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哎呀,你别这么着急嘛……”
    聂昭:“…………”
    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自己流年不利,还是运气太好,一来就遇上了“和仙女结婚”的幸运男嘉宾。
    对于这场意外遭遇的激情演出,她只能说一句:
    【谢谢,戒小妈文学了。】
    那对男女的嬉闹之声越来越近,聂昭一个激灵,从小妈文学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反手拽着黎幽就要避开。
    “嗳哟!公子,你弄疼我啦!”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便只听那女子一声娇呼,欲拒还迎地将男子一把推开,提着裙摆、迈着轻盈的小碎步跑出来:
    “公子,你来追我呀!追到我,我就让你——”
    接下来的话,生生堵在了她纤细的喉咙里。
    她不跑还好,这一跑就越过了聂昭与他们之间相隔的假山,双方在无处藏身的小径上狭路相逢,大眼瞪小眼撞个正着。
    光天化日之下,这位小姨娘香肩半露,云髻松散,白花花的肌肤亮得刺眼,好像一条剥洗干净的小羊羔。
    魏九紧随其后,扑过来将她一把抱个满怀:“抓到你了!”
    他身体力行地诠释了“精虫上脑”四个字,光顾着把脸埋在姨娘发间一亲芳泽,根本顾不上看路。
    但只要他将视线抬高0.01公分,就会和姨娘一样,正面迎上聂昭瞠目结舌的面孔。
    “…………”
    聂昭在内心发问:我现在换个星球生活,还来得及吗?
    然后她自己回答:多半是来不及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
    【七……】
    【……七舅姥爷?】
    小姨娘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聂昭——准确来说,是凝视着聂昭身后的黎幽,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讶地瞪圆了双眼。
    【七舅姥爷,您怎么来了?您也是来魏家采补的吗?】
    聂昭:“?”
    黎幽:“……”
    聂昭:【黎公子,解释一下。】
    黎幽:“……”
    “……”
    “…………”
    “………………”
    【她……也是浣花狐。】
    黎幽双唇紧抿,深锁眉头,脸色变了又变,足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老大不情愿地开口解释道。
    【浣花狐汲取桃丘灵力而生,无父无母,全凭出生早晚认个亲戚,成年后互不干涉。】
    【如今的年轻后辈之中,的确有些走采补之道,吸取他人精气提升修为。化身为侍女、姨娘,混进凡人家里白吃白喝,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说是采补,其实只是让他们做个春梦,通过梦境吸取精气,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最大的副作用,就是被长期采补的男子会患上不举之症。】
    他顿了一顿,然后加重语气道:
    【当然,我从未涉猎此道,今后也没有涉猎的打算。】
    【还有,我只是出生早了些,没那么老,你别听她瞎嚷嚷……】
    “七舅姥爷!”
    黎幽话音未落,小狐狸大约是嫌魏九腻腻歪歪太烦人,反手一拳捣在他鼻梁上,直接将他打晕在地,又飞起一脚踹出老远,自己踩着绣花鞋一蹦一跳,乐颠颠、喜洋洋地迎上前来。
    “七舅姥爷,您老人家难得出来一趟,是要在魏家长住吗?那我来给您带路吧!我在这里待了三个月,熟悉得很呢!”
    “这地方男人又多,身体又好,人品又烂,采阳补阴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吸干他们也无所谓,我超喜欢这里的!”
    第64章 戏台起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就说嘛,七舅姥爷这么挑嘴的狐狸,怎会看得上魏家?”
    梅苑之内,小狐狸盘膝坐在一株花影缤纷的梅树下,扬起花朵似的面孔,笑盈盈地向黎幽说道。
    “……”
    黎幽一手撑着额头,几乎有些生无可恋,“阿瑛,旁的不说,你先把称呼改了吧。”
    阿瑛好奇歪头:“为何要改?七舅姥爷就是七舅姥爷,是我干姥姥的第七位义兄啊?”
    聂昭:“……”
    不得不说,你们这认亲系统还挺复杂的。
    她头一次看见黎幽如此吃瘪,乐得瞧热闹,也不去阻拦,只是一门心思逮着阿瑛追问道:
    “阿瑛,你在魏家这三个月,莫非一直在扮演魏震华的‘姨娘’吗?可曾受过委屈?”
    “是啊!”
    阿瑛没半点羞怯之意,大大方方地承认道,“不光是我,魏家近年新纳的姨娘里,有不少都是前来采补的妖魔。只是我们精于伪装,他们色迷心窍,压根没发现罢了。”
    “魏家人得承光老儿看重,灵丹妙药流水一样赐下来,养得一身细皮嫩肉,经脉骨血里灵气充盈,正好给我们补补身体。我们都说好了,待我采补得差不多了,便想个法子脱身,再换下一个姐妹进来!”
    说到这里,阿瑛双手一合,笑语声如鸟雀啁啾,俏丽眉眼间满是欢喜和骄傲之色。
    “七舅姥爷,还有……你是我七舅姥姥吗?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在魏家吃好、喝好、玩好,衣食住行有人伺候,金珠宝贝供应不绝,真是神仙一般的好日子呢!”
    “说来好笑,魏家向来冲锋在‘降妖除魔’第一线,对魔兵魔将严防死守,对后宅女子却没有半点防备。大概在他们眼里,女子充其量只算个玩意儿,算不得人,更算不得妖魔吧。”
    “殊不知在我们眼里,他们连玩意儿都不如,就是个送上门来的血包呢!”
    “……”
    一人一狐一见如故,阿瑛说得眉飞色舞,聂昭笑得前仰后合,心道这若是放在现代互联网,少不得又要被部分男网友刷一波“女拳警告”。
    对此聂昭只想说:打得好,再多打点!
    她没在意那句“七舅姥姥”的玩笑话,转头问起魏家宗祠和葛织娘之事,想从阿瑛口中多了解一些细节。
    然而这一次,就连阿瑛也是一头雾水。
    “宗祠?那地方供着魏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严禁女眷入内,我也从未进过,毕竟我没法采补死人。”
    “至于那位葛仙子,我倒是听人提过几句。据说半年前她为公务下凡,在魏家借住了一段时日,后来便与魏九暗生情愫,不惜辞去仙籍,留在凡间与他成婚。”
    “话虽如此……但我到魏家这么久,从未见葛仙子露过面。魏九也时常抱怨夫妻不和,他们两人的关系,只怕犹未可知吧?”
    阿瑛蹙着柳眉思忖了一会儿,扭头望向一边瘫倒在地的魏九,灵机一动道:
    “对了!七舅姥爷,您何不直接问他呢?此人是个货真价实的草包,只要诓上一诓,定能让他吐个干干净净!”
    “至于具体怎么诓……”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阿瑛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将数月来与魏家人周旋的技巧倾囊相授,听得聂昭又是好一阵爆笑,当场便撸起袖子,拉上黎幽就要尝试一番。
    黎幽欣然应允,同时不忘拉踩长庚:“阿昭你看,这回扮媳妇的若不是我,可玩不了这一出。”
    聂昭失笑,作势又要拍他尾椎骨:“别贫了,干活吧七舅姥爷!”
    黎幽:“?”
    有话好好说,辈分不能乱!
    待他们布置妥当,阿瑛便给魏九打了一针鸡血——功能类似鸡血的灵药——让他悠悠醒转过来,揉着眼睛四下张望:
    “我这是……在院子里睡着了?哎,一定是昨晚与爱妾胡闹到太晚,所以精神不济……”
    聂昭:“……”
    不,兄弟,你是在梦里被狐狸精榨干了。
    她一边腹诽,一边换上一副馋涎欲滴的变态笑脸,如同饿虎扑食一般扑向黎幽:“小幽儿,你就从了我吧!”
    黎幽后背贴上围墙,放声尖叫:“不要!放开我!”
    魏九:“???”
    两人在梅苑外的墙根下激情表演,对话一字不落传入魏九耳中,顿时勾起了一些人渣共有的猥琐好奇心,引得他悄悄将角门推开一线,探头探脑地偷窥起来。
    聂昭见他探头,表演得越发卖力,伸手就是一个壁咚:“小幽儿,你究竟对我有何不满?我堂堂魏家七公子,难道还给不了你想要的?”
    黎幽掩面啜泣,嘤嘤嘤哭得梨花带雨:“七公子,您就放过我吧!贱妾蒲柳之姿,哪里配得上您呢?而且,我在老家已有了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哦?”
    聂昭凑得更近,眼神犀利,语气低沉,活脱脱就是影视剧里强取豪夺的霸道总裁,“我道你为何拒绝我,原来是心里有了别人。那便好办了,只要让他消失,你就可以放心另嫁他人了吧?”
    “什么?”
    黎幽惨然变色,猛地抬起头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
    他凄声道:“不!求求您不要!七公子,您说什么我都答应,只求您放过桃红哥哥,不要对他下手……”
    聂昭:“陶鸿?他就是你的情郎?为了他,你当真什么都答应?”
    黎幽:“当、当真!公子若不信,我……”
    聂昭:“嗯?”
    黎幽:“我……我愿意……”
    聂昭:“愿意什么?再说一遍,我听不清。”
    一来一往间,两人越贴越近,气氛越来越暧昧旖旎,眼看就要发生一些晋江不能描写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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