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太多技巧的装饰,却又仿佛所有的技巧都融入到了情感中,就这么画着,就画出来了。”
    周礼畅快的笑了下,宋延年也跟着笑了起来。
    宋延年:“返璞归真罢了。”
    ……
    就在这时,小路下传来一声闷哼声,似乎是有重物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宋延年和周礼对视了一眼,纷纷探头朝外头看去。
    只见一个汉子扛起地上的一个麻袋,低声的咒骂了两句,在他的脚边有一个石头块,显然方才,他便是被这个石块所绊倒,这才将麻袋砸到了地上。
    宋延年的目光落在麻袋上,麻袋里有细弱的呜呜声,被扛在肩头时,徒劳又绝望的鼓了鼓。
    宋延年皱眉:“里头是人。”
    周礼拍了下大腿,“不好,别不是绑姑娘家和小孩的吧,造孽,前几年京师里便有这样的人。”
    听到声音,下头扛麻袋的汉子抬头瞧了瞧,见到是两个读书人模样的老爷,心里一松,扛着麻袋便朝前大步走去。
    周礼哪里想到,这人竟然猖獗至此,被人瞧见了,居然还敢走得如此坦荡。
    当下便指着下头,怒道,“站住!”
    汉子充耳不闻,脚下的步子走得更快了,眼看着就要小跑起来。
    周礼怒不可遏:“反了反了!”
    宋延年随手抓起桌上的酒杯,朝汉子砸了过去。
    青花瓷的酒杯急速的旋转,在汉子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已经逼近。
    只听砰的一声,酒杯子砸在汉子的腰间,汉子急促的叫了一声,他只觉得腰间一麻,当下脚一软,不受控制的砸了下去。
    当场就摔了个狗啃泥,身上的麻袋也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身上。
    一前一后两声闷哼响起。
    ……
    随着宋延年手中一个收劲,青瓷杯完整无缺的飞回,重新往桌上一搁,就连里头的酒都没有洒出。
    这一切如电光火石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瞬间便发生了。
    周礼目瞪口呆,还保持着指手喊人的动作。
    须臾,他回过神来,冲宋延年竖了个大拇指,赞叹道。
    “宋大人这招厉害!”
    宋延年拱手:“过奖过奖。”
    下头,麻袋里的人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当下便动得更厉害了。
    ……
    宋延年和周礼出了酒楼,来到江边的这条小路上。
    周礼一把将腿脚发麻的汉子踢开,转头便看见宋延年已经将麻袋解开了。
    令人诧异的是,从麻袋里钻出来的人,既不是他们方才所想的小孩,亦不是姑娘家。
    而是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
    ……
    第209章
    月明星稀,草丛中传来蛐蛐热闹的叫声,河堤旁,偶尔几声哇鸣响起。
    “咕呱,咕呱。”
    蛙鸣声衬得麻袋里出来的人,愈发的凄惨悲凉。
    他的发冠早已经丢失,一头青发缭乱的披散着,白皙的面皮因为惊吓而有些发青,上头还有些许擦伤的痕迹。
    宋延年多看了两眼。
    大部分擦伤的伤口比较浅,看过去倒是没什么大碍。
    也许再过半天,这伤口就该结痂了,连包扎的功夫都省了。
    ……
    宋延年低下头,将他被缚在身后的粗麻绳解下,安抚道。
    “好了,没事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坦?”
    他问这话的时候,目光扫向摔倒在地的汉子。
    那汉子对上宋延年的目光,心里一窒,随即大力的摆着头。
    他艰难的挪着那发麻的腿脚,讨饶道。
    “别杀我别杀我。”
    “我也只是收人钱财,替人做事的。”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找那人去啊。”
    宋延年:“聒噪!”
    话才落,那汉子就像是被掐住脖颈的鸭子,瞬间没了声音。
    另一边,双手得到自由,青年立马将自己口中的白布条摘掉,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宋延年鼻子尖,他多瞧了一眼这白布条,上头有股臭脚丫的味道。
    他宽袖中的手诀掐了掐,平地陡然起了一阵风,风卷着白布条将其吹远。
    周礼走了过来,拍了拍青年的背脊,安慰道。
    “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他转头又瞪了一眼那绑人的汉子,怒叱道。
    “当真是无法无天,天子脚下也敢做出这般事情!”
    壮汉摊在地上,眼睛惊恐的在宋延年和周礼之间看来看去,他将自己的手掐着脖颈,试着张了张嘴,却没有一丝声音发出。
    周礼也不要他的回话,转过头又去看披头散发,狼狈模样的青年。
    因为凑得近,他多瞧了几眼这青年,倏忽的皱眉,状若苦苦思索的回想。
    “咦?”
    宋延年注意到他的神情,不免意外。
    “怎么了?”
    “可是有什么不妥?”
    周礼皱眉,“那倒是没有,就是觉得有几分面熟。”
    在哪里见过呢?
    ……
    那厢,青年缓过神了,他微微整了整仪容,发现怎么弄都不整齐,索性便不再管它了。
    他朝宋延年和周礼拱了拱手,感激道。
    “在下吴家逸,多谢两位恩公的救命之恩。”
    宋延年还未说话,周礼重复了下,“吴家逸?吴……”
    “哦!是你啊。”
    “难怪我瞧着面熟!”
    周礼瞧着青年,一脸恍然的模样。
    宋延年侧头看去,意外道。
    “周大人,你们俩相识?”
    吴家逸也是诧异的看着周礼,他脸上的神情发懵,倒是不像知道周礼是谁的模样。
    周礼点头又摇头,“他说起名字,我这才想起来了。”
    “我和他爹是同年,他嘛,倒是有过几面之缘,不熟不熟。”
    吴家逸连忙做了个揖,“原来是世叔。”
    周礼:……
    他捻了捻胡子,没有应下。
    吴家逸有些讪讪的将手放下,脸上还挂着几分笑容。
    宋延年低头,恰好见到他垂在旁边的手悄悄紧了紧,显然,对于周礼的冷淡,他的内心并不如瞧过去的那般平静。
    周礼没有在意。
    当然,以他和吴家逸的地位差别,他也没有必要在意。
    ……
    周礼侧头看向宋延年,一副真是巧合的模样,开口道。
    “怎么?你们没见过面吗?也是,东湖毕竟挺大的。”
    “这是善昌县前一任县令吴福荣,吴大人家的小子。”
    这话一出,宋延年立马侧头看向这吴家公子。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
    原来,这人便是石姑娘口中念叨的,吴婶家的少爷啊。
    宋延年的目光落在吴家逸的膝盖处,凝神一看,里头果然有两条模样奇特的长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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