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绵绵一把把秦为民拉着坐了下来,笑嘻嘻地说:
    “哥!赶快吃饭吧,姑奶奶这是同意你以后经常来吃饭了呢!”
    “是吗?”秦为民乐得露出一口大白牙,高兴的不知道干什么才好了,“谢谢!谢谢姑奶奶!”
    秦老太太看着他那傻样嘟囔着,
    “怎么傻乎乎的?我这儿可真成善堂了!”
    罗素梅听着秦老太太屋里热闹的动静,笑得不行。
    秦婶子家好像越来越热闹了呢,再也不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了..呢。
    而秦守业家则完全不同,因为秦为民现在天天晚上去秦老太太家吃饭,所以没有人给做饭了,又恢复到刘玉珍做饭的时候了。
    秦思原来一直吃刘玉珍做的饭,当时也没觉得什么。
    后来吃过秦为民做的饭,那是又好吃又有卖相,以至于把她的胃都养刁钻了。
    现在变成刘玉珍做饭,秦思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妈,你熬这白菜也太淡了,水了吧唧的,一点味道也没有。
    还有这土豆丝儿,切的比手指头还粗,跟土豆块似的,里头都没熟!”
    秦思吧唧着嘴,挑着饭菜的毛病。她从小就这样,在家里都挑习惯了,一点没顾及的说。
    秦守业闷头吃着饭,闻言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愿意吃就吃,不吃就滚出去,哪那么多毛病?”
    这饭菜他吃了这么多年,他难道不知道不好吃吗?
    可他从来都没跟刘玉珍这么说过,他可是疼媳妇的人!
    刘玉珍也知道自己做饭不好吃,特别是吃惯了儿子做的饭之后,现在她心里更不是滋味儿。
    原来每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家里多热闹啊。
    为民做的饭又好吃,还不用她动一个手指头,就等着吃就行。
    那样的日子她都不记得有多久了,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似的。
    现在坐在没有人声的屋里,吃着不好吃的饭菜,刘玉珍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儿,连眼眶都红了起来。
    小女儿走了,连儿子也经常不着家,这个家里只剩下他们两口子还有大闺女。
    可大闺女一说话,不是挑三拣四就是煽风点火,刘玉珍觉得整个家都变样了!
    每次在她熬不住的时候,都劝自己,再坚持坚持,等到高考结束之后,她就算完成任务了。
    秦绵绵想当初在现代的时候,是夏天参加高考。
    根本就没听说哪届考生,是冬天参加高考的。
    偏偏到了这里还真让她摊上了!
    这届恢复的高考就是在冬天举行,嘎嘎冷的天,一出门都让人冻得缩手缩脚。
    罗素梅一早就起来,帮着把秦老太太家的炉子升上了,屋里烧的暖烘烘的。
    秦老太太今天起得比往天都早,用苍老的手一下下的摩挲着秦绵绵的头发,开始对着秦绵绵背政-
    治纲领,宣传口号。
    这是这些天秦老太太和秦绵绵,已经熟悉的学习流程。
    对秦绵绵来说,其他科目都不是难点,政-治才是最难点。
    因为政-治主要考试范围,横跨几十年的方针政策,思想口号。
    不是秦绵绵能靠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就能全部掌握的。
    但秦老太太这个老党员,却最熟悉这个。
    于是秦老太太就成了秦绵绵的专属政-治老师。
    从早到晚,闲的没事的时候就在秦绵绵耳边念叨这些。
    秦绵绵的记忆好,通常念叨一两遍之后,她就能记清楚了,极大地利用了碎片时间。
    这不老太太讲了一会儿之后,秦绵绵就彻底清醒了。
    赶快从热腾腾的被窝里钻出来,把提前烘好的棉衣棉裤穿上,然后出屋去吃早饭。
    她们刚坐定,门就被推开了,带进来一股凉气。
    程冀北抖了抖身上的雪,搓着手走了进来。
    他的脸被冻得通红,身上沾了一些稀稀碎碎的雪,在屋里热气的烘烤下,几乎一瞬间就化成水珠。
    秦绵绵立马抓了一块毛巾,扔给他,程冀北拿毛巾把身上的水珠都打干净,然后也不用人招呼,自动坐到秦绵绵身边。
    秦老太太把手边的粥碗推给程冀北,然后自己又盛了一碗。
    “外头这么大雪,车不好骑吧?”
    “不好骑呢,我摔了好几跤!”
    秦绵绵心说怪不得他身上有雪印子,原来还摔跤了!
    在桌子底下好顿给程冀北摸索大腿,好像这样能缓解他的疼似的。
    被程冀北一把抓住手,这丫头胆子怎么这么大呢?姑奶奶就在对面呢,她就敢这么跟他动手动脚的!
    秦绵绵手被箍住之后还想乱动,被程冀北警告似的勾了勾脚,然后慢慢往上,激得秦绵绵一激灵。
    程冀北边喝粥边冲她挑了挑眉,意思是再闹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秦绵绵才算是立马老实安分起来。
    秦老太太光顾着着急去了,根本没发现两人在这打情骂俏呢,她皱起眉头,
    “那可怎么办?你们还得去考试呢,考场可挺远吧?”
    骑自行车最怕这样的天气,上面是一层浮雪,雪下的地面却已经是冻住了。
    人走起来都打滑,更不用说自行车了。
    程冀北听到秦老太太这话,连忙把粥碗先放下,
    “姑奶奶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然后就催着秦绵绵赶快吃饭,这样的天还是早点走比较保险。
    雪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的意思。
    等秦绵绵都收拾好之后,程冀北搬起了刚才管老太太要的旧被褥,然后带着秦绵绵往外走。
    秦老太太不放心,也跟着走了出来,寻思看看他们到底怎么走。
    大院门口,竟然停着一辆高头大马拉着的马车。
    大马毛色油亮亮的,长长的尾巴甩啊甩的,喷出结满雾气的鼻息。
    秦绵绵看到这马车眼睛一亮,她还没坐过马车呢!
    程冀北在她耳边说:“这样的天气骑自行车太不安全了,坐马车倒安全些,咱们坐马车去。”
    见到几个人突然出来,这马一时有些焦躁,不安地甩了甩几个蹄子。
    它亮起蹄子时,打着脚掌的蹄子泛起光亮,踩过的雪地立时出现了一个个脚印。
    赶车的老把式连忙拽了拽马鞍绳,然后对程冀北说:
    “赶快上来吧,一会儿雪越下越大,道上更不好走了!”
    程冀北扶着秦绵绵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也跟着坐上去,拿旧被褥在秦绵绵身边围了一圈,自己也挤了过去,两个人紧挨着。
    然后冲站在大院门口,有些不放心的秦老太太招了招手,
    “姑奶奶你回去吧,考完试我再把绵绵送回来。”
    见他安排的周祥妥当,把秦绵绵照顾的很好,秦老太太很满意。
    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还说了句,
    “考完回来到家里吃饭,我让你素梅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让程冀北一时还有些受宠若惊。
    到了考试的考点儿,已经到了很多的考生了。
    听说有的半夜就往这边走的,还有打着出溜滑过来的,总之一个个看起来,都冻得够呛,狼狈得很。
    考生里什么年纪的都有,和秦绵绵印象当中,考生都是青春正盛的少男少女大不相同。
    “前面进不去了,你们在这下吧!”
    车把式吆喝了一声,让马停下来,然后转头对程冀北和秦绵绵说。
    程冀北从兜里拿出些钱和票,塞给车把式。
    “这大冷天的,我们考试的时候您找个地方休息。回头等考完了,你再来接我们就行。”
    “哎!哎!”
    车把是笑呵呵的把钱和票收起来,心说要是多点这样的人就好了,又有礼又大方,干这样的活高兴!
    秦绵绵怀里揣着从家里灌的热水瓶,再加上一直盖着被褥,并不觉得冷。
    在程冀北牵着她下马车时,手还是热乎乎的。
    程冀北光明正大的牵着她的手,直接把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棉袄兜,然后拽着她一起,往考点里走。
    “紧张吗?”
    “不紧张!”
    秦绵绵下意识的由心回答。
    她自认为她已经尽了全力备考,想到要考试的时候,她没有丝毫惶恐和忐忑,反而都是踏实和期待。
    她觉得她没问题!
    程冀北看着她自信的样子,忍不住笑,然后笑着问她,
    “你就不问问我紧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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