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死性不改。
    四贝勒也不逼她,左右理解了她的心思,又何须追究?
    “罢了,过去就过去了。”一句话,算是揭过去了。
    武静蕊松了口气。
    这四贝勒果真是愈发大度宽容了,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
    乌雅氏离了府,是何结果,不言而喻。
    果然,不到十日,就传了消息过来,乌雅氏不行了。
    府里迅速派了人过去准备后事。
    萨克达氏请四贝勒过来,抹着泪,道:“乌雅妹妹年纪轻轻,竟然得了这个病,也是怪她没那个命,辜负了德妃娘娘的厚爱。也不知该如何跟娘娘说,娘娘若是知晓了,必定十分伤心,还有舅老爷那边,爷打算如何说?这事难免叫人无法接受。”
    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四贝勒的表情。
    这事儿太突然了,她总觉得有猫腻,或许与武氏有关。
    但贝勒爷不露声色,她又苦无证据,实在无法。
    若是真的,贝勒爷也太狠了,好歹那是德妃娘娘的亲侄女,贝勒爷的亲表妹。
    四贝勒略显不耐,“该如何说就如何说,不必爷教你,额娘那儿婉转些便是,爷会与额娘解释,别处你不用理会。”
    “是,妾身明白了。”萨克达氏温顺应了,旋即似是想起什么,“这些年,乌雅妹妹一直被禁足,舅老爷那边不好交代,娘娘也不高兴,如今又发生了此事,白发人送黑发人,怕是更难说清楚了,说到底,此事因武氏而起……”
    “那是哪门子舅老爷?!”四贝勒一拍桌子,怒斥,将萨克达氏吓了一跳。
    四贝勒目光寒冽,毫无感情,“记住,爷只有一个舅舅,从来不是什么伯启,他算个什么东西?爷何须向他交代?何须看他脸色?”
    萨克达氏脸色煞白。
    四贝勒口中的伯启自然是德妃娘娘的兄弟,本该是四贝勒的舅舅。
    萨克达氏想起伯启的身份,顿时后悔。
    她怎么忘了?伯启虽是贝勒爷事实上的舅舅,但一个包衣奴才,有何资格做皇子贝勒的舅舅?
    反而是那位抚养过贝勒爷的孝懿仁皇后的兄弟隆科多,才有资格被称为贝勒爷的舅舅。
    但四贝勒从未与那位名义上的舅舅隆科多联系过,更不曾表示过亲近。
    萨克达氏慌忙起身,“妾身失言,爷恕罪。”
    同时一双眼迅速变得阴郁。
    爷否认与伯启的关系,不曾打算向伯启交代,那自然是说明乌雅氏一事不了了之了。
    贝勒爷是铁了心要护着武氏。
    可她偏不许。
    伯启没资格,德妃呢?德妃可是贝勒爷的亲额娘,贝勒爷可能拗得过德妃?
    德妃又岂会再次饶了武氏?
    四贝勒怒火渐息,萨克达氏才又说起乌雅氏的后事,她打算派人过去打理,毕竟乌雅氏不是一般的格格。
    顺便借此机会打探一下虚实。
    四贝勒却果断拒绝,说已然处理妥当,去的人多了反而不好。
    萨克达氏更确信了此事不寻常,心知问不出结果,只能暗中派人去打听,定要揪住武氏的尾巴。
    “阿弥陀佛,幸好武妹妹无碍,几个孩子也平安无事,不然可就是大事了。”萨克达氏深表庆幸,又道:“武妹妹真是的,怎会突然去瞧乌雅妹妹?还正巧乌雅妹妹得了天花,她们两个一向视若仇敌,武妹妹此举未免古怪了些。”
    四贝勒皱眉,“谁同你说她们视若仇敌?”
    萨克达氏解释道:“爷不常在府上,自是不了解,许是性格不合,乌雅妹妹又素来小心眼,她们两个极少有和气的时候。自打乌雅氏被禁了足,她们两个倒是许久不曾见过了,妾身只是担心她们闹的不愉快。”
    四贝勒黑了脸,“多久的事,何必拿出来说事?你好歹也是一府的福晋,怎能如此捕风捉影,搬弄是非?”
    莫名遭训斥,萨克达氏脸上火辣辣的,说不出话来。
    贝勒爷是愈发苛刻了。
    萨克达氏攥着手,咽下苦涩和不甘,露出僵硬的笑,“妾身不该如此偏听偏信,爷息怒。”
    四贝勒仿佛厌了,站起身来,“你好好歇着,爷还有事要忙。”
    然后大步离去。
    萨克达氏起身相送,苦涩一笑,什么有事要忙?不过是陪那个女人罢了。
    贝勒爷是愈发不耐烦留在这儿了,连面子也不给她留着,动辄训斥。
    她好歹还是他的福晋,凭什么被如此对待?
    三日后,乌雅氏去了,因是得了“天花”,草草处理了,才禀了德妃。
    德妃听了萨克达氏的话,自是不愿相信,更不愿接受,命人唤了四贝勒过来,细细询问。
    四贝勒从容答了,说是也没想到会如此。
    德妃紧紧盯着他,“你给本宫说实话,当真是天花?为何不早早报进来?为何到今日才说?她可是你的亲表妹,你不许有丝毫隐瞒。”
    仿佛笃定此事另有隐情。
    德妃不傻,好好的怎会得了天花?别人都没事,独独一个乌雅格格没了。
    四贝勒面色不变,“儿子所言句句属实,此事谁也想不到,儿子知道额娘伤心,只是事已至此,还请额娘保重身体,莫要太过伤怀。”
    如此一板一眼,漠不关心,德妃实在难以想象,这就是她的好儿子。
    “额娘不指望你多喜欢她,但她是你舅舅的女儿,额娘原本盼着你能善待她,可你呢?你因一点点错,就将她禁足冷落这么多年,额娘就不说了,额娘管不着,但你怎能对她如此冷漠?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为何她会落得这个下场?”
    面对德妃的咄咄逼人,一句又一句的责问,四贝勒愈发沉默。
    直到德妃语气平静下来,抚着胸口吸气,他才道:“额娘认为儿子对她做了什么?儿子能对她做什么?儿子不过指望她能安分些,让她一辈子安安稳稳也就是了。如今一场意外,儿子深表遗憾,但额娘因此责问儿子,认为儿子怠慢了她,甚至做了伤害她的事,儿子不愿苟同。”
    德妃被儿子顶撞,脸色顿时青白交加,拿食指指着他,哆嗦着,“你是愈发放肆了,你还把本宫放在眼里吗?尼还当本宫是你的额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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