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v]
    等待总是漫长的,不过有时却又会出人意料地很短暂。
    到底也算是大病了一场的人,冯婉同项锐说完了话,不免就觉得有些疲累,索性又躺回榻上继续闭目养神。
    项锐见她躺下,便就静悄悄地下了床,准备退出门去了。
    他们俩方才既然已经制定了脱身的计划,虽然说对于项锐来说这并不算是一件特别难办到的事儿,那也总还是要稍微准备一下的。
    毕竟这“装死”算是个技术活儿,总是要有些乱七八糟的杂事儿要准备的。
    而且为了方便行事,项锐又新换了一张脸——这一次倒是很熟悉的那个在牛家村时候的大汉的形象,看起来还挺亲切的。
    冯婉有些忍俊不禁,继而却又有些感慨,一不留神这就已经是快一年前的事儿了。
    那个时候还是春天,她和项锐在牛家村初遇,本来以为不过只是对方生命中短暂的过客,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长时间的纠葛……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只是不知道,他们这次的这一场豪赌,到底会如何收场?
    冯婉又将跟项锐探讨过的方案细细思索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疏漏了,也就放下了——人算不如天算,但是如今,她同项锐还有西襄侯三个人已经反复思量打磨了这么一个行动计划。可以说是人算的极致了。
    若是再有什么问题,那也是非人力所及,怎么做都没办法解决的事儿了。
    项锐对此也深表同意,不过他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冯婉。
    原本说好了,要等着他那位苗疆来的俗家师叔给她看看身体的问题。可是现在凤妧这么一闹,倒是让他没有时间陪着冯婉等了。
    他心中有些不快,但是看着冯婉表情柔和的侧脸,却又觉得一切都尽在掌握——只要在她身边儿,好像什么事儿都不算事儿了。
    这也真是件奇怪的事儿。
    更加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想离开——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哪怕是父母、师长,也没有人让他如此依赖和不舍。
    现在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那种离不开媳妇儿的毛头小子,实在是太……
    不过若是这媳妇儿是婉儿的话,那就没有什么关系——他宁愿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只要能跟婉儿一起的话,就可以……
    项锐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他磨磨蹭蹭地跟自己易了个容,却不小心又易容回了与冯婉最初见面时候的模样。
    果然见到冯婉笑了起来——想到最初相遇时候的事儿,他也有些忍俊不禁。
    原来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们就是这么有缘的人了,也就难怪……
    项锐自己也笑了一回,便就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了——就算再不舍,也得先去办正事儿了。他同她都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任何时候都分得清轻重缓急。
    项锐最后又看了冯婉一眼,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从怀中摸出来一块玉牌递给了冯婉。
    冯婉原本不想要,但搁不住项锐非得坚持,她只能接过来,看了一眼,却是一块颜色奇怪的彩玉。
    不要说材质少见,上面雕刻的花纹更是奇特,颇具异域风情。
    她有些好奇,不由得就多问了一句:“这是何物?”
    项锐道:“这是瑶师叔的信物……”
    “瑶师叔?”冯婉有点儿懂了,“就是你说的那位苗疆来的师叔?俗家弟子那位?”
    项锐点了点头道:“正是。”
    果然如此。
    冯婉叹了口气,想着这居然还牵扯到了点儿江湖的事儿,愈发觉得头痛起来——且不说,这位师叔她根本就没有见过,便就是真的有本事找到这里来,也未必能够把她治好。
    不过怎么说呢,这都是项锐的一番好意,还是只能笑纳了……
    她看了看项锐担忧的目光,也不多言,只微笑着道了谢,就将那玉牌收起来了。
    看到这玉牌,她又想起了之前项锐留给她的那个木牌——就是那个她的生父、凤家大老爷的东西。
    似乎也是个信物来着。
    上次项锐也是这么急急慌慌给她留下之后就走了,她都还没有来得及细问,人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这一次本来算是有机会的,毕竟项锐单独跟她一起呆了两天一夜的时间。
    可惜她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后来却是没有时间问了——谁能想到项锐居然如此胆大妄为,直接易容成“神医”闯进宫里来了。
    这还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亏得宣袚为了外头的战事忙得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有心思管其他的事儿,不然肯定得暴露了不可。
    在这种时候,她再抓着那么一样东西说事儿就很不合适了。
    而且,凤妧都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估计她是凤家真千金这事儿,知道的人也不少了。
    现在再纠结项锐是如何拿到那木牌的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如果能够成功的话,再说吧。
    反正,说不定半年之后,她那奇怪的病症一发,就又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管了呢。
    于是她索性痛痛快快地收下了东西,连问都没有多问一句,甚至都没有怎么跟项锐道谢——太客气了总是会伤感情的。不管这感情是真是假,至少现在,还是不要扫兴为好。
    冯婉聪明地选择了闭嘴,倒是项锐有点儿纳罕——上一次他送那木牌的时候,冯婉的表情还历历在目,这一次他原本以为冯婉会问上几句,这样他也好有借口再多留一会儿,哪怕只是一小会儿,也挺好……
    可是,冯婉却什么都没问。
    没奈何,他只能依依不舍地走了。
    反正,很快就能再见面。还是快把正事儿办完吧,那样,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一想到这个,项锐又高兴起来。他笑着跟冯婉到了别,就消失在了门外。
    临走前还叮嘱她没事儿就多休息,外头的事儿,一切有他,不必担心。
    冯婉一愣,脸上的微笑差点儿就维持不下去了。
    这位项兄看起来真的有些不对了,他大概可能真的“日久生情”了?
    那可真不太好办了。
    这种种纠结复杂的情绪之下,冯婉还是躺回了榻上,闭幕眼神,渐渐萌生了睡意。
    就在她要睡着的时候,却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却见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忽然多出了一个人影。
    ?
    第156章 [v]
    夜深人静的时候,任何一点儿轻微的响动总是十分明显的。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偏偏还有一线月光穿过窗棂洒在了床前的空地上,正好给来人打了一点儿追光——更显得他装扮奇诡,行踪飘忽,仿若鬼魅。
    冯婉原本已经是半梦半醒,这一下直接就给吓清醒了。
    不过她却并没有尖叫出声儿来——因为她就算张开了嘴也发不出来声音。
    不知道这位不速之客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她只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掐住,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短暂的惊恐之后,她就迅速冷静了下来。
    这种事儿,她虽然这辈子是第一次遇到,但是上辈子做皇后的时候,可没少遇到。
    刺杀。
    绑架。
    什么都有可能。
    但是既然没有当场下杀手,那必定是有话要说——不管是什么人,有什么来头,只要有所求,那就有的谈。
    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自己先稳住阵脚不要慌。
    只要对方判断你不是害怕,可以进行对话,那基本就会放松钳制,让你开口了。
    果然,见她的表情恢复了平静,手脚的动作也放松下来之后,那人影也忽然动了。
    只见他随意挥了挥手,手里的一条细长的黑影一闪,直接奔着她飞来。
    冯婉面色平静,直视着他,并不闪躲。却见那黑影在快打到她脸上的时候忽然转了个弯儿,往她的枕头下边儿飞过去了。
    到了这个时候,冯婉才看清楚这东西居然是一条长鞭。鞭子通体漆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细长柔软,十分灵活。
    这鞭子绕过她的身体,如同灵蛇一样钻进了她的枕头下面,把里头那块项锐才送她的玉牌卷住,又飞回了那个不速之客的手里。
    他拿着那玉牌端详了片刻,便就轻笑道:
    “果然是项小二看中的女子,真是不一般,胆子倒是挺大。”
    这话一说,冯婉立刻就明白了过来——玉牌,奇怪的装扮,武功很高,性格非常特立独行……这不就是项锐那位师叔?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项锐前脚刚走,后脚他这位师叔就到了。
    她叹了口气,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又已经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既然人家都自报家门了,自己这边儿也不能太失礼了才行。
    来的这位是项锐的师叔,故此,冯婉也客客气气地拱手施礼道:
    “见过瑶师叔。”
    这一声称呼落地,那男人顿时笑了起来:“哟,还挺聪明的,那就更好了。”
    他一边儿说,一边儿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虽然因着光线的问题看不清楚脸,但是光是看着这个态度就感觉他十分闲适,根本就不像是闯入了皇宫内院的“刺客”,反倒像是一个进了自家园子旅游观光的富贵闲人。
    冯婉也笑了:“瑶师叔过奖了。”
    “行了,客套寒暄完了,就得说正事儿了。”这位瑶师叔虽然名字很是女性化,穿得也很是花哨,但是人倒很是干脆利落。
    他将那玉牌收进怀里,直接跟冯婉摊了牌:“原本呢,我都已经是佛门弟子了——虽然还没落发,但是我的心早已皈依。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些红尘俗事,我本来已经不想再管了。”
    他说到了这里,不免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亮之后,才继续道:“不过我欠过西襄侯那老狐狸的人情……所以项家的事儿,我就再最后帮他一次。”
    这话说的就很清楚了。
    这是西襄侯的人情——虽然说东西是项锐留下的,但是这事儿还是靠的西襄侯老爷子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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