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碎裂。
    外头的徐忍冬吓了一跳。
    里面什么情况?这么激烈?
    “外面野狗那么多,金小姐若是饥渴难耐,不妨捉一笼回去,玩个天昏地暗。”戚厌眼色发沉,欠缺正常温度,“恕戚某失陪。”
    他满身寒意,转身离去。
    后头的人玩味地笑,“嫣嫣,你真不求我?看在过往的情分上,你求求我一次,我倒是可以高抬贵手,放你一马。”
    男人回头,面孔阴森森的,全是恨不得生啖她血肉的残忍。
    “多谢。”
    戚厌冷嘲。
    “只是戚某是人,做不出这等野狗行径,大小姐另寻新欢吧。”
    而徐忍冬见着的,是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嘭——”
    戚厌凶狠撞开了徐忍冬的肩膀,径直走向电梯。
    “……哎?兄弟?你等等我!”
    徐忍冬最后一秒挤上了电梯,龇牙咧嘴揉着肩头。
    “不是,你们什么情况,买卖不成仁义在,干嘛发这么大的火?那么一个赏心悦目的大美人啊,就算有刺儿,你说好话哄着点不行?等等,你为什么这样看我?我可告诉你,我老冬性取向为妇女,你少打老冬主意!”
    戚厌看了徐忍冬半天,直把他看得发毛。
    戚厌缓缓开口,“徐董一表人才啊。”
    徐忍冬立马谦虚,“客气客气,你也不差。”
    戚厌淡笑,“就是没想到,人才还干起了拉皮条的事儿啊。”
    徐忍冬:“???你说啥玩意儿?!”
    电梯一路下行,戚厌保持缄默。
    徐忍冬却忍不了,揪住他衣领,暴跳如雷。
    “兄弟,你摸摸良心,老冬对你还不好?现在由于金董的缘故,人人都避着你走,就我,就我他妈的给你发了相亲大会的请帖,你不夸兄弟送温暖也就算了,你还污蔑兄弟是拉皮条的,你这倒打一耙算怎么回事儿?!”
    “谁不知道你把金董逼成了疯子,如今她在圈子里放下了话,要你端茶倒水磕头认错,她就既往不咎,兄弟想着,你脸皮薄,不得主动给你创造点机会?”徐忍冬是白手起家的,忍受过无数白眼,对他来说,磕头认错可比生意破产要好多了。
    这年头不是天之骄子,谁没装过孙子!
    如今娘们一个个都狠起来了,男人就更不能娇气了!
    要徐忍冬说,戚厌一个大老爷们就是矫情,当初是你招惹金董,愣是搞黄人家的对赌协议,现在人家回过神了,重拳出击,要拿你问罪,你不赔着点脸,还指望着糊弄过去?
    要知道大家在商战里混的,俱是豺狼虎豹,可没有太多的心慈手软!
    “兄弟,横竖你家门前的事儿,我管不着,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
    徐忍冬压着怒火离开。
    深夜,灯火与月色融为一体,蓝山红庭笼罩在羊蹄甲的淡粉色烟雾里,偶尔传来一段歌声,清灵甜蜜。
    戚厌没有去参加相亲大会。
    他待在洋紫荆树下,在初春的夜晚猛抽着烟,肺腑灼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烟段烧尽,烫伤了他的手指。
    戚厌与绯红谈判破裂,事态愈发势如水火。
    仅仅三日,伽利略资本凭空蒸发了百亿,对冲基金王国一朝崩塌,客户的指责与埋怨如雪花般飞来,撤资之势越演越烈。
    “老大,现在该怎么办啊?”
    基金经理一个见惯金融风浪的老手,都忍不住带了点哭腔。
    “交易所要强行平仓,我们要被玩死了!”
    戚厌眼神微冷。
    他桌面上堆砌了一份份离职申请。
    “你回去工作,我来想办法。”
    戚厌的语调依旧从容冷静,没有半分慌乱,这让基金经理多了一份渡过难关的自信,他按捺住离职的冲动,露出了点笑容,“我相信你老大。”
    老大带他们走过那么多次风口浪尖,没有道理这一次会输。
    基金经理满怀信心走后,戚厌拨通了一个放在黑名单的电话。
    三声轻响。
    “……哪位?”
    乐声隐隐约约流荡过来,水波般晃动。
    “在哪。”
    “……嗯?戚厌?真不容易,贵客终于舍得登门了?”
    她突然笑了。
    戚厌顿时一种自己主动走进陷阱的感觉。
    但现在情况恶劣,也差不了多少。
    尊严是奢侈品,而他没有,一直都没有。
    男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谈谈吧,金大小姐。”
    “可以。”
    她很痛快,不动声色调侃他。
    “我们的贵客想去哪玩儿?”
    “你定。”
    “那就蓝山红庭吧,就原先那个房间,你觉得怎么样?”
    他能怎么样?
    她打定主意要折辱他,不是蓝山红庭,也是其他地方,戚厌只想快刀斩乱麻,结束这一场风波,“可以,两个小时后见。”
    戚厌提前半小时抵达,他从前台那边领了门卡。
    滴。
    门卡划过,他进入房间,拉下窗帘,在黑暗的环境中等待着对方。
    “滴!”
    同样的声响。
    戚厌撩开眼皮,冷光泄出。
    “怎么不开灯——”
    最后一个“灯”字淹没在唇齿里,男人长腿抵入膝盖,绯红被人强横架在墙上,灿亮壁饰被撞得哗啦爆响。
    绯红往后扬颈,眸底妖气汩汩流动。
    “小野狗这么热情啊。”
    她用他之前的话来回敬他。
    “但是呢,别急,咱们先来一盘开胃的小菜。”绯红随即抬手,银质手镯发出清响,她拍了拍他臀部,“心肝,放我下来,腿酸。”
    男人僵硬片刻,又缓缓放她下去。
    而下一刻戚厌就恨不得当时没有弄死她——
    绯红摔开纸袋,拆出一条纯白tutu裙。
    “听说男孩子跳芭蕾舞更性感,你也来试试吧。”她兴奋无比,“这条裙子是专门为你定制的,你肯定穿得下。”
    戚厌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女声幽幽道,“最后一次。戚厌,你挑战我耐心,我就让你全公司一起陪葬。”
    系统自动关机。
    它有点不忍心看男主的惨状。
    戚厌脚步顿住。
    男人指骨泛白,一字一顿地说,“这是女装。”
    “金绯红,你适可而止。”
    “女装怎么了?我穿的起来不好看吗?你不是说最喜欢我穿这个的吗?我想看看你穿怎么了呢?好了,别抗拒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在害羞什么呀?”绯红就像魔鬼,寸寸动摇他的意志领土,那条芭蕾舞裙也被她强行塞入自己的手里。
    戚厌久久没动,他额头青筋暴跳。
    “我忘了,你不会穿,那我帮你吧。”
    绯红颇为耐心,哄着他穿上。
    竟是颇为惊艳。
    戚厌原本就是一身冰霜似的冷白皮,雪羽层层叠叠,光华洁净,衬得背后那两扇挺拔的肩胛骨格外清瘦精致。绯红的指尖触着他的颈后,划过那一块性感的棱鳞,惊得男人筋肉发颤,他猩红般的眼睛直直望过来,如果可以,他想剜了这个人的心肝骨髓奉做汤药。
    她就笑,“给我跳一支,嗯,唐吉诃德吧。”
    冰天鹅冷冷吐字。
    “你他妈怎么不去死。”
    绯红意有所指,“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轮到你了。”
    绯红要做戚厌的上帝。
    上帝扬起红鞭,驱使信徒朝圣。
    “哗啦啦——”
    水声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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