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青一怔,疑惑地望着封陌宸。
    她是想问他,这个香囊上面不绣地图,会不会显得单调。
    但他说不要,是什么意思?
    正疑惑着,封老太已经从后院回来,她见着赫连青手里的香囊,不由笑道:“青儿,这个香囊是自己用的?”
    “老太太您不是说有时候睡觉不够香吗?”赫连青道:“我在山里采摘了一些草药,晒干了一会儿就放进去。”
    封老太欢喜:“谢谢青儿!”
    一旁,封陌宸撇撇嘴。
    封老太转头,冲他道:“陌宸啊,你看到青儿香囊上的‘陌’字了吗?”
    封陌宸眉心微跳,哼了声。
    “说来叶巧。”封老太解释道:“青儿随她师父学医,也是代代传承。到了她这代,刚好是‘陌’字辈,和我们封家的竟然是同字。所以,她的香囊上,每个都会绣上她的排行。”
    封陌宸:“……”
    赫连青此刻正在将晒干的草药往里装,神情专注认真。
    封老太却是似乎颇有聊天的性质,又冲封陌宸道:“所以你看,青儿房间里的一副字画,上面落款是‘青陌’二字。”
    封陌宸赫然想起,那天去赫连青的房间,看到她家墙上挂着一副字画,看起来颇有年月。
    思绪不由再次回到那天,他主动去找她,归还香囊,还说他对她没有兴趣的情景来。
    封陌宸发现,自己的脸似乎有些……疼。
    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直接起身回了房间。
    之后两天,封陌宸和赫连青几乎零交流。
    唯一说过的两句话,恐怕就是——
    “封少,你一会儿去摘点菜,还有葱和姜。”
    “嗯。”
    因为贺晚霜需要的那几株药已经到了成熟期,尤其是一株需要成熟后马上采摘,所以,赫连青提前两天便要出发去那个山谷。
    她依旧是一袭青衣麻裤,长发被她梳成了两条马尾,她戴上帽子,就要出发。
    一旁,封老太扫了一眼正在看书的孙子,道:“陌宸,你陪青儿去。”
    这两天,封陌宸比以前还沉默,封老太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又分析不出封陌宸闹情绪的原因。
    “青儿母胎里带来的问题还没解决,你过去有个照应总要好些。”封老太说着,起身去给封陌宸拿干粮。
    封陌宸还记得那天那事,虽然当时赫连青没有说什么,可是,他瞧着那丫头不动声色的样子,只觉得她背地里不知道笑了他多少遍。
    见奶奶坚持,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情绪,带上干粮就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树林里,都没有说话,安静得有些过分。
    走了两小时,地势稍微陡峭,赫连青提议休息一下。
    两人坐下,相对无言。
    封陌宸喝了口水,将东西放进背包的时候,手摸到了ruwa。
    那家伙被他拿出来的瞬间,迅速扫描了一下四周,开口道:“金主大大,又和青青美女一起出来郊游了吗?”
    封陌宸微不可查蹙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把这气人的东西拿出来了,现在放回去,似乎有些刻意。
    只是,他还没说什么,一旁赫连青就将目光落在了ruwa身上,她似乎是斟酌了一下,商量的语气:“封少,能不能把你的机器人借给我看看?”
    封陌宸递过去,依旧不说话。
    赫连青也不在意,她接过ruwa,上下打量,显然是难得好奇。
    ruwa是个闲不住的,已然开口:“青青美女,要不要来点儿音乐伴奏?”
    赫连青闻言,不由莞尔:“好。”
    她是真的喜欢ruwa,她虽然多年来一直潜心医术,但是对于ruwa这样的小机器人,女孩子哪有不喜欢的?
    于是,接下来的路上,ruwa开始还在播放音乐,后来变成说相声,到了最后,则是和赫连青聊天。
    一路上,封陌宸几乎都没说话,全程存在感近乎为零。
    直到,到了赫连青要去的山谷。
    或许因为昨夜下过雨,山谷里有些瘴气,所以浓雾未散,二人走到入口的一线天时候,便几乎看不清前路如何。
    赫连青手里拿着ruwa,冲它道:“ruwa,前面如果有什么危险,随时通知我们。”
    ruwa机器的声音响起,很是严肃认真:“启动扫描模式——”
    浓雾深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天气缘故,赫连青还真的是长这么大,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浓雾。
    他们仿佛走入了一片纯粹的白色世界里,只是这样的白色无孔不入,明明是正午时分,却也让人伸手不见五指。
    走了没多远,ruwa出声提醒:“前面有溪流。”
    赫连青马上停住脚步,略微伸手,便碰到了一座铁索桥的桥头。
    封陌宸也在她身后停下,摸索着站在桥头,打开了手电。
    仿佛是当初帝城那次严重雾霾时候那般,即使开了车灯,依旧看不清前路。封陌宸只能依稀看到,前面应该是涨了水,因为,铁索桥最底部的地方,几乎都要贴上溪流湍急的河面。
    所以同样,赫连青也看到了,她难得脸色一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封陌宸疑惑,难得开了金口:“怎么了?”
    “封少,能不能牵一下你的手?”赫连青的目光凝在溪流之上:“我有点怕水。”
    封陌宸挑了挑眉,之前敢下海浮潜的人呢?现在,怎么又怕水了。
    而且,这个水跟都没有淹没铁索桥好么?
    见封陌宸不回答,赫连青索性站到了封陌宸身侧,就那么望着他。
    封陌宸目光垂落,看向赫连青的手臂。
    雾太浓,他看不到她的手,却本能地要将自己的手放入口袋。
    只是下一秒,他被人抓住了手腕,顺势,还被抓住了掌心。
    这个丫头!
    他眸底有风云掠过,脸上却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
    身侧,赫连青已经拉着他往前:“我们赶快过去。”
    不知为何,封陌宸竟然从她看似自然的语气里,听出些许的胆怯。
    于是,原本打算收回的手,便任由赫连青拉着了。
    ruwa还是刑侦模式,所以一路上格外安静,只继续恪守它的本分,没有发出任何不必要的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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