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果然安静了下来,何修之费了半天的力气终于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了。
    女子得了自由,立刻一脸警惕地看着何修之,后退几步躲开他。
    那边严亮也被陈霖淮打倒在地,他愤愤地骂道:“陈霖淮,你等着。你殴打上官,明日我便报到参将府,将你军法从事。”
    “你尽管去,我倒要看看是我打人罪责重,还是你强抢民女的罪责更重。况且,我也不屑于和你这种人为伍,这哨兵我还就不当了。”
    陈霖淮说完这番话,转身就要离去。严亮眼神狠厉,摸起身旁的铁剑,对着陈霖淮的后背又起身刺过去。
    “霖淮……”
    何修之提醒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陈霖淮一个回身便再次将严亮手里的剑踢飞,把他的手腕踩在脚底狠狠碾压。
    严亮真切地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痛苦□□着倒地,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
    陈霖淮嫌弃地看了地上躺着的两人一眼,陈大力吓得向后缩着身子,不敢出声。
    “走吧!”
    何修之会意,去看身后的女子,“姑娘,走吧,我们送你回去。”
    女子默不作声,向前走了几步,却突然冲到严亮和陈大力身边,对着他们猛踢几脚。
    “混蛋,你们居然敢欺负我……”
    她的动作又快又狠,嘴里还念念有声,“你们等着,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何修之惊得瞪圆了双眼,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女子会如此凶狠。他和陈霖淮一样呆呆站在一旁看着女子的举动。
    连踢了两人几脚,女子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行了吧,姑娘,现在你能说你家住哪里吗?我们送你回去。”
    女子的目光满是警惕,并不相信二人,她向兵营外望了一眼,便一个人迅速跑开了。
    何修之愣了片刻,随即便有些羞恼:“霖淮,你看这姑娘是什么意思?是把我们当成和严亮一般的烂人吗?”
    陈霖淮并不在意别的姑娘对他的看法,安慰何修之道:“既然那姑娘脱险了,自是去找家人去了。时辰不早了,咱们快回去吧!”
    “我这不是怕她半夜跑走再遇到坏人吗?”
    何修之嘟囔了几句也就不再多说了,既然人家不让他送,他又何苦来哉。
    两人一起离开了大营,各自归家去了。
    陈霖淮问过长贵,便去了明蓁的铺子,他迟迟未归,明蓁一直留在铺子的后院等他。
    见到陈霖淮回来了,明蓁忙迎上前。
    “夫君,今日兵营的事情多吗?怎么忙到这么晚!”
    “无事,就是整理兵器耽搁些时辰。”
    陈霖淮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严亮二人的事情说出来,他不想让这些腌臜事污了明蓁的耳朵。
    “今日太晚了,我们就不回村里了,明日再回去吧!”
    明蓁也是这个意思,想到陈霖淮一早就要去大营,来回奔波太过劳累,明蓁早就收拾好房间准备在铺子里住一晚。
    时辰不早了,两人收拾一番也就歇下了。明蓁白日里忙着铺子的事有些累了,很快便睡了过去,陈霖淮却还在想着兵营的事情。
    严亮这样的上官,他是决计不愿再共事的。哨兵营是临时招募来的并不归属正式的兵营建制,但即便如此,想要退出的话也非易事,需得去参将府受军棍责罚。
    被军棍责打他是不怕的,只是若是让严亮继续盘踞在哨兵营他是不甘心的。陈家商号的货船终日来往穿梭在运河上,若是严亮预谋报复的话防不胜防。
    陈霖淮想着心事迷迷糊糊地直至三更才睡过去,天色未明,铺子外就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即铺子的大门被人用力拍响。陈霖淮蓦地起身,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明蓁也被惊醒,慌得起身穿衣。
    “夫君,外面是出了什么事了?”
    “莫慌,我出去看一下!”
    两人起身,砸门声已经越来越响,听着声音长福跑去开门询问。陈霖淮也抬脚往外走,明蓁忙把大氅给他披上,两人刚把房门打开,就见院子里闯进一群官兵来。
    “陈霖淮在吗?”
    “我家少爷便是,这位官爷不知有何贵干?”
    “陈霖淮谋杀上官,已经被人告发,县丞大人命我等将人拿下。”
    官衙的捕头带着人便要往里闯,长贵伸手将人拦住。
    “官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家少爷怎么会杀人呢?”
    “让开,官府办差任何人不得阻拦。”
    长贵冷着脸,根本就不理会,“想要抓我家少爷,先过我这一关。”
    “长贵……”
    陈霖淮将房门打开,走了出来。办差的捕头急了,“陈霖淮,你和何修之涉嫌谋杀哨兵营百夫长严亮,何修之已经伏法,你还不束手就擒。”
    “严亮死了?”陈霖淮皱眉很是疑惑,昨日他下手虽重,可也只是踩断了严亮的骨头,人是肯定没有性命之忧的,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眼看着长贵要和官府的衙役打了起来,陈霖淮立刻喝止住他。
    “长贵,你让开,我和他们去县衙走一趟。”
    “少爷……”
    陈霖淮已经走至院中,“长贵,你留在家中保护好少奶奶!”
    “夫君,”明蓁也急着追了出来,“夫君,这是怎么回事?”
    “无事,蓁蓁,我没有杀人,只是跟他们去县衙说清楚状况,你在家中等着我回来。”
    县衙的捕快见陈霖淮出来了,忙一拥而上,要用枷锁将他锁住。
    “不需要用这个,我如今还不是犯人,若是我想跑,你们便是用枷锁也锁不住的。”
    “夫君……”
    明蓁心急如焚,陈霖淮回身勾唇一笑,笑容耀眼灼目。
    “蓁蓁,放心吧,等我回来!”
    明蓁不自觉地也和他一样挤出一个笑来,声音温柔:“好!夫君,我在家中等你!”
    陈霖淮被衙役带走了,明蓁追出去,见衙役层层将他围住,裹挟着往县衙的方向去。
    “长福,你跟上去,看清楚少爷到底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然后去商号给老爷送信。”
    “是,少奶奶,”长福应声忙跟上。
    “长贵,你来和我说说,昨夜在兵营到底出了何事?”
    长贵没料到少奶奶这么快就镇定下来,他忙跟在明蓁后面回房,把昨夜的事情向明蓁讲了一遍。
    明蓁很是冷静,也不问长贵是怎样进到兵营里的。
    “这么说,昨夜在兵营强抢民女的,除了百夫长还有陈大力。如今捕快只说死的是严亮,那陈大力呢?”
    长贵一愣,“奴才这就去打听!”
    “还有一人,昨夜那名女子也很重要,你要抓紧时间去把她找出来。”
    长贵有些迟疑,“可是少爷要奴才守着少奶奶。”
    “都什么时候了,救夫君要紧,你只管去办,我这里还有这么多丫鬟呢。”
    长贵应声按明蓁的吩咐去办,明蓁坐在那里将事情粗粗理清。
    “春雨,你来帮我梳妆。”
    春雨也急得团团转,“小姐,你要出门吗?”
    “嗯!”明蓁点头,她要先去县衙求见何夫人。
    第42章
    明蓁此时也顾不上礼节了, 来不及给何夫人递拜帖,直接便上门求见。
    门房递了信进去,不多时, 便有一个婆子来迎了明蓁进到后院。
    “明蓁见过夫人!”
    何夫人神色冷淡, 声音都带着怒气。
    “姚氏,你夫君做的好事, 如今连累我儿跟着一起下了大狱,你倒是还敢来见我!”
    “夫人何出此言?我只知夫君和何公子是被人陷害的, 他二人从未做过伤人性命之事。”
    何夫人听明蓁这么说也愣住了,她急忙追问道:“你说他二人没有杀人,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明蓁相信长贵所说的,那百夫长根本就不是陈霖淮杀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夫人, 衙役今早去我们铺子里抓人, 所说并不详细。明蓁担忧夫君,特来请教夫人, 不知那百夫长死在何处,又是何人来告发的。”
    何夫人也因为儿子的事情焦虑不安 , 此时便全都吐露给明蓁。
    “来告发的也是哨兵大营的人, 名唤陈大力。据他说, 昨日百夫长因为陈霖淮训练士兵不勤勉责罚他整理兵器库。陈霖淮怀恨在心, 趁晚间百夫长去查验的时候, 报复上官,和修之一起打伤百夫长, 还用剑将百夫长刺死。陈大力也被他们刺伤昏迷, 他醒来后便来县衙报官了。”
    明蓁听的明白, 这个陈大力所说的和长贵告知她的完全相悖。她肯定是相信自己的夫君的,那么严亮到底是被谁所杀,陈大力又为何会诬告呢?
    “夫人,据我所知,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明蓁将昨晚的事情重新和何夫人说了一遍,听得她目瞪口呆。
    “照你这么说,他二人只是殴打上官。可是我家老爷说了那陈大力确实受了剑伤,他来报官后,还是高县丞命人请的郎中给他治伤。”
    “明蓁不知陈大力为何会受伤,但是我相信我家夫君,他绝对不会杀人。何公子更是个正直热情之人,他们二人以往虽爱和人打架,但多是为伸张正义,从未伤过人性命。夫人难道还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吗?”
    何夫人沉默下来,她当然更倾向相信自己的儿子。但如今人被杀死了,又有证人证言在怕是难办了。
    “因为此事牵扯到修之,我家老爷为了避嫌,已经上报州府。州府会派人和高县丞一起来审理此案。”
    “多谢夫人告知!”
    明蓁心里一沉,觉得此事怕是有些棘手。既然弄清了县衙抓人的缘由,她也不再多待,起身告辞离开。
    出了县衙后院,明蓁还未及上轿子,便被人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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