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湫山高势绝天,一线瀑走兜罗棉。
    五丈以上尚是水,十丈以下全为烟。
    况复百丈至千丈,水云烟雾难分焉
    离开大龙湫瀑布,沿山路向上走数里路,抬目望去,见丛树荫深,回顾身后,群峰已在脚底。
    转了个弯,就看到一座石砌的亭子,就在山道边上,上书“宴坐亭”三字。
    相传西域高僧诺讵罗进山造塔建寺,后于大龙湫观瀑坐化,他的弟子们在大龙湫潭左前方的高阜上,建造宴坐亭。
    不过据游记上记载,那时建的是木亭。
    现在却是石亭,想要是后人在原址上重新修建而成的。
    亭中放着石桌和四个石鼓,应是给游人憩足用的。
    黎洛棠拾级而上,刚要长舒口气,却见亭中石桌上,放着一个执壶,两盏香茗。
    再一看,亭外站着个头戴风帽、身披青绸氅衣的人,他负手而立,面向山下,正在浏览景色。
    黎洛棠起了戒意,她想进亭中歇一歇再走,可这亭既然有人在,那就不打扰了。
    她转身要走,却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公子,请留步。”
    黎洛棠停下,转身问道:“阁下是和我说话吗?”
    “这里并无第三个人。”那人道。
    “阁下有何指教?”黎洛棠沉声问道。
    “一壶雁茗,恭候有缘人。”那人缓缓转身,摘下风帽。
    那人年约四旬,颊下留着五柳长须,相貌端正,看着一身正气的。
    “茶逢知己饮,诗向会者吟。”黎洛棠把俗语改了一个字,但意见没变。
    “好茶敬上宾,次茶等常客。客从远方来,多以茶相待。公子,真要拒绝吗?”那人目光如炬,盯着黎洛棠。
    黎洛棠淡淡一笑,“邵庄主这是在威胁我吗?”
    那人笑道:“公子还真不是一般人,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身份。”
    “邵庄主大可放心,我来雁荡山,只是来游山玩水的,世上人形形色,世上事千千万,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公子贵姓?师从何门?”邵庄主问道。
    “邵庄主不觉得行事太过霸道吗?”黎洛棠冷冷地问道。
    “公子为何敢告知?”
    “我为何要告知?”
    “那我可不可以认为公子有意隐瞒身份,是要对本庄不利?”邵庄主微眯起眼,
    “邵庄主要这么认为,那我要不要将此事作实?”黎洛棠针锋相对。
    “公子看来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
    “邵庄主想试一试?”
    邵庄主沉吟片刻,问道:“公子何时离开?”
    “我在山下客栈跟伙计说了,我会在此逗留两三天。”
    “希望公子言而有信。”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邵某就祝公子在雁荡山玩得开心。”
    他没有摸出黎洛棠的底,不愿节外生枝,引来不必要的强敌。
    “谢谢邵庄主。”黎洛棠拱手道。
    邵庄主飞掠而去,消失在山麓之中。
    黎洛棠沿着山路继续往上,雁荡山共有一百多座峰,这仅是指有名的而言,没有名字的,还不知有多少。
    雁荡山之名来源于,山顶上有一个天池,终年不涸,每到秋天,有鸿雁来迥翔其上。
    在曲折的山路上,又走了七八里,就看到引人注目的剪刀峰
    奇特的剪刀峰,在不同方位看,有五种不同的形态。
    最开始看到的,像是一对情侣在拥吻。
    换个角度看,它又像熊、像啄木鸟。
    到于游记里说的桅杆,黎洛棠没找到那个角度,没看出来。
    沿着山径,蜿蜒而上。
    夹道古木参天,景色更见清幽,山道也愈走愈险,虽有石级,但甚是陡逼。
    春意未浓,草木不青,山间雾气都是清清冷冷的,带着凉意。
    前方的羊肠小道,布满苔藓,普通的游人只怕是无法攀登上去了,就是当地乡人,只怕也极少走这条路。
    黎洛棠艺高人胆大,施展轻功,贴壁而飞,期间还让她发现了几株石斛。
    石斛喜阴,被称作仙草,长在悬崖峭壁之上。
    约摸一柱香的光景,黎洛棠登上峰顶
    站在峰顶,举目四顾,峰顶上怪石兀突,不见游客影子。
    此处还真是,人迹罕至。
    山风劲冽,吹得身上长衫猎猎欲飞!
    黎洛棠从另一条路下了,走了一里里,就看到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溪水两边是悬崖峭壁。
    峰顶被云雾遮掩,朦朦胧胧,已看不真切。
    “不管是不是在庐山,只要身在山中,就不会识得山的真面目。”黎洛棠边自语,边往前行。
    又走了几里路,看着山脚下、山腰上一簇簇的野花,开得十分茂盛。
    “山中处处皆美景啊!”黎洛棠感叹地说道。
    “扑棱”一声,有山鸡从她身旁飞过。
    黎洛棠掠身而去,一把就将山鸡抓在了手中。
    “带到酒楼,可以炒一大盘菜。”黎洛棠估了一下重量,有三斤,真是只肥嘟嘟的山鸡。
    由山鸡的重量,就可知雁荡山的特产是有多丰富,过了一冬,鸡都没被饿瘦。
    提着山鸡,在山中穿梭,突然发现前面一棵高大的朽木的根部,长着一簇伞状的坚硬木质菌蕈。
    黎洛棠凑近一看,菌蕈似肾形,呈紫褐色,表面还有漆状光泽,眼中一亮,“灵芝啊!”
    她的运气可真是太好了!
    申时正,黎洛棠提着山鸡、灵芝和石斛,施展轻功,朝山脚飞掠而去。
    回到酒楼,把山鸡和一块碎银子丢给伙计,“让厨下把山鸡炒一碟,送到我房里来。”
    “好的,公子。”伙计满口答应。
    “这灵芝和石斛,有人收吗?”黎洛棠把灵芝和石斛放在桌子上。
    “有,我家掌柜的就收。”伙计笑道。
    掌柜的花银子,买下了灵芝和石斛。
    黎洛棠乐呵呵地回了房间,一眼就看出她搁在床边柜上的包袱,有人解开过。
    那种系法,是她独门手法,旁人不会。
    包袱里没什么重要东西,就两身换洗的衣物。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来翻的,黎洛棠心里多少有点膈应,准备出山后,进城买新的。
    她从袖袋里掏出小瓷瓶,倒出一枚药丸,塞进嘴里。
    这次回家,她不仅是去陪父母过年,还要拿解毒丸之类的防身之物。
    上次被宫玖弦掳走,她损失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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