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陈宴清不喜这些,有人赤·裸·裸躺在床上都只有恶心,唯独姜棠怎么亲都不够。
    而且五岁的姜棠为救他,被人掐被人拽,踹了好几脚哭着都没走。最后被棍子抡了一下,倒在他身上的时候血往他身上流。
    她终究与常人不同。
    短短片刻陈宴清已有选择,但又不愿轻易妥协,渐渐的手上用力抓她的腰,姜棠吃疼眼中婆娑,疼的要死却一声不吭。
    这样散了些怒气,陈宴清才神态自若转身,走了另一条路。
    “呼……”不管怎样陈风松了一口气,终于走的稳健了些。
    他们很快来到府牢。
    陈宴清染血的红衫擦走在阴暗里,越往里越潮湿,停下的时候是一处石壁屋,四面仅有一闪小窗透风。
    有人搬出一张雕花圈椅,陈宴清抱她坐下,“东西备上,审!”
    身后劈里啪啦一大堆东西摆上,她不敢看。
    姜棠实际上很会看人脸色,越单纯的人情绪越敏感,本来陈宴清生气她是不敢说话的,但方才陈宴清为她变了方向,她便知道他对她仍有善意,人在被偏爱时也会给他特殊的娇气。
    再对比一下陈宴清中午亲她的温柔,和现在看着她的幽暗无边。
    这种反差真的太大了,一时害怕、惊吓、委屈和疼痛涌上心头。
    姜棠终于忍不住撑起来,双手环着他扑到陈宴清怀里,“我冷了。”
    声音哽咽,带着鼻音,毛茸茸的脑袋贴在他脖颈,就像被抛弃的幼兽。
    陈宴清眼神若有似为的落在她身上,从容淡然。
    “那便冷着。”
    姜棠低头不说话了,不久后她便侧脸,温热的气息洒在他肌肤,姜棠张嘴咬住他脖子,不仅不松还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娇泣,环着他的力道仿佛要把他勒死。
    可不管她多用力,陈宴清哼都没哼一下。
    陈风他们都听见了,但谁不敢看不敢问。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姜棠始终没有停下的预兆,陈宴清看似平静,就是给人一种越来越重的压迫感。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反正在陈风看见陈宴清皱眉之时,他怀里的人终于动了。
    “我冷了,特别特别冷。”
    陈宴清不说话,余光瞥到她满是泪痕的脸。
    方才飞了一路闷不做声,怎么他换了方向就撒泼哭咬?
    陈宴清眼中掠过一抹深思,盯着她的脸沉吟道:“你故意的?”
    姜棠又不理他。
    这么长时间早够姜棠想通所有的事件关键,她不是故意的,也没想害他,只怕陈宴清知道了真相会退缩不娶她。
    当时一时情急拉了他。
    此时陈宴清已确定,她就是故意的。
    何时害怕,何时娇蛮,知道审时度势,还咬他对他伺机报复,这不是也不笨吗?陈宴清静静的看着她,眼睛幽暗深不见底。
    ?
    作者有话说:
    作为亲妈,这里只想告诉陈宴清:没事,你接着凶,反正最后哄还是你自己哄!母后最擅长的就是吵架五分钟,哄妻半小时,接下来你等着!!
    第十章 争吵·惹哭
    最终陈宴清忍不住一声轻笑,不知是对姜棠还是对自己。
    然后叫了一声,“陈风。”
    最终还是要了披风,甩到她身上。
    姜棠被砸到也不叫疼,只自己裹在身上,又把他包起来,当然其中趁机挠了几把只有陈宴清自己知道。
    陈宴清给气笑了。
    “你似乎不大清楚自己的处境,真当我是带你进来玩的?”
    姜棠自然知道不是,她这么迟钝都瞧出刺客的用意,更遑论他这个掌全国刑狱的大理寺卿。
    开始她没反应过来怎么说就被他抱着飞,后来一路上想明白了,他却冷着一张脸根本没给她张口的机会。
    说起来,她也是真心实意给他挡箭的,她也委屈、也害怕、也怕疼。
    陈宴清看着她,目光不移。
    “无妨,我知你反应迟钝,也有的是时间给你反应。”
    这难道不是威胁吗?
    他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两人都是倔强的性子,有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犟起来轻易不会妥协,现在气头之上谁都不让,气氛便僵了下来。
    陈宴清无所谓,转而吩咐陈风,“把人泼醒,让他吐出点东西。”
    “当然也不必留情,生死不论,审不出的话让咱们夫人说也是一样的,毕竟他能吃苦夫人可不能。”他带回去吓唬两个,小姑娘铁定就说了。
    这不,他还什么都没干,就明显感受到怀人身子一僵。
    本以为姜棠会再被吓哭,谁知道并没有。
    她不由的坐起来,愣愣的看着他,犹疑的片刻问:“你,要对我用刑吗?”
    “背叛是需要代价的。”陈宴清说。
    不过夫人嘛!毕竟与常人不同。
    他会亲自罚她,特殊对待。
    后面这些陈宴清暂且没说,吓人就要有吓人的样子!他大理寺卿做久了,给人施加压力这招屡试不爽,完全没有意识到审犯人和审夫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情况。
    姜棠推开他的手,低头下去。
    最后缓缓闭上眼,睫羽微颤,“你不就是想要真相吗?我又没说不告诉你。”
    他怎么可以这样!!
    威胁、恐吓、刑罚。
    他坏死了。
    可明明她这么难过,委屈的都不想再看见他,为什么还是没勇气说一句‘我不嫁你了。’
    因为她念他的恩,那是生命最后一刻唯一的光。因为她也怕再入宫,皇帝现在已经敢直接派人行刺,若非对上的人是陈宴清……她昨日赐婚今日就能成望门寡。
    为什么他们都要欺负她!?
    陈宴清倒是轻松了些,“那你现在说。”
    听听这没有情绪的话,那你现在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又是命令!她以前听话,是她愿意听,现在陈宴清要对她用刑,她凭什么听?
    “好呀!”姜棠抬头看着他,“我现在说。”
    她扒开披风,从里面出来,随手把披风丢在地上,明明这样很冷,病没好的她现在已经明显感觉到身子不对,可她心里有火,就想要冷,冷了也能使她脑子清醒。
    姜棠眼珠未转,思索良久方知道怎么气人。
    她首先道:“下次你有危险我都不管你了,我一定勒马就跑,头也不回。”
    本来是放的狠话,她眼睛一红,声音轻说出来莫名带了几分委屈。
    “他们说的都对,姜家姑娘就是傻子,不然怎么会给你挡箭?”
    天知道她当时反应过来,眼睛看着在黑夜里带光的弩·弓有多怕,被它射穿有多少生机?
    她是死过的啊!
    她知道死意味的不仅是疼痛,更是失去。
    你能感受到身体温度的流逝,眼中视线的模糊,爱你的人你抓不住,你爱的人你留不住,剩给你的只有黑暗,无边的黑暗。
    心跳停止的那刻,你一无所有,这是失去。
    可明明她那么怕,可就是没有躲。
    心里除了感念他的恩德,也有被他亲之后的欣喜,念着那份缱绻和缠绵。
    她怕死,可也舍不得他死,所以愿意挡。
    陈宴清听了这话,一贯平静的面容龟裂,露出了被刺杀时的微笑,笑意在眼阴翳凶狠,“你说什么?”
    姜棠也倔,低着头重复,甚至更过分。
    “我说以后都不管你了,也不给你挡箭。你方才也看见了,是刺客故意偏了方向,他故意放过我的。”
    “为什么故意放过我?自然是我跟他一伙的。”
    “你看——”
    姜棠笑了声,声音在发抖,她已经糊涂了,也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皇后赐婚你又躲不掉,我又跟刺客是一伙,你怎么办呢?”
    边上陈风他们目瞪口呆,个个缩到角落里,虽然不知道夫人说的几分真假,但谁都听出夫人是故意的。
    “姜棠,你再说一遍!”
    “我都说完,你能怎么办?”
    姜棠抬起脸,一滴泪顺势滴落,砸在陈宴清的手上。
    本来马上要抓住她的陈宴清,手上的动作短暂一顿。
    姜棠趁机推开他,不给抱,自己站起来,兀自抹了把泪,站在昏暗中像朵骄傲又倔强的小玫瑰。
    她说:“我要回去了。”
    说完,完全不理会陈宴清,转身踩过披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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