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求得此夫子前来教诸子德行学识,老夫必是重金……”虞家老爷一想读书人忌讳满口金银俗物,立马换了个词,“必是以上礼厚待!”
    “寻得夫子应是不难,两位兄长极爱戴这位夫子的,稍一打听便能找到。”任桑榆道,“只怕夫子若是管得严苛,岳翁与岳母都是舍不得,到时候……”
    “此事放心!”虞家老爷就差拍胸脯了,“我本就是要寻个严苛的夫子,哪里能舍不得。再说,任府两位少爷能受的,华庭他们敢受不得!若是岳母敢有半点不悦,我关了她!”他想了一下,又道,“桑榆多虑,不冲读书人,就冲他贵族身份,哪里敢怠慢!”给他一百个胆也是不敢的,方才任桑榆可是说了,两位兄长可是对此夫子尊崇不已,他虞家若是得罪了这夫子,便是间接得罪了任府公子。桑榆如此帮他虞家,若如此也是要寒心的。任府的挨个都得罪了,便是户部都不看好虞家,那便是自掘坟墓!可反过来想,若是由此严苛夫子管束好了诸子,功名不功名的另说,总不会像华宇这般无用!虞家老爷如此反复思索,决定要下下狠心!
    “也是!”任桑榆点头,遂道,“那小婿便替岳翁去求一求!”
    虞家老爷连连道谢,抹了一把汗不提。
    过了两日,任桑榆去萧夫子那里,萧夫子果然点了头。他再将“好不容易”求得夫子的好消息说与虞家老爷听,虞家老爷又是一番感谢。
    虞家老爷料想桑榆是看着清溪的面才如此为虞家考虑的,连忙再三警告了虞冯氏,之后务必不能再犯浑!他立马备下丰厚拜师礼,迎萧夫子入住虞家,宽适静雅宅院自是不必说,丰厚束修更是不在话下。
    萧夫子虽家族没落,可通身的贵族底蕴是掩藏不住的。他见了自己将来的学生,赠出的都是一样的礼,一小瓷瓶活血化瘀伤膏,直吓得虞家大大小小的孩子不敢造次。再则,萧夫子上来第一课便是教导礼仪典范,周周面面的规矩严苛的教导,让皮猴子们的面貌焕然一新。
    虞家老爷见最无法无天的华庭都规矩做人,尊师重道,孝悌忠信,连着开口不再是艳词,而是他完全听不懂的诗词,大感这夫子没找错。每每与任桑榆说话,皆是对此夫子赞誉有加。也是后话,按下不提。
    忙完虞家的事情,朝里也开始封笔。任府上下收拾了东西,踏上返回本家的道路。
    而远在澹泽郡的禹谧,却始终没有解除禁术。不认得罗立的时候,他能越过岫如烟回避他的解禁,逼的岫如烟反噬吐血;认得罗立的时候,他也认得岫如烟,却本能地抵御他的引导,情愿自损也不接纳分毫。如此下来,两厢折折损损,岫如烟丝毫进展都没有。不惊见将近年下,这禁术一时之间无法解除,索性便让岫如烟随他们去京都过年。龑没已耽搁许多时日,闻言立马催促着动身。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向着京都前行。
    第47章 赶路
    任家本家在玉墚县玉栖镇,从京都一路往西南走。因照顾何静颜有身孕,马车行得很慢,而且夜里能住客栈绝不在荒野里过夜,任府上下好似郊游般快活。
    虞清溪看了一眼紧紧跟在马车旁的四卫,心里一阵无奈。离开京都时,“罗立”领了镖师装扮的四卫光明正大地在全府人前道,这是在路途中专门保护东家的镖师!一个户部尚书都没有请武师保护,只有一众护院跟着,他一个内院男妻倒是请了四个镖师来保护!罗立是从哪里抠来的这么一个人!
    最终,任之初倒是不在乎,发话让四卫跟着便是。横竖有人保护总是好的,今时不如往日,任府嫡系可是一水的毛皮衣裳,万一真被山匪劫了,倒是要被同僚笑话好一阵的。
    虞清溪接了之后才发现,原本说好的四卫那还是明的,另有四名在暗处跟着。他按了按眉心,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弄得如此人心惶惶!
    “清溪,是不是疲乏了?”任桑榆将盛放蜜饯的小匣子打开往虞清溪面前送了送,“尝尝这个长条的梅肉,不甜腻。”
    “什么时候买的?”虞清溪给面子的尝了一个,酸津津,带着浅浅的余甜。
    “方才休息时,二哥去买的,我便拿了一匣子。”任桑榆道。
    “也是好意思?”虞清溪白了他一眼,也开始笑了,“二哥给二嫂压反胃用的,你便也拿来吃?”
    任桑榆见他笑了,便松了眉目:“我这是替二嫂着想,多吃了这些个东西,饭食就吃不下了。让我想想,下一个镇有甚好吃食……”
    虞清溪一笑。刚成亲那会儿,任桑榆与他,与父母兄嫂皆寡言得很。不知是身子比以往好了,还是考学授官的缘故,任桑榆的言语倒是越来越多,言语一多,倒是显得更为亲密。
    “下个镇的菹菜最为出名,酸爽醇口,清爽脆生,不管是配着肉末炒,还是煮热汤喝,都是滋味非凡!”任桑榆已想到了,“保管二嫂能多吃半碗饭!清溪待会儿也得好好尝尝!”
    “这么一说,我便饿了。”虞清溪道。
    “那便吃一口点心解解馋,多了也没有。”任桑榆果真就掰了一小块糕点递到他嘴边。
    虞清溪看着他专注而纯粹的目光,不由心跳快了一拍。心慌之下,张口接点心的时候微微一偏,咬到了任桑榆的手指。
    任桑榆见他脸上略微有些不自然,便揽了他的腰,凑近说话:“都成亲半年了,还如此害羞?”
    虞清溪微微偏开目光,目光便落在那匣子梅肉上。他虽与任桑榆成亲半年,所有的旖旎没有一次是真的。也就是任桑榆常年缠绵于病榻,也没有去过风月场所,才没有觉察出不对劲。想到这里,他抬眸看着任桑榆,淡淡一笑。
    冬日的马车帷帘本来是厚厚实实的棉帘子,虞清溪觉着这一阵阳光难得的好,便将厚实的棉帘子挂了上去,只余一道轻薄的帛帘。明媚的阳光透过帛帘照射到虞清溪的眼眸,流转出璀璨的光芒。任桑榆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差点将自己融化在那璀璨的,温和的眸子里。
    午膳果真吃到了所谓的菹菜。剖成两爿的鱼头,熬得浓香四溢,撒入菘菹菜,清减了几分腻,增了几分酸爽,连汤都滋味无穷。何静颜果真多用了半碗饭,虞清溪喝着鱼汤看了一眼。
    “桑榆说这菜好吃,我原本是不信的,看静颜吃得好,才知所言不虚。”任范氏道。
    “是,”何静颜一笑,“桑榆以前吃过这道菜?”
    任桑榆稍稍一顿,才道:“书中自有千钟粟。”
    虞清溪看了他一眼,而后淡淡一笑。书里看过哪里能描绘得如此传神,再则各人口味不同,以桑榆的性子也不是跟风的。他想起任桑榆曾经“我不是我”的一说,有些了然。
    任之初看了任桑榆一眼,笑道:“我原是也从杂记上看过这地的特产,倒是以为与京都的差不多。看着名字一样,如何就味道千差万别?”
    “那父亲肯定是没看过这边菹菜的用料。”任桑榆道。
    “还真没有。”任之初一笑,“难不成腌个菹菜,用料还有乾坤。”
    “自然。”任桑榆点头,夹了一小筷子鱼头汤里的菹菜放到虞清溪碗碟里,“不然凭何这儿的菹菜就比京都的贵上两文钱一斤?”
    任之初笑道:“我原也是奇怪,若弥各地菹菜每千斤收缴税款如何会有这么大的差别,敢情不光是货价差异,还有用料的原因。”
    “是。”任桑榆道,“大多菹菜仅用熟水与粗盐制成,这儿的菹菜却是还放了姜丝与药材。但我曾替他们算过,除却原料与税,两厢得利是差不多的。也是这东西都是百姓制的,出量不大,”
    “你还算这个?”任长榆笑,“还道你为了考学授官,每日念正经书都来不及。”也不怪任长榆这样认为,桑榆小时并没有读多少书,后来久病卧床,虽请了住家夫子授课,却是三天两头停课。成亲之后,身子虽大好,可到底就读了几个月的书。莫非这次考得好,是拜了田相为师的缘故?
    “父亲常道,不闻民生何以为官。”任桑榆看了长兄一眼,道。
    “是,桑榆说的对。”任之初点头。此子心思细致,若不是受病体拖累,怕是年少便能成名。
    “桑榆道这菹菜里放了药材?”任范氏看了一眼何静颜,问任桑榆。
    “放心,二嫂怀有身孕也是吃得的。”任桑榆道,“这儿的妇人在怀有身孕之后,都喜欢将这菹菜配着清粥喝。”
    “哦。”任范氏这才放心。
    饭后,何静颜要休息半个时辰才能启程,大家便都停下一同陪着。任桑榆趁着这时候,便拉着虞清溪去街市里走走。
    “桑榆,还是听父亲母亲的,小憩一会儿比较好。”虞清溪与他说。这一路上,任家不仅悉心看护着何静颜,也很是小心任桑榆的身子。
    “待会儿马车上睡一会儿便是。”任桑榆知道虞清溪并没有午憩的习惯,自然是不用多问一句,“不然,一下午待马车上那么久,怎么打发。”
    “马车不比床榻,颠簸的时候哪里能睡安稳。”虞清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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