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筋动骨一百天。
    沉照渡在沉府过完一百天清闲日子,就被沉正荣带回了卫所。
    不是习武,而是真正地参军,为期两年,期间不得回沉府,沉霓也不准到卫所去探望他。
    临行前,沉霓泪眼朦胧地抱着沉照渡不肯放手。
    他是无奈又愉悦,却不得不强忍笑意,板着脸说:“沉大人说的参军不过是想锻炼我,不是真的上战场,你哭什么?”
    “不管你去做什么,我就是不想你离开。”
    沉照渡心里一软,正要抚上沉霓的发顶,环在他腰间的手臂猛然收紧。
    沉霓呼天抢地的大哭:“你走了,谁给我做香喷喷的烤鸡啊……”
    “……”
    他手按在沉霓的头顶将她强硬推开,头也不回地走出小院:“回来也不给你做。”
    *
    两次四季流转,沉照渡寄回来的信也装满了她的沉香匣子。
    这两年她看着沉照渡的字迹从潦草到端正,从有意收敛到张扬跋扈。
    哪怕不能亲眼看到他的成长,沉霓也感知到他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她就是这棵竹子茁壮成长的见证人。
    与有荣焉。
    八月初一,是沉照渡的归期。
    沉霓一早起来,把衣橱、妆奁和首饰盒翻了个底朝天,等到沉夫人不耐烦地喊她时,她才戴上新买的那条红宝石珍珠璎珞。
    曳地的裙摆飞快扫过地上馥郁的桂花,让已经无法动弹的枯花又多走了几步人生路。
    刚走到影壁,由远至近的马蹄声随着一声马啸戛然而止。
    沉霓绕过层层障目站在大门前,门洞外拴着数匹高头大马,其中一匹枣红色的马最为显眼。
    不是因为它健硕有力,而是马鞍上那位侧身对着她的意气少年。
    十五岁的沉照渡褪去眉宇间的稚嫩,表情肃穆,挺拔如巍峨玉山,哪管胯下的马如何躁动,仍岿然不动,坐如金钟。
    “沉照渡!”
    惊艳过后,沉霓叫了他一声,眼前立刻被薄雾覆盖。
    沉照渡闻声回头,看到沉霓提着裙摆跑上石阶,也连忙拉紧缰绳翻身下马。
    手指碰到他衣袖后,沉霓扑进他的怀里,那结实的胸膛顿时绷紧,如山峦般起伏。
    她仰着脸看沉照渡,发现再也不容轻易碰到他的脸:“你太高了,弯一下腰。”
    沉照渡立刻俯身将脸贴到她的掌心。
    这下沉霓高兴了,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轮廓——滑腻的触感一去不复返,粗粝的皮肤下傲骨嶙峋,但绝不会伤她一星半点。
    “我的小无名长大了。”
    眼泪突然下坠,她羞怯着要低头掩饰。
    然沉照渡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抬起她的脸说:“现在的无名不仅可以背你,还可以抱起你。”
    不等沉霓所有反应,他弯腰屈膝将她打横抱起。
    “喂!”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点犹豫顿挫,一捞一起一颠,沉霓便轻盈落在他的臂间。
    两条惊惶失措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沉照渡还故意抛了她一下,吓得沉霓失神大叫。
    “沉照渡!”
    她瞪向使坏的人,沉照渡却浅笑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疏朗,像不经雕琢便能熠熠生辉的美玉。
    骂他的话顿时就说不出口了。
    沉霓晃了晃脚:“这衣服太重了,罚你这样抱我回房间!”
    沉照渡笑意更深,将她抱得更紧:“好。”
    *
    回到沉府后,沉照渡依旧住在沉霓的东厢房,晨起练过剑后,回头总能看到倚在窗户的沉霓。
    蜜桃已成熟,她却恍然不觉,还似几年前一样披着件单薄的大衫就走到他面前。
    轻薄柔软的绸缎勾勒出她曼妙玲珑的身段,要是遇上烈日,他还能看到单衣底下肚兜的颜色。
    那么当晚他注定要失眠,或者梦见一场旖旎的欢爱。
    这天他练完剑,回头沉霓正躺在他做的吊床上。
    说是床,也不过是用一匹丝绸绑在两树之间,轻薄得不像话,人躺下去,所有曲线柔和尽显。
    “照度!”
    沉霓蹭躺着冲他招手,等他走过来也不坐直,慵懒地用袖子帮他擦去脸上的汗:“今晚有中秋灯会,等吃过晚饭,我们偷偷溜出去玩吧。”
    她的手抬不高,沉照渡只能低头迁就她。
    可一俯身,眼前就是她微微敞开外露的衣襟,单薄的抹胸下,两颗小小的红豆若隐若现。
    他猛地起身,感觉汗越擦越多了。
    “你跑什么?”沉霓拉过他的手摇了摇,“今晚吃完饭,我们就在东院那棵杏树下等,好不好嘛?”
    摇的岂是他的手,而是他脆弱不堪的心旌。
    他忙答应:“知道了,你别晃。”
    得逞后便是得寸进尺,沉霓改拉他的腰带:“我看你屋后的那棵梨树也结梨子了,你背我过去摘几个。”
    他们的衣衫都太薄,沉照渡犹豫着要不要让她进去换件衣服,沉霓立刻噘起嘴巴。
    “好好好。”
    知道她又要威胁把东厢房清空,沉照渡无奈认输,背过身蹲下:“你上来吧。”
    沉霓喜滋滋趴上他宽阔的后背,软绵绵地压着他。
    两团软肉紧贴着他紧绷的背肌,沉照渡喉咙发紧,腿间那物什叫嚣着要起来。
    “搂紧了吗?”他声音都是低哑的。
    “搂紧了。”沉霓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说话时故意在他耳际吹气,“听说灯谜猜得最多的人奖励一呈金桂酒,你可要加油哦。”
    不然她就找不到骗他喝酒的理由。
    *
    入夜,满城灯火,人山人海之上,夜空绽放的五彩火树银花。
    声音很大,沉照渡替沉霓捂住耳朵,用身体隔挡开如织的游人,走向最热闹的灯谜会。
    沉霓走到一盏白兔灯笼下,拈起谜面的花笺——掬水月在手。
    她回头拉沉照渡衣袖:“你猜谜底是什么?”
    沉照渡看了一眼,眉头立刻皱起,抬手就要去拈另一张花笺:“我们猜其他吧。”
    “不行!”沉霓一把扯住他,“就要猜这个!猜不到你今晚别回家了。”
    沉照渡眉头锁得更紧,不由自主地凑前去盯着花笺看,可连花瓣的颜色都看清了,还是没懂这几个字有什么意思。
    “掬水月在手,谜底不正是沉姑娘吗?”
    忽觉背后有人靠近,沉照渡迅速回头,一个穿着天蓝银丝八宝云纹圆袍男子执扇而立,玉冠束发,风流儒雅的目光里只装得下一身红裙的沉霓。
    “您怎么会在这儿?”沉霓惊奇地走向萧翎,“我没有认错您吗?”
    萧翎笑着摇头:“答应过要来见你,我怎么能食言。”
    他上前将花笺摘下,取过一旁的小笔在谜面右下角写了四个字,然后递给沉霓:“沉姑娘,不就是掌上明珠吗?”
    沉霓刚想伸手去取,旁边一只修长的手突然夺走那张墨迹未干的花笺,用力攥在手中。
    沉照渡挡在她与萧翎之间,目光与獠牙锐利,哑声威胁:“离她远点。”
    ——
    萧翎:感情我正文是炮灰,番外也是炮灰?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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