他不认为这样的事有必要哄着她,更不认为瞒着她有什么不对。
    她是他的小妾,为他孕育子嗣是本分,更是她的福气,不是任何人都有这个资格。
    他给她这个殊荣,是为了她好,她应该感激,应该高兴,而非继续任性,惹他不快。
    武静蕊本该震惊,生气,但惊讶过后却意外地平静下来。
    她早该想到的,四阿哥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一直容忍她的私心?
    是她轻信了。
    以为四阿哥说到做到,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勉强她。
    呵,她还是傻了。
    尽管她很生气,很不满,但她知道自己不能生气。
    事已至此,除了接受,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但她实在高兴不起来。
    从来到这儿,身为一个不起眼的小妾,没有人权,被人辱骂,被人瞧不起,她忍了。
    因为总有一日她会摆脱不起眼的身份。
    原以为凭自己的努力会让四阿哥对她更加上心,上心是上心了,到底还是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小妾。
    也许四阿哥不懂这个年纪生孩子的危险。
    但经历过一次,她很害怕,她怕下一次未必能平安无虞。
    接受过二十一世纪教育的她无法接受十五六岁就成为两个孩子的额娘。
    甚至很有可能为此丢了命。
    但想必四阿哥不会在意。
    因为还有更多人可以为他孕育子嗣,表面上是她的殊荣,但仍旧改变不了没人权的事实。
    虽然不乐意这么快再次为人母,但她不会拒绝这个孩子的出现。
    有了一个孩子,她更能体会为母之心。
    对四阿哥不满,不代表会对这个孩子有任何不满。
    武静蕊低垂了头,道:“爷往后可不可以不要再瞒着奴才?”
    身在屋檐下,出身不给力,有些事总要低头,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压下,一旦发泄了脾气,她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的样子显得既顺从,又委屈,像被人欺负了似的,又不能讨回去,四阿哥莫名多了些愧疚。
    尽管他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何不对。
    他给了她别人没有的偏爱,她就该为他的子嗣负责。
    四阿哥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水润的眸子,叹了口气,“爷保证,不会再这样,只要你给爷生个阿哥,你想要什么,爷都给你,嗯?”
    “爷可说话算话?不许再这样戏弄奴才。”武静蕊不依不饶,却更像嗔怪。
    四阿哥摇头,有点想笑,“爷何曾戏弄你?别人盼都盼不来的,你倒是抱怨起来了。”
    换做别人,他都懒得费这心思。
    武静蕊小声道:“可这阿哥又不是说来就来的,谁知道是男是女?”
    四阿哥语气笃定,“总会有个阿哥。”
    武静蕊真想翻个白眼,把她当什么了?说的倒是轻松。
    她这才明白,怪不得早上肚子不舒服,原来是因为四阿哥。
    没想到四阿哥会悄悄给她换了药,她竟像个傻子一样,自以为万无一失,此刻才知道一切还是四阿哥说了算。
    真可笑,宋氏天天盼着要孩子,没机会,自己不着急,反倒被四阿哥催着,逼着。
    四阿哥不曾宣扬出去,武静蕊也没刻意说,但几日过去,随着膳房的态度,武格格院里的气氛的转变,其他人也渐渐知道了。
    除了个别嫉恨的,其他人都免不了感叹,在继福晋进门之前怀上,这可真是好运了。
    一旦这胎是个阿哥,待继福晋进了门,武格格可就是继福晋之下的第一人了。
    连过去一向得宠的李格格都要自叹不如。
    这可真是后来者居上。
    最为气馁的就要属李氏和乌雅氏了,一个原本比武氏多一分优势,这下子全没了。
    另一个因为自己迟迟得不到四阿哥的青睐,却在这时眼瞧着武氏再次有了身孕,怎能不气得心梗?
    但这又何尝不是她的机会?
    乌雅氏料定四阿哥要去前院歇息,特意在必经之路上等人,终于等到了四阿哥,匆忙间哎哟一声,脚一崴,差点摔倒,被身边的丫鬟扶住了。
    四阿哥瞧见了,皱了皱眉。
    乌雅氏攥着丫鬟的手,仿佛才瞧见了四阿哥,忙不迭请安,“奴才给四阿哥请安。”
    那只崴到的脚明显不便,似乎真的崴到了,粉颈低垂,露出一抹美好的弧度,藕色的衣裳包着纤细婀娜的腰身。
    论美貌,乌雅氏不及武静蕊,更不及李氏,这番姿态压根吸引不到四阿哥。
    但李氏近来颇受冷落,武氏怀了身孕,不便伺候,乌雅氏自问自己还是有几分姿色的,更仗着德妃的关系,觉得四阿哥不会真的对她置之不理。
    过去四阿哥偏着武氏,此刻有了机会,总不好再丢下她。
    自己做出这一番楚楚可怜的姿态,总能有几分作用。
    但她还是紧张得手心出了汗。
    四阿哥面不改色,“苏荃,命人送乌雅氏回去。”打算不理会她,抬脚就走。
    乌雅氏着了急,匆忙上前一步,抬眸凝视他,泫然欲泣,“爷,您当真不怜惜怜惜奴才吗?”
    四阿哥脚步顿住,不吭声。
    乌雅氏鼓起勇气,继续,“爷,奴才进府多久了,您还记得吗?您就忍心一直如此冷落了奴才吗?奴才究竟做错了什么?”
    四阿哥无言以对。
    她没做错什么,只是他对那位舅舅家一直存着疙瘩,不愿亲近,何况是那位舅舅的女儿。
    若乌雅氏继续无理取闹,他也许会拂袖而去,但她如此梨花带雨,哀声哭诉,即便他并无一丝怜悯,终究还是会有一丝动摇。
    似乎察觉到了四阿哥的松动,乌雅氏心中一喜,正欲乘胜追击,却见武静蕊房中的如珠匆匆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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