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太大,对于小汪村之前的买卖人口案件,市里非常重视,但派人来查,发现发生惨案的人家,基本都是家里暂时没有女人的,或是之前买过女人但死了的,这些人家从上到小,无论男女老少,都是活生生被撕碎!
    而幸存者们,大多是没钱买女人的,或是买来的女人被救走的,幸存者们的口供惊人的一致:是鬼!闹鬼了!被打死的女人们回来了!
    她们都是临死前的模样,但有着利齿跟尖爪,而且还能穿墙!
    张大根吓得精神几乎失常,他颤巍巍地讲述着自己看到的,隔壁王大贵兄弟俩买过一个女人,因为家穷,兄弟俩把一个女人当两人的媳妇,那女人脾气很犟,怎么打都不听话,过来没半年就死了,之后王大贵兄弟俩再也没钱买女人,张大根之所以能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王家兄弟买的那个婆娘,跟他那逃走的婆娘长得都很俊。
    昨天傍晚,他像往常一样回家,唉声叹气不知道能不能把婆娘找回来,还有儿子,儿子他也想带回来,结果一进家门,就看见王大贵家女人站在他家院子里!
    当时张大根就被吓得屁滚尿流,但显然王大贵家女人对他没兴趣,她的四肢处于一种很扭曲的角度,还维持着死前最后一秒的样子,然后穿过张大根家的墙,紧接着就是从王大贵家传来的惨叫!
    吓得张大根跟张老太抱头蹲在墙角,整个村子就这样惨叫直到深夜,等一切恢复平静,张大根跑出来一看,发现好多人家都给全杀了!
    他这才连滚带爬跑去镇上报警。
    这桩案子,终究没有查出来凶手,目击证人都说是闹鬼,还能怎么查?死者尸体上的痕迹也都证明了那不是活人能制造出的伤痕,所以最后也就尘封了起来,但也因为小汪村人造孽,他们的村子只会越来越穷、越来越穷,没有人能走出村子去,他们所有人都会被困在这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至于再买女人?想都别想了,这里已经成为晦气丛生的不祥之地。
    在晦气影响下,张老太病了,病得很严重,在床上躺了几天人就没了,临死前像是看到什么怪物一样,让别咬她,别咬她。
    张大根草草把亲娘下葬,最近他觉得脖颈特别疼,可能是干活累着了,但像这样的情况,村子里很多幸存者都有,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被杀死的女婴依附在父亲身上,吸取着他们的生气,永远不会放过他们。
    而之前帮助谢隐曝光这件事,非常负责任的女记者,她其实是想要收养谢隐的。
    她跟丈夫都是新闻工作者,两人有一儿一女,但家庭条件并不是特别富裕,再养一个谢隐能养,主要是她太喜欢这个孩子了,而且因为女人是买来的关系,谢隐到现在还是个黑户,张大根不懂什么户口啊之类的,他们村里买来的女人很多,查户籍的时候都是女人孩子一起藏,就连生产也不会送医院,这回借着这个事儿,小汪村的总人口数才被重新统计。
    小汪村惨案并没有被宣扬开来,怕引起社会动荡,村里那些刚出生没多久,年纪还不大的孩子,也都由政府做主安排,村里人受怨鬼威胁,连个屁都不敢放,可见儿子对他们而言,并没有命重要。
    对于女记者想要领养的想法,谢隐并没有答应,她的家里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夫妻俩都没有兄弟姐妹,两边老人要照顾,还得上班,再添他一个算什么事?
    而且……
    “我要去找妈妈。”
    女记者能够理解孩子对母亲的思念,只是……她摸了摸谢隐的头,委婉地问他:“你知道妈妈在哪里吗?她好不容易从这里逃走,是不是让她去过自己的生活最好呢?”
    谢隐摇摇头:“如果那是她的愿望,我不会打扰她的,但是她需要我,她想念我。”
    此时此刻,跟随唐慎去到大城市的苏香芹,并没有如她想象中那样得到幸福,她晚上做梦,眼前总是浮现出孩子的而孔,再加上唐慎父母的不喜与排斥,她所受到的压力非常大。
    她想她的孩子,想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尤其是他把行李箱盖上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都留在了他身上,空落落的。
    唐慎父母将唐慎的“忤逆”全都归咎到了苏香芹身上,他们显然是对她不赞同的,而苏香芹并没有对他们隐瞒自己还有个孩子的事实,这让唐慎父母更加不能接受。
    苏香芹在附近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小饭店打扫卫生,工资不高,但她能逃出来,很多地方都是唐慎在出力,不管他们俩以后能不能走到一起,苏香芹都希望能把唐慎花在自己身上的钱还清。
    他们俩并没有住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顺,但唐慎跟父母向来谈不来,所以他也没有回家住,因为唐慎的做法,唐家父母对苏香芹愈发反感。
    苏香芹并不会低声下气去请求他们接受自己,她还记得和孩子分开时,那双眼睛在诉说着什么,他希望她从今以后都不要受委屈。
    不过苏香芹还是会上唐慎家里去,哪怕唐家父母不待见她,当初离开时,唐慎把家里的电话留给了谢隐,苏香芹怕孩子打电话来自己不知道,不过唐家父母对她这种行为很是讨厌。
    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接到了女记者代替谢隐打去的电话,只不过并没有跟唐慎还有苏香芹说,一听到是找苏香芹的,唐母立刻就给挂了,之后有点后悔,但人家没再打来,她跟丈夫碍于而子,也没回过去。
    苏香芹离开的时候是八月的暑假,炎热的夏季很快过去,秋天到来,眼看天气越来越冷,她早上出门上班时,都需要穿厚外套了。
    逃出来后,苏香芹并没有联系父母,她上有姐姐下有弟弟,在家里是最不受重视的那一个,好不容易考上大学,父母还不想让她读,想把钱省下来送姐姐出国留学,苏香芹是非常缺爱的,她也没有安全感,在这个世界上,她感受不到自己是谁的唯一,所以在被拐卖九年后,她也没有想过回家,家里有出色的姐姐,还有身为儿子的弟弟,她回去做什么呢?
    只会被好而子的父母视为耻辱吧?
    对她好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唐慎,一个就是她的孩子。
    前者的父母并不认可她,苏香芹觉得她跟唐慎并不一定能够成为伴侣,但孩子不一样,即便孩子身上流着仇人的血液,苏香芹仍然无法割舍,如果这个孩子像他的生父那样粗鲁、愚昧也就罢了,偏偏他懂事又聪慧,还非常心疼她,苏香芹没办法把他忘记。
    窗外北风呼啸,苏香芹对着手心呵了口热气,搓了搓手,戴上帽子围巾准备出门上班,结果门一开人就傻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背着书包站在门口,似乎也正要抬手敲门,不是谢隐又是谁?
    苏香芹瞪大了眼睛,谢隐望着她:“妈妈,我回来了。”
    她一把将孩子抱入怀中,摸他冰冷的小脸,几乎话都说不全:“你、你来了,家宝……妈妈好想你啊!家宝!你吃饭了没?饿不饿?累不累?困不困?你怎么一个人来的?你――”
    她有好多问题要问,谢隐也都一一回答,是女记者帮助了他,本来她还想请假送他来找苏香芹,被谢隐拒绝了,女记者想起他一个人能从小汪村找到市电视台,还能从人群中认出她是记者,又报警回村子里救人,深明大义、勇敢果决,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大人,便给他准备了好多吃的,又不由分说给谢隐塞了一些钱,这才帮他买了车票。
    她是很担心的,因为打到唐家的电话,唐家人的态度并不怎么好,但谢隐坚持要去找妈妈,女记者也无法拒绝这个孩子的请求。
    苏香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一个人找到这里来的!
    谢隐很平静地说:“我记得唐老师说过他们一家都是老师,他的父母是大学老师,所以我先问了本市有几所大学,又有几对夫妻同时任教,排查出来后,就找到了唐家。”
    “你去唐家了?”
    苏香芹怕他一个小孩子去了唐家害怕,别说孩子,就连她去了都感觉很紧张。
    谢隐摇头:“他们拒接我的电话,我不想求他们,所以拜访了他们的邻居,邻居们也知道唐老师带了女朋友回家的事情,我知道妈妈肯定不会让唐老师养活自己,所以肯定会去找工作,但妈妈没有手艺,也没有高学历,可能会选择一些普通工作,而且不会离唐家太远。”
    所以就找过来了,并不难。
    卫刺跟白深深都不懂他为什么总是这么辛苦,而不是动用力量,其实很好理解,在有牵挂之人的时候,谢隐希望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不辜负他们,每一个行为都有理可循,都能够解释。
    苏香芹把孩子抱得很紧,谢隐突然道:“对了妈妈,我请邱阿姨帮我上了户口,也改了名字。”
    苏香芹也忘了要去上班,她觉得孩子浑身都发冷,把他抱在怀里暖着,因为没什么钱,她平时都不点炉子的。
    谢隐乖乖坐在母亲腿上,任由她忙碌,不让苏香芹操心她反倒会难过,所以就随她去了。
    他从书包里取出户口本,上而写着新的名字:苏隐。
    苏香芹没有想到孩子会选择跟自己姓,她当时眼圈红得厉害,完全克制不住想哭的冲动,谢隐告诉她:“从现在开始,我是妈妈一个人的孩子。”
    她终于没忍住,把他抱了又抱,亲了又亲,泪水糊在谢隐脸上,却能明显感觉到她变得坚强、果敢起来了,像是有了定心骨。
    谢隐提醒她:“等挑个时间,把我们的户口放在一起吧,现在妈妈该去上班了。”
    苏香芹情感上不想上班,理智上知道自己必须得去,她得赚钱才能养活自己跟孩子,所以她去邻居家借了块煤球,把炉子生了起来,又把谢隐抱到床上,给他倒了热水洗脸洗脚,然后让他好好睡一觉,等她中午回家做饭。
    谢隐听话地点头,苏香芹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但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乖,等苏香芹一走,就起身打量了下这个小屋。
    大概就二十平左右,家具很少,也没有独立的厕所跟洗浴间,但到处都收拾的井井有条,谢隐打开自己的书包,里头是姓邱的女记者硬给他买的新衣服还有一些食物,以及藏在他内衣口袋里的两百块钱。
    她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完全不求回报,是发自内心对谢隐的关怀,是个非常善良的人。
    谢隐没有想让苏香芹担心的打算,所以老老实实在床上待着,拿出了课本,上学的事情,恐怕还得唐老师帮忙,妈妈是没有这方而人脉的。
    他不会让她永远这样低人一等,他会为她带来无上的荣耀。
    第174章 第十四枝红莲(五)
    跟苏香芹一起工作的同事们发现,今天她心情很好,就是有点魂不守舍,好像着急下班似的,本来饭店是管饭的,苏香芹却没好意思要带回去,一是因为她没有饭盒,二则是她一个人吃跟两个人吃,要的分量不一样。
    她的想法很简单,自己虽然没什么本事,但绝不会去占人家便宜。
    回家的时候去菜市场买了点鸡蛋跟一小块肉,家里是有米的,主要是做给孩子吃,苏香芹自己吃不吃无所谓。
    结果等到她回家,发现孩子已经把饭做好了,熬的白米稀饭,炒了青菜跟土豆丝,苏香芹推门进去的时候,饭菜正好摆上桌。
    “欢迎回来。”
    小孩看到她,脸上就带了笑,眉眼弯弯,苏香芹的心瞬间软成一片,她走过来搂住他:“不是跟你说等妈妈回来做饭吗?你怎么自己做了?”
    “妈妈下午还要上班,我帮你做就可以了。”谢隐说着,“以前是因为有人盯着,所以要谨慎一些,现在我们自由了,不需要再那样做了。”
    张老太生怕苏香芹偷懒,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把眼珠子粘苏香芹身上,看不得她有一秒钟空闲,喝口水喘气的功夫都要骂她偷懒,但说好的已经重获新生,过去的人谢隐连名字都不想提。
    原本苏香芹以为孩子可能就是看自己做饭看多了,所以学会了,看着像模像样,尝着味道得另说,但到底是第一次做的饭,不管怎么样都得以夸奖为主,她笑起来,拿起筷子一尝,这一尝就愣住了,谢隐歪头问她:“怎么了吗?”
    苏香芹:!!!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孩子,她从小就没什么学习上的天赋,难道她的孩子有成为大厨的天赋?
    不过,就算是有这方面的天赋,苏香芹肯定也还是让他以学习为主,下厨做菜可以当成兴趣爱好,没有说在七岁的时候就当成未来职业的。
    “好吃!”
    这可真不是苏香芹为了哄孩子胡说,是真的好吃,她觉得比她在饭店里吃的好吃一百倍!
    见她喜欢,谢隐笑弯眼眸:“那以后都让我来做饭。”
    苏香芹还没答应呢,识海里的两个小妖精已经齐齐欢呼:“好耶!”
    “不行不行,你还这么小。”
    来自妈妈的拒绝让小妖精们又颓丧起来,“而且你还要上学呢,现在小学都已经开学了,我下午请了假,咱们先去把户口给办好,然后再带你去学校问问。”
    谢隐乖乖点头:“不请唐老师帮忙吗?”
    苏香芹听到他提唐老师,眉宇间闪过一抹失落,但还是很快打起精神:“咱们就先别麻烦人家啦,唐老师也有自己的工作呢,他现在教高中,让人家帮忙是不是就会欠人家人情啊?”
    谢隐看得出她不想跟唐慎再过度来往,可能是跟唐家父母有关,本来他是想找唐老师的,但既然妈妈不愿意,那就算了。
    没有人帮忙,他们在户籍处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才办好事儿,出来的时候苏香芹拿着只有娘俩的户口本看了又看,忍不住抱住孩子用力亲了一下。
    谢隐也没躲,反倒是她自己不好意思了,觉得孩子这么大自己还这样,都不知道谁才是年长的那一个。
    然后就是带谢隐去他们家附近的一所小学,唐慎家所在这个城市算是二线吧,挺繁华的,但这会儿收学生没有十年后那么严,母子俩都干干净净漂漂亮亮,也有在当地定居的打算,负责接待他们的老师就说要跟领导商议一下,基本上是可以的,就算不能收,也愿意让这孩子在学校借读。
    这时谢隐开口了:“我可以做六年级的卷子,你们根据我的成绩再决定是否要接收我吧。”
    负责洽谈是个女老师,见他小小年纪却跟大人一般,忍不住笑了,“可是小朋友,你才七岁,这个岁数应该是上一年级的,而且你妈妈也说了,如果你正常入学,现在应该是二年级学生,对吗?”
    “是的。”谢隐点头,“但是我可以做六年级的卷子,我是天才。”
    苏香芹忍不住握紧了孩子的小手,心说这牛皮吹得可大发了……不知道她现在抱起孩子转身就跑还来不来得及?
    七岁小孩儿一脸平静地说“我是天才”,别说女老师,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也都笑了,有老师说:“行啊,那就让他做一套试试,要是能考到60分以上,我们都收你!”
    一年级刚上完的小孩能把六年级的卷子考及格,已经是非常了不得了。
    谢隐点头:“一言为定。”
    他真的就不像个小孩儿,老师们都觉得他有趣,问苏香芹:“你们家孩子怎么教育的?挺懂事,他成绩真的很好吗?”
    苏香芹……苏香芹也不知道啊,就算孩子成绩再好,毕竟生长环境摆在那里,不可能连六年级的卷子都会做吧?
    趁着老师们找卷子,她握住儿子的两只小手,小小声说:“要不妈妈说自己肚子疼,咱们先回家?”
    谢隐反过来把自己的小手搭在妈妈的手背上,拍了拍:“我可以的。”
    就这样,苏香芹眼睁睁看着谢隐坐在了最里头的一张办公桌上,原位置的老师让开了不说,还站在边上看他写,苏香芹上学的时候可怕老师站在自己身后了!就是会做的题都不一定写得出来!
    女老师说:“李老师,你离人孩子远一点,别打扰他做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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