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延就是太杞人忧天了,女孩子家家的多出去锻炼一下,不挺好的吗?
    叶明珠笑着点头。
    后天的到来,褚南延给她准备的小布袋里,放着许多东西,提着的时候都莫名觉得有些重,叶明珠不可思议的低头看向了自己小布袋,仅是看了一眼,就满脸咋舌。
    “南延,你给我准备这些干什么?”难道是准备让她去杀人藏尸吗?真是的!
    “有备无患。”褚南延觉得叶明珠这样子可需要好好保护自己,穿得干爽清秀,可再怎么说,也比较打眼。
    “不用了!我就带这个好了!”叶明珠还想将小布袋里的其他东西还给褚南延时,发现褚南延手里根本就没有拿其他东西装,一下子就气呼呼的鼓着脸看他。
    “乖,别让我担心。”褚南延见叶明珠好像是真的不太乐意时,叹了口气,温柔得似是要将叶明珠浸泡在蜜罐里,使得叶明珠被哄得昏头转向,根本就想不到要拒绝褚南延的意思。
    此时,在叶明珠被迷得昏头转向时,褚南延已经不等她拒绝,就离开了这边儿。
    等到叶明珠回过神的时候,唯有气呼呼的拎着自己的小布袋走了妇联的办公室,经过这么久一起工作,她们也知道了叶明珠手里提着的那个小布袋,事实上就装着一些姑娘家用的东西,比如什么保温瓶之类的。
    “叶干事来了?待会儿我们就出发吧。”赵美芬来得也挺早的,毕竟现在骑自行车下乡镇的话,需要用劲儿踩自行车脚踏,再加上要是再迟会儿太阳越来越大,那就更加难搞了。
    “赵干事。”叶明珠一听到赵美芬叫住自己,顿时,叶明珠也想起了今天要下乡的事情,脸上的笑容扬着灿烂,似乎是对未来都充满了光辉的信心。
    “走吧。”赵美芬也没有跟叶明珠寒暄太多,都是要正儿八经工作去的,只是,当她们出门的时候,推着自行车走出妇联大门,还看到了旁边的另外一个略微陌生的同事,好像叫……
    “这是牛东,我们就靠他了。”赵美芬见叶明珠将视线放在旁边的壮汉身上,“他通常跟着跑周边乡镇,不经常在办公室,不过,牛东为人很好的。”
    叶明珠一听,脸上立即扬起了个灿烂的笑容跟这个同事打招呼,“牛东同志,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两个妇联干事下乡,若是什么准备都没有,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有一句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牛东憨厚的挠了挠自己后脑勺,不太好意思的红了脸,“好说,好说……”
    牛东当然也知道办公室来了个新的女同事,也知道这个女干事已经有了丈夫了,不过不太擅长跟女子交流的他,还是有些羞敛。
    粗壮大汉露出一抹憨笑,画面的确还能看得下去,“走吧,我们先出发吧,路上一边说吧。”
    赵美芬跟叶明珠两个人骑在前边,牛东在后面跟着,若是比较窄小的路,就是赵美芬在前面带路,叶明珠才发现,原来骑着自行车跑这些崎岖的路,并不是一种爽快威风的感觉。
    “我们去的村子叫杏花村,你比较幸运了,这回儿这个距离我们城里不远,大概十来分钟二十分钟就能到了。”赵美芬还在那儿跟叶明珠乐呵道。
    叶明珠此时被颠到了,对于赵美芬这句‘幸运’还真有些莫名的无奈,“那还是托了赵干事你的福,我还是个小年轻,新人一个,不懂,一会儿还要赵干事多担待……”
    听着叶明珠如此客气的话语,赵美芬脸上还是挺温和的,似乎对叶明珠挺喜欢那般,“每个人都是从新人开始的,谁也不是一开始就什么都懂。”
    赵美芬当年刚进妇联的时候,也是靠前面的老人带着自己熟悉工作,现在才越来越熟练而已。
    “赵干事真好。”似是憨厚的笑了笑,没有什么心计的人设就呈现在赵干事面前,偶尔聊几句,偶尔感受着地上的颠簸,这坑坑洼洼还真难搞。
    “这地已经算很不错了,要是下雨那就更加糟糕,全都是水坑,一路过,那水就能够溅到一身。”那时候谁都不愿意下乡。
    只是,下乡不是为了单纯宣传她们妇联工作,而且要去检查(查看)一下现在的那些妇女同志生活如何,自己应该怎么帮助她们……
    “那的确糟糕。”一想到那个画面的叶明珠整个人都皱巴着脸了起来,“到时候怎么办?能不下乡吗?还是说穿着雨衣?”
    叶明珠带着点小娇气,她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妇联的工作挺轻松……嗯,主要是之前在吉利大队的时候看村里那个妇联干事好像什么事儿都不用做一样。
    “对,穿着雨衣。”并没有注意看叶明珠神情的赵美芬自然不知道叶明珠在想什么,还十分肯定的点头,不穿雨衣的话,还能穿什么?难道直接带着斗笠吗?
    杏花村。
    这个村子有着一个美好的名字,但是这个村子却没有周边的其他村子那么富裕,他们大队长还因为之前交公粮为了让自己的政绩更好,还谎报了不少。
    搞得文革那几年,一个个面黄肌瘦,还饿死不少。
    最后,大队长下台,换了另外一个大队长上台,这个憨厚老实的大队长带领大家走向了一条勤劳致富的道路,唯一有一点就是,不够凶狠,让村里的人没有多少敬畏之心。
    不是第一次到乡下,对面前的这些黄土地没有多少神情上的变化,十分的淡然,只是跟在了赵干事的后面,枪打出头鸟,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别惹出笑话。
    一边跟着赵干事,一边听赵干事跟大队长说着话,都是客套话,大队长没什么空,就让副队长带着赵干事她们去村里的人家,慰问一下妇女。
    嗯……在他们看来,就是这样。
    真是没事找事儿干,不过,妇联这位置可是上面大领导要求建立的,他们这些底下的人怎么敢说不好?
    而且,身后还跟着个据说是退伍军人的保护着,“这儿是我们大队记分员家,他们家对待媳妇儿是很好的……”
    副队长觉得赶紧将她们糊弄走,别打扰自己干活儿。
    已经是抢收后了,冬季种木薯等耐寒耐旱作物,大家这会儿也不用每天下地,偶尔上山摘摘野草野菜什么的,看看有什么猎物野兽。
    好久没吃过肉啦。
    就在赵干事走了没多久时,就听到了前头一个尖锐刻薄的怒斥声,“你个扫把星,克死了我儿子,现在还敢在这里气我。”
    在赵美芬与叶明珠听到这个声音时,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就朝着那边的方向走了过去。
    副队长本来还打算带着这两个妇联来的女同志随便走一圈就离开,然后又听到了李婆子在叱骂儿媳妇的声音,真是该死。
    上次妇联的女同志也来过一次,不过上次来的那两个说话带着点尖酸刻薄,跟李婆子差不多,却不够李婆子强横,这不,靠着自己跟来的另外一个同志在那儿霸着而让李婆子稍微的收敛了一些。
    可在妇联女同志面前答应了之后,可不代表李婆子会这么做,在妇联女同志离开了之后,对她那儿媳妇蹉跎就更厉害了。
    “停手,你在干什么?”赵美芬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都皱了下眉,她也是当婆婆的人,但对于自己儿媳妇,也从来没有打骂过。
    哦……虽然偶尔会发生一些小矛盾,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眼前的妇人大约挺着四五个月的身孕,跪在地上,李婆子刚泼了水过去,还准备拿起自己手中的带刺条藤打她。
    抬起头,看向了这边来,这两个不是妇联的女同志吗?还有身边那个男同志,人还挺健壮,是个退伍军人,顿时,手中的带刺条藤给收了起来。
    “这不是她不小心摔了水盆,正觉得羞愧,所以跪下来请罪,我都说了,我们一家子,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而生气呢?”
    李婆子记得上次那来的女同志可没有这么好的嘴脸,但也知道这些妇联的女同志来就没个好事儿,还多管闲事,李婆子都觉得烦厌了。
    听着李婆子说的这话时,赵美芬那本来皱着眉的神情稍微没那么沉了,觉得像李婆子那样的,应该可以改造。
    “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是你在虐待蹉跎自己儿媳?”赵美芬沉着脸的站在那儿朝着李婆子质问,决定今儿就去李婆子家好好做教育工作。
    被‘缠上’的李婆子心里又怒又气,“这是我的家事,你们妇联的人再怎么也不能够插手别人家事,你们想干什么?”
    叶明珠没有理会那李婆子,而是上前将这个跪在地上的孕妇给扶了起来。
    “李婆子,话可不能够这么说,只要是我们国家的妇女同志,都归我们妇联的帮忙。”赵美芬坚决不赞同李婆子说的话。
    “起来吧,去换身衣服吧。”叶明珠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何在,只知道孕妇如果一直这么淋湿身子,恐怕将来很容易流产的情况。
    被叶明珠催了一声的孕妇田芳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瞧着这个小姑娘如此,叶明珠都叹了一口气,想起了上一次苏家的那个小媳妇儿。
    被蹉跎的小媳妇儿大多都是这样,怯弱不敢反抗。
    叶明珠将视线看向了李婆子身上,李婆子朝着叶明珠冷哼了一声,然后瞪住了自己儿媳身上,怒斥一声,“还不快去换掉衣服?傻愣着干什么?”
    被训斥的田芳才被训斥一番之后,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然后挺着自己那个凸显的肚子,朝着屋里去了。
    副队长见妇联的这些女干事跟那个男同志进了李婆子的家时,脸上的神情都划过了几丝烦躁。
    “副队长,我们留在这儿就成了,你也有其他事情要做,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赵美芬好像是看懂了副队长脸上的这一抹烦躁之意,也没有强行将副队长留下来的意思,他在这儿还更加碍眼。
    “不用,我也没什么事儿,我在这里陪着你们吧。”副队长摆了摆手,现在回去,大队长还可能会问两嘴,公社那边对妇联的女同志们的安全问题还是很重视的。
    每次开会都会说一下,强调大队里的百姓们可不能够做欺负妇联女同志的事情。
    然后,赵美芬就开始对李婆子进行口头教育,旁边的叶明珠也没有随便插嘴,而后,想到了刚才听到的那句声音。
    李婆子,似乎在说她的儿媳克死了她的儿子?
    “李婆子,我刚才听你说,你儿媳,克死了你儿子?是怎么回事儿?”叶明珠在旁边突然出声,而她声音落下,其他人都将自己视线看了一眼叶明珠身上。
    赵美芬沉默了半秒,倒是没有训斥叶明珠别随便插嘴。
    李婆子倒是不想回答叶明珠这句话,但是想起了自己儿子,又开始愤怒而狰狞了起来,“那可不是吗?自从娶了她那个扫把星之后,我儿子身体就越来越差,肯定是被她克的。”
    “还有呢?”就因为这个,所以认为她克了自己儿子?各种蹉跎吗?
    “还有什么?这还要有什么?”李婆子不乐意了,认为这个年轻的女同志就是故意给自己找茬,生气的怒拍桌子,横眉竖眼。
    哦……
    她懂了。
    “李婆子,就只有一个儿子吗?”叶明珠压低了声音,询问着旁边的赵美芬。
    赵美芬瞥了一眼叶明珠,“当然不是,李婆子还有个小儿子,不过小儿子可能是比较喜欢游玩,不经常在家。”
    叶明珠明白了,李婆子是仗着自己还有个儿子,不怕自己将来膝下传承不了香火,所以对田芳肚子里的孩子完全没有上心。
    认为死了就死了,没了就没了,这样刚好,还能够陪她儿子殉葬。
    封建残余压迫,叶明珠直接将在李婆子的头顶上安插了这个罪名,她因为要下乡,还特地让褚南延买了一本主席语录。
    前些年风波动荡时,学校都不许开课,现在市面上能够买到的书本,都是主席语录、钢铁是怎么炼成的……等类型的书籍,她得要将自己装得十分的有文化、十分高大上的那种。
    “李婆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可不行,大主席说过,我们建立了新国家,推翻了我们头顶的三座大山:帝国主义、官僚资本主义和封建主义。”
    叶明珠突然笑盈盈开口的话,使得李婆子有些不懂的皱起眉,认为这个小丫头说话文绉绉的什么意思?
    “你折磨儿媳妇,还借口以克死儿子为由,一是旧社会压迫,二是封建迷信,我们党的八届十一中全会上,大主席通过了破四旧的提议,你这样可是旧思想,旧风俗,按道理,我们是要带你回去教育一下的。”
    叶明珠对这种因为封建迷信而蹉跎儿媳妇的老虔婆没有半点儿的好感,相反,还特别厌恶,她根本就不是迷信无知,而是心狠手辣,尖酸刻薄。
    叶明珠除了背主席语录外,在家里还有不少的报纸,每天早上褚老头子跟她公婆几人都喜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读报纸。
    她那时候也跟着读了不少,看来,还真是有用,以后她也要更加用功才行了呢。
    “李婆子,你这种情况视为严重的话,可能还要拉去改造……”叶明珠皱着严肃的眉眼,看起来又十分的认真。
    只是,这话李婆子一点儿都不信,“你说什么呢?你吓唬我啊?我李婆子在村里待了这么多年,可不是吓大的!”
    李婆子认为这个年轻的女干事还真是大胆极了,以为自己是个妇联同志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副队长,大主席通过了的破四旧提议,就在人民公社日报里写着,你看过没?”叶明珠不理会李婆子的话,而是问向了副队长。
    人民公社日报?
    早在1966年的时候就提出来了,他当然知道了,只是,副队长不知道的是,蹉跎儿媳的事情,怎么就成了旧思想了?
    “当,当然!”副队长见叶明珠说的慷锵有力,有理有条,肯定不是哄骗自己的,而是沉着脸,“李婆子,你这个想法可真是要改了!”
    李婆子对妇联干事的话不相信,对副队长的话却不能不相信,可还是带着点迟疑,“真,真的?”
    除四旧,她当然知道了,只是自己什么时候能跟这种事情沾上边儿了?那可是碰不得的,赤卫兵那群人,可是疯子!
    “还能骗你不成?”副队长对李婆子也不是很看的上眼,以前李家的大儿子在时,还算是家里的一把手,娶了个勤劳能干的媳妇儿,本来日子应该过得红红火火。
    谁知道李婆子这么瞎眼,为了自己小儿子不断的蹉跎大儿子跟儿媳妇,这不是害死了自己大儿子,可是又不敢在心里承认,只能够日复一日的说服自己大儿子死了,是被大儿媳给克死的。
    “你要是再这样,可就真的要抓去改造了。”副队长口吻完全没有好语气,一副不耐烦的神情,却因此而让李婆子给相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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