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看着吕布脸上的怒火,李易知道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大半。
    对于吕布,李易的定位是交好与利用,但从没想过让他成为自己麾下。
    甚至对于高顺,李易没把握拉拢。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高顺示好,相信高顺得知事情经过肯定会被他感动的一塌糊涂,说不定哪天再发生点意外,高顺就投过来了呢?
    而且李易的收获可不只是高顺的感动。
    瞧瞧张辽,这位也在看着他感慨万千呢。
    李易对于人才的策略就是,广撒网,捞到一个算一个。
    至于吕布,李易相信他在彻底冷静下来之后,也会认为自己是个比较正直,或者靠得住的人。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真正重要的是,李易已经于无形中成功的挑拨了吕布和董卓之间的关系。
    虽然现在还只是一道很小的缝隙,但李易相信,在他的推动下,这道缝隙终会成为吞噬董卓的深渊。
    人人心中各有思虑,房间内一时无人出声,呈现一种诡异的安静。
    直到一个小小的人影,走了进来。
    “父亲,药熬好了。”
    吕玲绮捧着一个药碗走了进来,原本精雕玉琢的小姑娘今天打扮朴素了许多,看上很是文静,也没了往日的精神气。
    看到李易在此,吕玲绮先是眼前一亮,但马上又暗淡下去,乖巧的向李易行了个礼,道:“见过先生。”
    李易冲她笑笑。
    吕玲绮现在已经感觉到房间内气氛比较压抑了,不过她倒也不至于害怕,捧着碗跪坐在吕布的身边,又道:“父亲,喝药了。”
    吕布现在又是尴尬,又是恼火,感觉分外没面子,但自家女儿来了,却是更不好发作,只得哼道:“一群庸医的药,喝了也没用!”
    吕玲绮撇撇嘴,看向母亲严氏。
    严氏眼睛红红的,她正在擦拭吕布不断渗血的伤口,她的存在感虽然很低,但之前的谈话她都听在耳中,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吕布在家中威严很重,她也不好说话,只是道:“你把药给为娘就好,你父亲他们说正事,你先回后面吧。”
    吕玲绮拉了拉吕布的手臂,嚅嚅道:“我想在这里陪着父亲。”
    吕布干脆闭上了眼睛不说话,吕玲绮见状,左看右看,然后望着张辽:“张叔,你们吵架了?”
    倒不是吕玲绮观察足够敏锐,实在是吕布和人吵架又不是第一次了。
    张辽很不自然的笑着:“没有,没有,呵呵。”
    如果是评演技,李易肯定给他一个差评。
    吕玲绮又问:“那我高叔呢,他不是也来了,怎么不见人呢?”
    “咳咳。”
    张辽咳嗽两声,他怎么说,说你爹把人家骂走了?
    无奈,张辽看向李易,李易却不管张辽,他正观察吕布的表情呢,猛将兄显已经要绷不住了。
    果然,下一刻就见吕布缓缓睁开眼睛,微不可查的叹了一下,拿过药碗,皱着眉头一饮而尽,对吕玲绮道:“好了,你回去吧,还有,以后不要总是舞刀弄剑了,听你母亲的,女孩子家就应该多学一些琴棋书画针织女红才是正理。”
    吕玲绮虽然暂时武艺粗浅,那只是年纪太小的缘故,要知道她可是吕布手把手教出来的。
    吕布一直也不反对女儿习武,在他看来,以自己的赫赫威名,女儿不管嫁了谁,那都是对方的福气,谁还敢欺负她不成?
    但这次的事情吕布虽然嘴上愤愤不平,心态却是已经转变了许多。
    青龙刀划过胸口的那一刻,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靠近,他原本仰仗的力量是那么的无力。
    他真的能保家人一世平安么?
    吕布心中已经没了以往的自信,是以才对吕玲绮说出了那番话。
    严氏诧异的看了吕布一眼,她是个传统的妇人,一直都是很反对吕玲绮习武的。
    吕玲绮也有点意外,心中万分不愿,但也知道吕布重伤,不是顶嘴的时候,点头道:“玲绮知道了。”
    “你下去吧,我和他们还有要事商量。”
    “哦。”
    吕玲绮应了一声,又看了看李易一眼,最终不情不愿的小步挪了出去。
    吕布见状,刚舒展的眉头却是又皱了一下。
    不过他也没想太多,估摸着吕玲绮已经走远,重新看向李易,问道:“先生今日前来,应该不会是为了伯平吧。”
    关于高顺的事,吕布知道再谈下去只能自己掉面子,干脆撇到了一旁。
    “不是。”
    高顺和吕布的冲突是偶然发生的,李易自然不会说瞎话,坦言道:“是文远告诉我,将军回来后时常动怒,伤口屡次崩裂,长久下去怕是不好,所以想让我来劝将军消消火。”
    吕布嘴角抽了一下,就连作为邀请者的张辽也是脸热。
    李易上来就损了吕布一通,别管原因如何,终归是将吕布气的够呛,这可是半点劝的意思也没有啊。
    李易浑然不在意他们的古怪表情,走近了一点,在吕布的身边坐下,看了眼他的伤口,不禁感慨古代的医疗实在是不敢恭维。
    斜跨胸口,几乎见骨的刀伤,只是用绷带裹住,将伤口两侧挤压到一起,再敷上草药,如此便希望伤口愈合,这简直是在碰运气,难怪明明吕布精神头很是不错,却没人看好他的伤势恢复。
    吕布这两日伤口一连裂开了数次,血流了许多,也就是他的身强体壮才扛了下来,换个人怕是早就呜呼哀哉了。
    李易感慨道:“吕将军的伤势很严重啊。”
    废话!
    吕布没出声,但眼神透着的就是这个意思。
    李易不在意他的鄙视,而是带着几分感慨说道:“早年家师在山林中遇到了一只母熊和它的幼崽,当年我还年幼帮不上忙,师父恰恰也没带兵刃,无奈只得徒手与两熊搏斗。”
    吕布和张辽都是武人,如果手中有合适的兵刃,他们并不如何畏惧山林猛兽,可空手就是另外一码事了,两人不由都在想,李易的那位师父结果会怎样。
    “最后家师奋力搏杀,总算是杀了两头熊,但他老人家也身受重伤,最严重的一处伤口正如吕将军胸口这般,只是位置稍稍有些不同。”
    李易眨眨眼睛,似乎是要挤出泪花,脸上既有思念,又有庆幸,只见他缓缓道:“山林中虽然可以采到草药,奈何家师的伤口太长太深,流血不止,我当时只道他老人家怕是要就此去了,急的嚎啕大哭,不料家师却是一点不急,只是淡淡一笑,道:‘不过是伤在皮肉,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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