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里晓得,这娃儿是个短命鬼,一上火车醒来后,那嘴巴就没停过,一直在嚎。
    “那好好的,你怎么把孩子给捂死了?”公安问着她。
    话说孩子虽然是死了,但是中年妇女其实并没有多害怕,她现在害怕是因为被公安抓了,至于孩子死了,对她来说不是什么事儿,那么小的孩子算什么人,死了就死了,屯里一年到头不得死多少啊?
    “她一直哭,俺怕被人发现,这不是俺的娃儿。”这不一着急,就想让她赶紧闭嘴,哪里晓得是个短命的,一下就没了。然后想了又想,觉得怪委屈的,自己没了工作,赔了一百多块钱,还被公安抓了,就气得指着外面那抱着尸体哭的男子,“都怨他,要不是他嫌弃孩子哭,俺哪里能把孩子给捂死了。”
    本来那男子就自责,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孩子才会死的。如今妇女这声音不小,他自然也听到了,就越发后悔了。
    然后嚷着要自杀,把命赔给这娃儿。
    他一个东北的彪形大汉,几个公安才勉强将他给拦住,找了个擅长心理辅导的人来开导他,又继续审问那中年妇女,从哪里抱的孩子,又是经过谁的手。
    可这中年妇女也说不清楚,就说自己放出风声后,就一个叫毛哥的人联系上自己,管自己要了一百二十块钱,约好了在海定公园那边见面,就抱到了孩子。
    所以现在只能找到这个叫毛哥的人,才知道孩子是谁家丢的。
    又联系京城那边,孩童丢失的案件里,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符合年纪的。
    自然是没有了,二十四小时倒是足够了,可是悦悦是被刘美娇带走的,她丈夫袁冰去报案,公安那边就没法受理。
    楚家先给他打了饭菜,他是一口都吃不下,朋友同学们都在联系刘美娇,可这会儿就是偏偏找不到人。
    温四月却是因为看到袁冰的面相上子女宫出现了变化,心里担心得不行,那悦悦她也是看过的,白白净净的,被袁冰养得极好,又懂得礼貌,每次来寝室找她妈妈的时候,都会奶声奶气叫她们姨姨。
    这样一个小姑娘,好好的就忽然没了,温四月这心里也很难受,偏偏还不能告诉这心急如焚的袁冰。
    可是这样下去漫无目的地找刘美娇,也不是个办法,所以哪怕知道这个时候其实不该去打扰萧益阳,但温四月实在想不到别人了,只能到借了学校的电话,打去找萧益阳。
    萧益阳也是一宿没睡,第二天还要承受那样的结果来上班,整个人状态都不是很好。
    小雪是魂飞魄散了,可是她的那些话,还清晰地在萧益阳的耳朵里回荡着,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听到有自己的电话,同事还朝他挤眉弄眼,“是个女同志打来的,声音怪好听的,萧哥看不出来呀。”
    萧益阳哪里认识什么姑娘?想着多半是家里来的吧?毕竟又快有长辈要过生日了,估计是催他带对象回去呢。
    于是无精打采地走过去接电话,“喂,不是说没事别往我单位打电话么?”
    电话这边的温四月怔了一下,有些尴尬,随即才歉意地开口道:“十九,不好意思,是我。”
    萧益阳听到温四月的声音,顿时整个人就精神了,一下都站得挺直了一些,“对不起啊,五奶奶,我以为是姐姐们的电话呢?怎么了?”莫非小雪的魂魄没解决掉?
    然却听电话筒那边传来温四月的话,“我室友昨天带着孩子走了,她丈夫现在找不到她们母女俩。”她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孩子,可能没了。”
    如果是别人这样说,萧益阳八成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凶手了?不然怎么知道人家孩子没?但是电话那边说这话的是他神通广大,比他见过的那些什么大师都要厉害的人。
    “您现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找您。”这事儿得当面说,萧益阳说着,就要挂电话。
    温四月答应了,约在学校门口,不过挂电话之前留了一句,“要不你先帮忙看看,有没有报案的,孩子两岁左右,是个女孩儿,梳着两条小辫子,走的时候穿的是粉红色的碎花袄子,脚上有一双半旧的小皮鞋。”
    那小皮鞋肯定不是刘美娇买的,袁冰也买不起,不过听说他在西直门那边给人写信,人家觉得他的字写得好,又见带着的闺女可爱聪明,便把孙女一双不能穿的小皮鞋送给了悦悦。
    萧益阳将信息记下,当即挂了电话,便让人帮忙查,“各分局有没有接到报案,受害者是两岁小女孩儿,穿着红色……”
    然而也是巧,那个小县城里发过来的消息,正好送到他们这分局里。
    所以他没问完,一个同事就接过话,“是不是穿着一双半旧的小黑皮鞋,梳着小辫子的?萧哥你可真神了,这消息我才收到呢。”
    这同事还不忘奉承萧益阳几句。
    可萧益阳的脸色却难看得不行,马上道:“报案人呢?受害者现在哪里?”一面问着,马上拨回去温四月打过来的电话号码。
    那边温四月也还没走远,忽然电话打回去,办公室的人把她喊回去。
    她也有些诧异,萧益阳这么快就有线索了,急忙接过电话,那边萧益阳喂了一句,就听他说:“我同事刚收到的消息,我让他和你说。”
    萧益阳这同事也一脸懵,只将自己当前收到的消息都一一和温四月对接,“是麻县那边来的消息,受害者被一中年妇女失手捂死,听说这孩子是她从一个叫毛哥的手里花一百二十块买来的。”
    一旁的萧益阳听着毛哥的名字,赶紧让其他的同事查,这是哪一片的人?
    可是这个毛哥只是个化名,又不是真实名字,而且现在京城里因为恢复高考的事情,涌来了好多人,大部分都还没登记户口,根本就不好查。
    他正发愁着,同事将电话递给他,“萧哥。”
    萧益阳接起电话,那边传来温四月的话,“你还是来一趟。”
    京城这么多人,找这毛哥属于大海捞针,她想先找刘美娇。
    寝室里还有刘美娇的衣物,自己可以找个地方设阵,找到刘美娇的位置。
    她想孩子既然都被带到了麻县,这是去东北的火车过站,刘美娇不可能不知道?毕竟孩子丢了那么久,她既然没找袁冰,也没报案,显然是知道的。
    而且袁冰也说了,因为孩子,他才迟迟没同意离婚。
    所以温四月怀疑,刘美娇怕是脱不了关系。既然如此,何必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毛哥的身上呢?还不如先找到这刘美娇。
    所以她挂了电话后,立即回到寝室,拿了刘美娇的枕巾,装好便去学校门口等萧益阳来接自己。
    路上遇到也在打听刘美娇去处的秦璐璐,将她拉住,“璐璐,悦悦怕是凶多吉少,我刚通过刑侦队的朋友打听到消息,麻县那边发现有一个被人贩子捂死的小姑娘,和悦悦很相似,你……”
    她现在没时间去找楚家先跟袁冰,也没有办法跟袁冰开这个口。
    大冬天的,这秦璐璐因四处奔走,也是满头的汗水,此刻额间的发丝全都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听到温四月的话,擦拭的动作一下就僵住了。直接冒出一句粤语:“乜?”
    “悦悦,可能不在了。”温四月只能再度重复一遍。这个小姑娘不是个陌生的路人甲,是见过好几次,甚至是抱过的,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姑娘,现在叫她重复地说着她不在了的话,对于温四月来说,每一次心里都一阵疼痛。
    说完见秦璐璐愣在原地不说话,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和刑侦队朋友约好了,我先去确认,你找到他们,让他们直接过去等结果吧。”
    她没说自己要直接找刘美娇的事情,毕竟寝室里还不知道她还涉及了这一行。
    秦璐璐这个时候虽然人没动,但是眼睛里的泪水却已经滚出来了,温四月只能听一些简单的粤语,现在她一连说了一大长串,温四月根本就听不懂。“我先走了。也许,可能会有奇迹出现呢?”
    但真的会有奇迹么?这话温四月不是安慰秦璐璐,而是安慰她自己。
    萧益阳骑着摩托来的,温四月到学校门口等了一下他就到了,当即拉着温四月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开始用符纸烧刘美娇的枕巾,然后依照着一缕烟的指引,两人找到了地方。
    是一处看起来很不错的四合院,但是萧益阳的表情却很奇怪。这让温四月有些费解,“怎么了?”
    不想竟然听到萧益阳说,“这,这是我大伯家。”
    他的大伯,不就是萧博弘的父亲么?温四月也愣住了,开始有些怀疑,难道是自己的符出了错?
    但是萧益阳已经上去敲门了,很快就有一个五十出头的妇女来开门,齐耳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耳后用别针卡着,看着一丝不苟的。
    笑容很温和,这温和里还带着几分讨好的意思,“哟,是益阳啊,怎么有空来看你大伯?”随即看到萧益阳身后的温四月,暗地里打量了几下,更深了几分,“这位是?”
    “朋友。”萧益阳并不觉得,这个女人有什么资格叫五奶奶一声婶子,所以直接一个朋友越过,便进去了,“我大伯在家?”
    女人也不尴尬,关了门紧跟在后面,“在呢,他风湿最近犯了,哪里都去不了,博弘昨天还打电话说叫他去香港看看,说认识一个很好的大夫,专攻这方面的,他不愿意,你来了正好劝一劝他。”
    “我知道了,你忙去吧。”萧益阳点了点头,很不愿意这个女人再这样寸步不离地跟着。
    那女人也知趣,顿住了脚步笑着,“那好,我去给你们拿些水果。”
    萧益阳回了一句不用麻烦,然后领着温四月往里去。身后传来温四月的声音:“不是原配吧。”
    萧益阳回头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神了,也是看出来的?”
    温四月点头,又补了一句:“还有克夫之相,我是不建议继续和你大伯在一起的。”
    正在过门槛的萧益阳听到这话,险些摔了一跤。不过很快就扶着门框站稳了身体,压低声音悄悄说道:“是我大伯的看护,看着看着,就带着她那个泼皮儿子住进来了。”偏偏大伯就像是被她灌了迷魂汤一样,上次居然还想将这女人的破皮儿子改姓入萧家祠堂。
    当然,受到了他们的一众反对,没成功。
    第45章 二合一
    说罢, 停住脚步等着温四月,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们是小辈,大伯是听不进去的, 可五奶奶您不一样, 大伯还得喊您一声小婶呢。更何况你又能面相,那人既然会害了大伯,您不会不管吧?”
    他不提这一茬,温四月已经快把萧漠然这可怕的辈份给忘记了。
    所以就萧漠然媳妇这个身份, 她还真得管。
    不过她也没忘记此番来是为了何事?只朝萧益阳提醒。
    正好里面的萧大伯已经听到声音, 因他俩说话声音小,也没辨别出来, 于是只喊着那女人的名字, “秀娥,谁来了啊?”
    听这口气, 心情还不错。只是下一瞬萧益阳掀起那厚厚的毛毡帘,他看到萧益阳后,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几分,“你来干嘛?”显然,他并不喜欢这萧益阳。
    萧益阳也不大喜欢他,脸上也没什么笑容,“没事就不能来了?”说话间已经越过他的轮椅, 往他身后的沙发上坐下去, 捡起茶几上的驴打滚就吃, 然后还招呼站在门边的温四月,“你也进来坐啊。”
    正要朝他发脾气的萧大伯才发现还有人跟着萧益阳,转着轮椅回过头,看到温四月, 本来以为是萧益阳的同事,毕竟这小子除了和女同事出门以外,是没见他和姑娘们出过门的。
    但是怎么看,温四月这装束也不像是干那行的,就误以为是萧益阳的女朋友。
    可心里也纳闷,萧益阳自己谈了对象不带回家去,带自己这里干嘛?不过心中虽然疑惑,还是招呼着温四月进来坐。
    温四月点了点头,到底是有些拘谨。
    那萧益阳就不一样了,嘴里塞着驴打滚,一边环顾着四周,看到这客厅里的陈设后,也不晓得是怎么看出来的,“那小子在?”
    他嘴里的小子,自然是方秀娥的儿子方建强,他们口中的泼皮儿。
    也是了,大好的青年,不干正经事,每天就拿手揣口袋,这胡同口站会儿,那街道逛会儿,要么地下溜冰场迪厅喝酒打牌。
    找了几份工作都没正经做两天就跑了,还打着萧家公子的名号四处招摇撞骗。
    就他这样,萧家的年轻小辈们真喜欢不了他,感觉自己的名声都被他一个人给搞臭了。
    萧大伯并不想多提,毕竟还不知道温四月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好在外人面前说自家的私事?但也想趁机让萧益阳改变对方建强的看法,便道:“他最近谈了个对象,我看也是收心了,等着姑娘放了寒假,没准就结婚,你们也不要总用从前的眼光来打量人。”
    萧大伯说得虽然也不多,但是对于萧益阳一个干刑侦的人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一来,温四月找到的方向,基本上是不可能出错,刘美娇就在这里。
    而刘美娇能出现在这里,只能是方建强的女朋友。
    而现在萧大伯说,方建强谈了个对象,还打算放暑假的时候结婚?
    除了学生和老师,还有哪个行业有暑假寒假一说?所以根据以上的信息,几乎就可以确定了,这刘美娇多半就是方建强新谈的对象了。
    他的确是没有猜错,说是去给他们洗水果的方秀娥是先端着一筐往对面的厢房里去。
    满脸的慈祥笑容,招呼着儿子这次带回来的女朋友快些吃水果。
    这次儿子带回来的女朋友模样生得不错,关键还是个大学生,最重要的是她能看得上自己这儿子没学历没工作。
    所以方秀娥为了留住刘美娇这个未来儿媳,也是用尽了心思。
    哪怕萧家大部份人都不承认自己,老萧的儿女也不认可自己后妈,但她还是将萧家的好一样样说给刘美娇听。
    仿佛这些荣耀,都是属于她和儿子的一样。
    刘美娇也很钟意方建强,比起学校里那些空谈梦想画大饼的学生们,已经经历过了婚姻的刘美娇太清楚了,没有面包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经不起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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