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稍微凑近,优昙与绯红的长发就纠缠在一起,打起了结。
    “你手脏,别动,我来。”
    优昙含笑,“好,小僧不动。”
    四公主眼睛瞧不见,她双手垂下,慢慢摸索着,这时候她用指尖梳理着两人的黑发,慈悲得不像是四公主。
    优昙扶住她下颌,如轻鸢剪掠,吻过她眉心,又逐步往下。
    四公主满手缠着墨发,调笑他,“和尚花样真多。”
    优昙也不恼,一身暴躁脾气在百年内养得极好,“那是自然,不然小僧怎么敢供奉公主?”
    直到双唇相触,他突然用力,利刃出鞘,唇舌都泛起一丝灼烧的疼痛感。
    优昙吮着她,含混着问,“清楚了吗……四公主,清楚了吗。”
    这是要优昙的吻。
    是你昙花小情郎的吻,不是别的。
    你要记着小僧的唇舌情爱,与六界诸天之下的任何一人,都不同的。
    “知道了。”她喘着息,“可以结束了吗?”
    “还不行,小僧今天劳心劳力地做饼,四公主可要赏小僧——”
    优昙陡然尝到了一丝甜腥,他顿觉不对,连忙退了出去,手指先是勾了下自己的舌尖,发现了一抹红丝,“小僧是不是咬破了?四公主,你张嘴给我看看。”
    而回应他的是一道血迹。
    绯红晕在他胸口。
    “四公主!”
    优昙不再迟疑,他抱起了人,脚下铺开法阵,转送到了药圣崖。
    药祖攀在石壁上,正在采药,被突然出现的优昙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这药圣崖是禁地,你非我药祖弟子,会受瘴气侵蚀的——”
    “是四公主!”优昙打断他,“我无所谓,你先看四公主,我按照你的吩咐,做出了昙花佛饼,内含至柔佛力,四公主吃了后就吐血昏迷,我神识游走她周身,并未发现不妥,还请药祖一看!”
    三人到了崖底,药祖匆忙得连竹篓也没卸下,探查四公主的病症。
    “不好!那一股至柔佛力在四公主的琴心附近徘徊!”药祖惊骇,“万一扩散开来,四公主琴心怕是会消融,有性命之忧!”
    琴心,优昙是知道的,那是琴族的命脉,男性为琴魄,女性为琴心,相当于他们梵宫的禅心,一旦被毁,后果不堪设想。
    “那要如何化解?”
    优昙神色凝重。
    药祖也没料到会如此凶险,他这一下没治好四公主的眼疾,反而把人推向了更坏的境地,都没脸见佛子了,“这……老夫想想,既然是至柔之力,得用至刚之力中和……”
    优昙一愣,随后便道,“我知道了!”
    药祖:“?”
    你知道什么,老夫都没想出解决之道!
    优昙忽然说,“药祖,得罪了。”
    药祖又是懵逼。
    等等,你不会是想杀老夫灭口吧?
    优昙一掌拍下,药祖被强行弹出了药圣崖,弟子们只看见天际多了一粒星子。
    “奇怪,青天白日,怎么有星辰出行?”
    “也许是有仙人大贤突破吧!”
    弟子们议论了几句,又各司其职,晒药材的,看典籍的,给人治病的,纷繁而不乱。
    而下一刻,自药圣崖起,佛光延绵万丈。
    留守药祖山的长老们脸都绿了。
    不是吧?你还来?!
    绯红也被澎湃的佛力刺激得醒过来,哪里想得一睁眼,就看见佛子一抓胸口衣襟。
    “撕啦——”
    衣衫俱碎。
    系统目瞪口呆。
    这、这就是和尚爆衣吗?
    好、好猛。
    优昙运转了自己的金刚不坏身,胸膛块垒起伏,腰腹仿佛生着两柄利刃,顷刻出鞘,朝她杀来。
    这佛子伏下金骨,与她耳鬓厮磨。
    “小僧初通情窍,还请施主,多怜惜小僧。”
    破我不坏身,染我菩提心,三千梵行化情行,小僧从此不修闭口禅。
    药祖在药圣崖上徘徊了数日,总算等来了人。
    “优昙道友,你一掌可是把老夫震上了三十三重天,差点没在仙帝面前失礼。”药祖没好气地说,“老夫一把老骨头了,可经不起你折腾!”
    优昙爽朗一笑。
    “药祖,小僧救人心切,得罪了。”
    药祖一看,好家伙,你们双修,还双双进阶。
    四公主突破仙皇上清境,而佛子三千法相化六千法相,与梵宫弟子不同,他的法相交织着情与爱,因爱一人,垂爱她脚下的万物生灵。优昙也不再避讳,一边同药祖说话,一边捏起掌心的鲛人泪,系上绯红的耳垂。
    药祖咳嗽一声,“那个,你们压腰的带反了。”
    优昙低头一看,果然他系的不是玉佩,而是女子的鲜红璎珞。
    “无妨。”
    优昙不甚在意,“小僧与四公主不分彼此。”
    药祖:“咳咳咳!”
    老夫还在呢!注意点影响!
    药祖只得自己提起正事,“四公主如何了?”
    绯红笑道,“优昙舍己为人,用至刚佛力安抚至柔佛力,如今双方相安无事,药祖费心了。”
    药祖叹息,“哪里值当四公主这一句,老夫耽误了四公主百余年,仍然没能让四公主重窥蝉花。”
    “或许这是天意。”
    绯红刚说完,身边的男人使劲捏了一下她掌心。
    什么天意。
    天意也阻止不了小僧要治好你。
    自从优昙破戒之后,他更不拘着自己的求爱了,也因此药师阁成了药祖山的禁地。
    长老送走一批死活要出家的弟子,赶紧盯紧了剩下还没被祸害的,他们千叮咛万嘱咐,让弟子无事不可靠近药师阁和药圣崖,要是看见了佛子,打完招呼立马跑,决不能与他闲聊起来!
    这个佛子太邪门了,自己是还俗了,反而影响周围人一个接着一个要皈依佛祖!
    这日,长老又在训话弟子远离邪门佛子,一道诏令携着煌煌火势,从天而降。
    “是仙族的帝诏!”
    有人惊呼。
    “仙、鬼、魔道争要开始了!”
    诸界道争分为两类,一类是各族主动发起,是全部覆灭还是半死半生,尚且留有余地,一类则是被动对抗,就如这一次道争,在于鬼界的十殿阎罗突然失衡,它的阴气已经渗透到了魔界和仙界,若不及时清除,万鬼将统治八方魔坛和三十三重天。
    他们骇然,“竟然还是帝级道争!”
    必有一帝在此次道争中陨落,或者降帝为皇,否则此战不休!
    女人的双眼蒙着白纱,双手轻触诏令。
    “此次道争,仙界共有三大族阀参战,琴族也在其中。”
    优昙皱眉。
    “你眼睛都没好,不许接诏。”
    这是还俗百年后的佛子头一次动用严厉语气,“事关帝级道争,魔帝乘舟归必定出场,他有八方魔坛令,大日煌煌,必定伤你双眼!”
    “若我不出,琴族必死。”女人平静无比,“仙皇之上,琴皇闭关了,琴玉楼为我寻药,负伤,琴银夜进阶仙皇失败,重伤,琴寒山被道琴反噬,重伤。”
    “那我替你去!”
    优昙想也不想。
    她很轻笑了一声。
    “你在说什么蠢话?我的佛子可是坐过莲台的。”
    言下之意是,我不准你大开杀戒,堕入魔道。
    优昙阻拦她不得,只待数日出发。
    当晚,优昙去了药圣崖,以心头血为供奉,第一次为绯红请了未来佛。
    他问,我红儿此去能归否?
    佛曰,否。
    优昙又喷出数口鲜血,萎靡不振。
    “咚咚——”
    深更半夜,药祖的小木屋被敲响了,灯火一直燃到了天明。
    晨起梳妆,优昙给绯红绾了个凌云髻,他俯下腰,宛若温柔情郎,“红儿,你生辰快到了罢,小僧送你一盏梵王灯好不好?”
    她正要说话,被优昙劈了脖颈,当场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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