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管家和一群仆从消失在视线之中后,中年男子轻轻的咳嗽了几声。
    房间内梳头的女子倒了一杯水递给水轻柔说:“小柔,莫要紧张,姑姑当年也是这样忐忑不安,喝点儿水我送你出去吧!”
    “谢谢姑姑!”水轻柔脸颊绯红的接过杯子慢慢喝了几口,刚把杯子放下,只见门口一道人影晃动,一个身材壮实的男子走了进来。
    “你进来干什么?”水轻柔忍不住呵斥。
    “柔娘,管家吩咐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男子说话之时抬手就直接向水轻柔抓了过来。
    “贼子~”水轻柔短暂的惊讶之后瞬间明悟过来,脸色一变转身去拿床头的短剑,但刚走了两步便身形开始摇晃,扑到下去的瞬间被女子一把扶住。
    男子迅速转身将房门关上,然后走到床榻前面轻轻的敲了几下,床榻突然从里面被掀开,里面钻出来一个中年人,正是方才外面的那个管家。
    “快走!”三个人七手八脚抬着水轻柔进入床榻下面的地道之中,然后床榻重新盖上,房间里很快就空空荡荡只留下无数的嫁妆和放在桌上的一面铜镜。
    “柔儿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
    从侍女禀告开始已经过去了足足三刻时间,但水轻柔竟然还没从后院出来,在前堂陪着陈旭喝茶聊天的水闳忍不住站起来问。
    “老爷,我们再去看看!”几个小侍女赶紧说。
    “赶紧去催一下,吉时快要到了!”水闳催促说。
    “老爷老爷不好了,新娘子不见了!”没过几分钟,一个小侍女惊慌失措的跑进前堂大声嚷嚷。
    “什么?”前堂陪坐聊天的宾客一阵哗然。
    水闳袖袍一甩大步往后院走去,陈旭比水闳更加焦急,跟着小侍女直奔后院,而夹杂在宾客之中的王离和化装成帮工的禁军也都顾不上掩饰身份,全都抽出藏在一衣服中的兵刃,顿时整个大堂一片惊慌失措。
    闺房之中,几个小侍女吓的浑身发抖跪在地上。
    “柔娘到底去哪儿了?你们几个离开的时候房间里还有谁?”水闳脸色铁青的咆哮。
    “老爷饶命,我们走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七姑奶奶和柔娘!”几个小侍女使劲儿磕头说。
    “快去找,前后不过三刻时间,水府只有这么大,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就凭空消失了!”陈旭慌乱的同时也悔恨不已,千算万算,所有的目光都关注在冉颡焚烧粮仓之上,却灯下黑忽略了水氏自己的人,说不定水轻柔已经遭遇了不测。
    “散开去搜,所有地方都不要遗漏!”
    王离大手一挥,所有的禁军都四散而去满院子开始翻墙倒柜的搜查起来。
    虽然今天是水氏嫁女的大喜之日,但在这些禁军的眼中,侯爷的安全和新娘子的安全才是排在第一位,的至于那些前来祝贺的宾客和水家的人,都是被怀疑和调查的对象。
    焦躁的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如同煎熬。
    陈旭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而水家从上到下已经全都吓的魂不附体,今天这桩喜事,注定会成为一个笑话,甚至会成为水家的一场噩梦,把清河侯要娶的女人弄丢了,估计还会惹来皇帝的雷霆暴雨。
    “报,东厢搜遍,没有找到新娘子和可疑人员!”
    “报,西厢搜遍,没有发现不轨之徒。”
    “报,柴房和厨院都搜查过,没有发现异常……”
    随着大量禁军回报,整个水氏庄园几乎全都搜遍,但水轻柔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不正常,这完全不正常,整个水氏庄园有如此多化妆的禁军监视,两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不见。
    随着不断的汇报,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陈旭此时虽然依旧心急如焚,但却还并没有慌乱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头脑也慢慢冷静下来,眼睛在房间里到处打量。
    方才询问过负责监视后院的禁军和水府的下人,所有人都说没看到水轻柔和另外的人从房间里出来。
    人没出来却消失了,而房间里面虽然略显凌乱,但一眼就可以看遍,人会到哪儿去?难道劫匪有遁地的能力?
    而一想到遁地,陈旭心头猛然一跳,赶紧吩咐:“快,把衣柜箱子床榻都挨着仔细翻开搜寻一遍!”
    虽然对于陈旭的这个命令感觉到莫名其妙,但王离还是指挥几个禁军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搜查。
    “侯爷,找到了,床榻下面有暗道!”随着一个禁军将床板掀开惊呼,一群人几乎同时涌了过去。
    果然,在这个新修的床榻下面有个黑黢黢的地洞,泥土很潮湿也很新,而且还有进出踩踏的痕迹。
    “顺着地道追!”不等陈旭发令,王离带头跳进了地道之中,几个禁军手持利刃紧随其后。
    不会儿一个禁军上气不接下气的从外面奔进来禀报:“侯爷,地道直通西北二十丈外的一个堆满礼物的库房……”
    “走,去看看!”陈旭大步出门,很快来到库房,果然在一个隐蔽的柜子背后也有一个地洞,掉落下来的泥土同样显示不久前有人进出过的痕迹。
    水闳脸色苍白,此时已然六神无主,额头上黄豆大的虚汗滚滚而落,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看着一群瑟瑟发抖的家人和仆人突然脸色一变大吼:“管家呢?田圭在何处?”
    “老爷,半个时辰前我看见田管家带人从后门出去了!”一个下人战战兢兢的说。
    “赶紧去追!”陈旭脸色漆黑的对着王离说。
    “喏~”王离也是面孔扭曲,带着一群禁军转身离开。
    但就在此时,一个侯府的管事从外面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侯爷侯爷,外面有人给您送来一封书信!”
    “别忙走!”陈旭心头一动,让王离暂停行动,接过信打开,只见麻浆纸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清河侯别来无恙,我与轻柔自幼情同姐妹,不忍她就这样嫁做人妇,如若你还想娶她,请来城西三十里之外的山神庙,切记独身前来以示诚意,如若带有护卫,嘻嘻,你的新娘子就要被我掳到伏牛山中做山匪夫人,公孙北雁拜上!”
    字迹墨色漆黑还未完全干透,明显写下的时间还不久。
    “公孙北雁!”看着这落款的四个字,陈旭瞬间就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公孙北雁在背后捣鬼。
    但即便是陈旭恨的牙痒痒,但此时距离水轻柔被掳走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看情形公孙北雁已经把水轻柔带出宛城了。
    “二叔,公孙北雁最近几天可来过?”陈旭脸色漆黑的问。
    “来过!”水闳脸色苍白的点头,“水氏和公孙氏是姻亲,十天前的确来过一次,送来一些礼物之后很快就离开了!”
    “那这房间的地道又是从何而来?”
    “这……这是我们给柔儿准备的婚房,所有家具和婚嫁物品一直都是管家田……田圭在操持……我……我不清楚!”水闳额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滚落!
    看来公孙北雁和侯府的管家早有勾结,陈旭咬牙切齿的一把将书信揉成一团。
    十分钟后,陈旭骑着一匹马离开水氏庄园,一只猴子蹲在马鞍上,一人一猴策马直奔城西而去。
    “王都尉,我等难道就真的让侯爷一个人孤身犯险?如若侯爷有个三长两短,我等都要掉脑袋!”一个禁军什长无比紧张的低声说。
    王离紧紧的握着剑柄,脸色犹豫许久之后松开手说:“无妨,我等赶紧按照侯爷的吩咐去做,侯爷是仙家弟子,有太乙神雷和太乙神火枪防身,区区几个山匪而已,如何能够伤他。”
    “粮仓失火啦,救火啊……哐哐哐哐……”
    突然一声极其惊恐的吼声传来,紧接着有密集的锣声响起,聚集在水氏庄园的宾客都惶然转头往东北方向看去,只见一股浓烟正滚滚而起,冒烟的地方正是新修的南阳仓,里面有堆积如山的粮食,足足有百万石之巨。
    “走~”王离大手一挥,带着上百位禁军翻身上马,分作两队直奔城东城南两座城门而去。
    而同时,整个宛城已经乱作一团,郡尉府、郡守府等府衙也全都惊慌失措,随着一队队兵卒沿街横冲直撞直奔粮仓,大量的民众都携带着锅碗瓢盆等能够盛水的器物往粮仓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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