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子火归火,脾气大归大,但是可不笨,一看到宁凡如此淡定自若,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我秦家可曾招惹阁下?”
    “招惹了,你的宝贝孙女故意冲撞我,所以我给了她一个小小的教训,有意见吗?”宁凡连正眼都没看他,仿佛他在他眼里连空气都不如。
    他的态度很容易激怒秦老爷子,但在这个时候,秦老爷子反而冷静下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心头腾腾泛起的怒火,冷冷地道:“阁下好大的威风,在我横城的地面上教训我孙女,当我秦家无人吗?”
    宁凡摇摇头:“你秦家有没有人跟我没关系,只要不招惹我,我也懒得管你们秦家,但是惹了我,就要有被我惩罚的觉悟,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来道歉的。”
    何天泽在一边看得清楚听得分明,心里对宁凡的敬佩简直如大江之水滔滔不绝。这家伙太牛叉了啊,连秦老爷子的面子都不给,还一付教训的口气。
    他越想越兴奋,暗道以宁凡的脾气个性,到了道院肯定也不会忍让,一定会闹出天大的风波。
    然而诡异的是,宁凡越是不把秦家当回事,秦老爷子反而越冷静,他皱起眉头:“你能逼我孙女用出秘法,显然也是有些手段的,不知师承何处?”
    宁凡冷笑:“如果你来不是道歉的,那就别挡路,我还要去横城,你放心好了,我一定要到你府上去,不过到了那时,或许就不是道歉那么简单了。”
    秦老爷子眼睛眯得更深,几乎眯成一道缝:“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与我秦家过不去?还请明示。”
    宁凡摇了摇头:“往日无仇,但是今日有怨,你的孙女没有教养,横行霸道,你不教导,那我只能代劳了,你难道还有脸有意见?”
    “你!”秦老爷子哪怕隐忍功夫再好,到了这个时候也是实在忍不住了,他堂堂一方王侯,一再被奚落,他要是能咽下这口气就不是当今横城王了,“看来这个梁子是结定了,也罢,省得你去横城找我,就在这里解决吧!”
    老家伙说着身上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战意,让他的威势更加逼人,如果说之前只是一尊战神,现在则是杀神,有股从骨子里透出的杀意。
    一看他就是那种身经百战的铁血军人,身上的血气和煞气都特别浓,说他杀人如麻也正常, 现在的他,似乎回到了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准备发起冲锋。
    秦家军的战斗力在大唐国首屈一指,可不是说着玩的。像秦老爷子一个人就抵得上一支悍不可挡的先锋队,冲入敌营,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令敌人闻风丧胆。
    但在宁凡眼里,这种气势显得有些小家子的气,因为老家伙此刻不是为国而战,而是为一已之私。
    他不去追究孙女有没有错,却把怨愤发泄在别人身上。由此可见,老家伙的人品有问题,这种人不值得尊敬。
    所以宁凡不打算给他面子,也不打算给他留面子。
    对付秦家的人,他只要一拳就够了。非常简单,一拳将他们轰飞,又干脆又直接,没有任何花哨,但效果却是特别震撼人心的。最起码,把何天泽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嘭!
    和跟秦火火战斗时一模一样,宁凡简单的一拳,将秦老爷子轰飞出去,在半空中哇地吐出一蓬血雨,最后重重地摔进道边的小河里,溅出漫天水花。
    过了很久,秦老爷子都没动。不知道是死是活。但宁凡心里清楚得很,老家伙此刻很清醒,因为宁凡出拳的分寸拿捏得很好,看起来很重,但实质上不会致命。以老家伙的体质应该没有问题,而现在老家伙卧在水里不起,分明是另有原因。
    或许是太过震撼,也或许是太过羞愧,又或者是在琢磨到底发生了什么。秦家的人在横城被人痛殴,这事传出去太难听了,让他以后如何在横城呆下去。还好现在没有外人看见,否则他真是没脸活下去了。
    但是祸躲不过,对方实在太厉害了,仅仅一拳,就把老家伙的雄心斗志打得粉碎,再也生不起战意,然而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他只能咬牙缓缓爬起来。
    “阁下,我不记得曾得罪过你。”秦老爷子不顾一身的污泥,缓缓走到宁凡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仿佛要把宁凡看透。
    然而结果让他很失望,无论他怎么看,也无法从宁凡身上看到哪怕一丝让他熟悉的东西,也由此根本无法猜测宁凡的来历。这让他郁闷无比,胸中憋了一口气,但一点也不敢发作出来。
    因为老家伙心里清楚,一旦他继续闹下去,很可能给秦家带来灭顶之灾。之前宁凡说到城里找他,他还以为是年轻人张狂,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看来,对方真的一点都没有瞎说,是认真的。
    现在这种情况,老家伙从来没有遇到过,说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他活到这么大,除了小时候畏惧父亲,后来再也没有畏惧过任何人,包括现在的皇帝。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对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他心里生出了畏惧感,他的腰杆也因此挺不直了。
    “我说了,往日无仇,但有近怨,你孙女冲撞我,还要杀我,你不问青红皂追究我,是为老不尊,自己想想该拿出什么样的诚意,来为这件事画个句号。”宁凡一脸漠然地开口道。
    老家伙深深看了他一眼,思忖片刻,略略低头道:“我代不肖孙女向你道歉,是秦家错了,如果不嫌弃,我愿请阁下到我府上,敬酒赔罪。”
    对他来说,这已经是非常沉重的语气了,因为他有生以来从来没有向人道过歉,现在被逼到这个份上,说实他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不过好在他还保持清醒,知道自己死倒是小事,万一连累秦家就不值得了。
    所以老家伙忍了又忍,在心里不断地劝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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