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悄声询问,声音窸窸窣窣的:“你是不是在演戏……”
    红唇轻启,不觉让他恍了恍神。
    段临韵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神色疏离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在下听不明白。”
    他那动作与神色不像有假,似乎两人从不相识。
    楚辞错愕,不认识?定州一场兄妹情这就be了吗?
    宋改书看这两人磨磨蹭蹭的,递个糖葫芦而已,不知道在做什么,索性凑了过来,笑嘻嘻道:“真不认识呀?”
    段临韵也笑,笑得随性:“真不认识。”
    宋改书瞅着楚辞风华正好的面容,心中一笑:“没事没事,既然相逢一场便是朋友。”
    他乐颠颠地鞠了一躬:“在下宋改书,万武门人士,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楚辞却渐渐来了气。
    醉红阁?
    看美人?
    不认识?
    听不明白?
    她理都没理宋改书,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宋改书急着去拉她的手:“姑娘!”
    楚辞转过身来重重一踩:“登徒子!”接着便扬长而去。
    他吃痛惨叫一声,朝着段临韵倒了过去,却被段临韵正好躲开,啧了一声:“宋兄这是怎么了?”
    宋改书第二次摔了个狗啃泥,引起众人哄堂大笑,好不热闹。
    他趴在地上,对着段临韵怒目而视:“你!”
    段临韵笑意更甚,眼中暗含威胁。
    美人也跑了,还在众人面前丢了脸,他恶狠狠地呸了一声,想去摸佩剑。
    宋改谭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跑过来搀起了弟弟,将他狠力一拍:“二位二位,莫伤和气,莫伤和气。”
    段临韵啪的一声打开扇子,笑意微凉:“既然如此,那就好。”
    宋改谭做了个揖,扶着弟弟急忙走出了人群。
    段临韵却悠悠叹了一口气,扣在衣袖里的手指也终于渐渐松开。
    生气了吗……
    楚辞慢吞吞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踢石子。那石子被她踢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哒哒作响。
    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那什么醉红阁可是青楼,他也要去吗?
    那些人看起来不像什么正道之人,他和他们是一伙的吗?
    只是……
    算了……
    还会再见吗……
    原本只是萍水相逢,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情起伏徐徐升起,让她莫名有些不安,又好似在期待些什么。
    她咬唇不语,心中一时有些混乱。
    谢青寻久等不来,刚想过去找楚辞,却看到了她眉眼间隐隐有些不耐。
    他疑惑抬头,却被楚辞塞了一根糖葫芦:“吃。”
    “你怎么了?”
    楚辞搓了搓脸,面无表情道:“我怎么了?”
    谢青寻指了指楚辞的眉毛:“看起来很不高兴。”
    楚辞哦了一声,揉了揉脸:“被风吹的,脸有点麻。”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其实我很高兴。”
    谢青寻转头没再看她,什么也没说。
    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心情都写在了脸上,这样看起来更不高兴。
    “走了走了。”
    “去哪?”
    “先回客栈接傻狗。”
    ……
    是夜,月色如许,整个坞都城都被完全笼罩。坞都的更夫走在大街上,心中不觉泛起一丝疑惑。
    今儿个是怎么了,都三更了还点着灯。
    除了那醉红阁彻夜不眠之外,还有客栈里还传出来飒飒的练剑之音,听着令人心惊胆战。
    快活过的陈章杰醉醺醺地勾搭着狐朋狗友们走在街上,不时就来两三句鬼哭狼嚎。
    “今儿……可算尽兴了!”
    “要是……再让我找到那个美人,别……别想跑!”
    “正亭,正亭,想什么呢?”
    陈章杰咧嘴一笑,捅了捅身侧的好友:“莫不是,还在想那小美人?”
    柳正亭颇为回味地摸了摸唇,那里正残留着一抹醉人的胭脂香,提醒着他方才的春风一度。
    佳人如梦,吐气如兰。那令人沉醉的腰肢如上好的玉瓶一般,流淌出迷人的曲线。
    她被他一把推倒在床榻之上,急急探寻着那瓣胭脂红唇,犹如沙漠里的人去求索清水一般,那般急切。
    可她竟不觉得羞怯,眼神狂热又大胆。染着丹蔻的手指缓缓摸上他的胸膛,轻轻拧了一把。
    柳正亭脑子一嗡,终于臣服地低叹一声,彻底将身子沉了下去。情热难耐时,他吻去她脸庞的汗水,哑声问道:“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也动情地喘了一声,在他背上划出一道道暧昧的痕迹:“你猜呢?”
    “我怎么知道。”柳正亭混乱地含糊着,手也忍不住地往下滑,急着去吻她的红唇,“叫什么,下次还来点你,嗯?”
    女子衣衫凌乱,面色潮红地躺在他的身下,一口便含上了柳正的耳垂,激得他一阵颤抖:“欢云……奴家叫作欢云。”
    “欢云……好名字,当真是一抔云啊。”
    欢云嘤咛一声,愈发软了下去。那如瀑布般的黑发倾泻而下,落满了白皙的肩头,露出修长的脖颈,似乎还有些什么东西在那后面。
    柳正亭痴迷地吻了过去,却被她含笑躲开:“怪痒的……”
    他低声地揉搓着后背:“藏了什么,我看看,嗯?”
    欢云僵硬地扭了扭身子,一声不吭地吻了上去。美人动情时的主动令他激动不已,索性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
    “公子可是陈公子的朋友?”
    听到这里,他含糊地应了一声:“是了。”
    欢云含羞一笑:“不是说这陈公子要娶妻了吗,怎么还来我们醉红阁呢?”
    柳正亭也笑:“这不是你在么,怎么能不来?”
    欢云伏在他的肩头,轻轻笑了笑:“成亲啊,想必是满城盛事,兴师动众啊。”
    想必一定很有趣。
    夜风将这一度春风吹散,吹干了背上的薄汗。
    柳正亭回味地笑了一下,扶了扶身侧摇摇晃晃的陈章杰:“陈兄,等你成婚后,可就没这样的福气喽。”
    陈章杰喝得迷迷瞪瞪的,路都走不直:“到、到时候再说!她柳怜心能管的住我吗?”
    身旁众人都醉醺醺地笑了起来:“自然不能了。”
    “啪!”
    什么东西咯噔一声翻滚而下,直直落在了众人面前。
    “这什么?”
    陈章杰摇摇晃晃走了过去,嘴里还嘀咕着。
    一个血淋淋的手臂落在地上,还散发着蒸腾的热气,切面整齐,一看便知是刚刚从人体上割下来的。
    他僵住身子,动也不能动。
    旁边的柳正亭疑惑地走了过去:“什么东西让陈兄看得这么痴迷?”
    “啪。”
    又是一落。
    血淋淋圆滚滚的人头,睁眼无神望天,似乎要说尽自己的冤屈与不甘。
    柳正亭头皮一炸,伸手就要取剑,却发现自己风流时竟然没带佩剑!
    作者有话说:
    这几日在整理大纲,重新调整一下节奏,所以更新得比较晚,抱歉了小可爱们。
    ? 49、狗中话唠
    “谁!”
    陈章杰瞬间酒醒了半分, 却依旧摇摇晃晃地站得不稳。
    “正……正亭。”陈章杰退后一步,心中顿时响起了警钟。
    他自幼出自坞都陈氏一脉,自幼身形羸弱, 若不是靠着陈氏这么大的家族,才能靠着灵植药草、奇珍异兽来补身子,将他这条命吊了起来。他自幼丧母丧父, 若不是陈氏家主陈姚卿、他的外公怜惜他命苦,将他宠了个无法无天,这才搞出不少混账事,都被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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