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贝勒眯着眼,盯着她的笑脸,突然一把推倒她,捏着她的下巴,阴森森道:“本事大了,敢嘲笑爷?”
    见他如此,武静蕊却没害怕,依旧笑意盎然,“哪里敢啊,只是爷吃醋的样子太有意思了,妾身太喜欢了。”
    好听话百听不厌。
    四贝勒心里麻酥酥的,软软的,但仍不苟言笑,“再胡言乱语,爷饶不了你。”
    警告她的话太多了,武静蕊压根不放在心上,觉得他就是只纸老虎,怎么捋虎须都好。
    这人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
    距太子被废越来越近,太子此时拉拢四贝勒,想必也是察觉了些什么。
    可惜就算多了个魏氏,也没什么作用,四贝勒压根不会掺合进去。
    武静蕊记得太子初次被废后,倒霉的除了直郡王,风头太盛的八贝勒,还有十三阿哥。
    这样的大事对四贝勒的影响并不大。
    唯一有点可惜的就是十三阿哥那样风光霁月的一个人,很快就要经历那些打击。
    但她改不了既定的命运。
    她与十三阿哥只能说交浅言深,这样的事不该她去插手,也插不了手。
    武静蕊抛去那些思绪,安心地享受孩子们在身边的天伦之乐。
    小小的弘旻也渐渐学会了走路,说话,和奴才们玩得起劲。
    因为弘昀和弘时都在读书,随宁也大了,多亏了有弘旻,她的院子里还有许多的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转眼已是康熙四十七年六月,因太子、直郡王与几位年幼的皇子随康熙北巡塞外,偌大的紫禁城空了不少。
    四贝勒未曾随驾,与诚郡王一同监国。
    预料到风雨即将来到,武静蕊反而镇定得出奇。
    果然,夏日刚过,天气刚刚变得凉爽,塞外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此时正值九月,秋高气爽,太子被废的消息似一股寒风席卷了整个紫禁城。
    因为事情足够大,举朝皆惊。
    当朝太子胤礽是大清入关以来第一位皇太子,也是第一位被废的皇太子,又是被当今皇上倾注了心血培养出的皇太子。
    若非犯了太大的错,康熙怎会下定决心废了这位悉心培养多年的皇太子?
    而后来人们得知的消息也证明了此点,废太子的诏书与塞外的皇帝等人一同回到了京城,上面历数了废太子的种种罪行。
    十七阿哥病逝,太子无兄弟友爱之情,欲谋皇父性命,等等,被康熙发现,忍痛废其太子之位。
    朝中大臣在意识到皇帝的决心后,一个个提议再立储君。
    直郡王早已觊觎储位,开始争取太子之位,但方法太蠢,竟堂而皇之向皇父提议亲手替皇父杀废太子。
    康熙大怒,随后发现直郡王魇镇皇太子,将直郡王贬为庶人,圈禁高墙。
    众臣猜度皇帝的心思,联合推举八贝勒为太子,反遭斥骂,八贝勒亦遭训斥,责打,连说情的十四阿哥也被连累,打了二十板子。
    四贝勒多日未曾进后院,后宅之人不知朝中情形。
    直到这日,四贝勒再入后院,到武静蕊房中。
    武静蕊这才知今日朝臣推举八贝勒为太子,康熙大怒,斥责八贝勒胤禩为辛者库贱婢之子,不配为储君。
    十四阿哥被牵连打了板子,伤的不轻。
    想来四贝勒是因为十四阿哥而心情不佳,又无人倾诉。
    都说四贝勒冷清冷心,实则并非如此。
    四贝勒到底还是在乎这个弟弟的,只是恨铁不成钢多了,忘了如何去关心,又有德妃偏心眼的缘故,更不愿去亲近。
    “十四阿哥没大碍吧?”武静蕊试探着问。
    四贝勒平静道:“太医说只是皮肉之伤。”
    既是皮肉伤,不怪四贝勒如此镇定,一个大男人受点伤不算什么,又不是瘸了腿。
    但德妃定然不如此想,十四阿哥也不会如此想。
    “德妃娘娘和十四阿哥怨您了吧?”
    四贝勒闭着眼躺在她腿上,神色间有些许疲惫,没说话,显然默认了。
    啧,就算没有乌拉那拉氏的记忆,她也猜得到,史书上都有。
    只是有了乌拉那拉氏的记忆,便知道的更详细了。
    四贝勒的确是为此不高兴的,被亲额娘和亲弟弟误解,能不郁闷吗?只是向来不善言辞惯了,谁也看不出他的心思。
    这人就是嘴硬惯了,不让任何人看破他。
    以前四贝勒从来不向乌拉那拉氏透露自己的喜怒,因为那时候的四贝勒眼里心里都是李氏。
    乌拉那拉氏便是猜到四贝勒心情不好,也无从安慰,倒是次次让李氏捡了便宜。
    眼下四贝勒心情不好,却第一时间来了她这儿,看来四贝勒是信任她的。
    武静蕊道:“爷莫要放在心上,德妃娘娘和十四阿哥不过是一时之气,每个人总有些小性子,对待亲近之人更容易较真。”
    四贝勒并未舒展开眉头处的结,睁眼看她,“你倒是清楚得很。”然后抓住她的手,道:“答应爷,不许跟爷使性子,便是恼了,也不许跟爷发脾气,记恨爷。”
    “爷说什么呢?妾身虽然有些小脾气,却也不敢记恨爷的,这世上没有比您对妾身更好的了,妾身喜欢您还来不及呢。”
    这样的好话听的太多,四贝勒明知未必是真,心情仍旧有些好转。
    四贝勒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背放到自己的唇上,直直盯着她,“记住,永不许背叛爷。”
    武静蕊自然满嘴答应,然后笑道:“妾身答应了,您就会心情好些吗?爷再不许愁眉苦脸了可好?”
    四贝勒拽了她一下,武静蕊跌在他怀里,起不来。
    耳边男人用沙哑的嗓音道:“有你在,爷心甚慰。”
    听多了额娘失望的训斥,四贝勒再次听到额娘的责怪,早已不在意。
    许是伤口太多,早已不怕疼。
    四贝勒从不是爱向自己的女人诉说心事的人,对武静蕊亦是,他没有细说自己的烦恼,只是格外喜欢此刻的她在自己身边。
    至少在他心情不好时不是他一人承受,总还有个能令自己欢喜放松的人。
    武静蕊一脸害羞,“爷这话真是的,老大不小了,还说这话哄人开心。还有福晋和李氏呢,不止妾身一人可以陪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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