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魏延的发言,黄忠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本来黄忠感觉魏延虽然行事手段不太好,但确实高明,而且为了战事大局,有时用一些权宜手段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现在是拜见李易啊,魏延第一次来就送女子邀宠,这就太鸡贼了,近乎于小人行径,他不屑与之为伍。
    不过在场如黄忠这般耿直的只是少数,更多的人虽然暗骂魏延不要脸,却也羡慕魏延的好运气。
    现在随着李易的地位越来越高,想跟他“攀亲戚”的人同样是越来越多,之前在南阳的时候还不算太明显,等李易入主襄阳之后,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都在想着法的把自家姑娘往李易的后院里送,跟李易做亲戚。
    奈何李易虽然是个吃肉的,但他的眼光实在太挑了,攀亲戚的人虽多,可到现在愣是一个成功案例都没有。
    今天魏延找来的这位荆南第一美人,虽然一身素衣白裙,一对秀眉时蹙时皱,浑身上下都在透着一股子清冷哀怨,可这些反不但没有影响她的美貌,反倒是增色不少,以众人对李易的了解,知道魏延这人是送对了。
    郭嘉瞅瞅樊云娥,又瞅瞅魏延,感觉这家伙太会拍马屁了,是个劲敌啊。
    于是郭嘉沉吟片刻,然后深吸一口气,猛的拍案而起,怒道:“你把襄侯当做什么人了!”
    魏延被这忽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双眼大睁,满是错愕,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郭嘉指着魏延,手指头都在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襄侯仁义,天下皆知,平日对待百姓,更是有如自家之人,生怕百姓会受丁点委屈,可你今日做了什么,你掳了良家女子要献给襄侯,这是忠义之人该做的事情么!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要故意坏了襄侯名声!”
    “不,这,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
    魏延慌忙摇头,甩得头发乱飞,他感觉自己真的要被冤枉死了。
    李易名声的确很好,对老百姓也不差,可李易在女人这方面也是出了名的啊,又岂会因为他送个人就能坏了?
    只是魏延心里虽然百般委屈,可这些心里话却是实在不敢说出来,不然就是真的在找死了。
    同时魏延也有些疑惑,这个郭嘉郭军师难道是个特别正直的人,所以才看自己不顺眼,想弄死自己?
    在场不少文武官员看着郭嘉的目光中也带着几分纳闷,因为郭嘉自己都经常犯错误,还被诸葛玄抓过典型,是以刚刚那番话怎么看怎么违和。
    而且,以郭嘉的油滑,难道他就不怕把这好事给搅黄了,李易事后给他穿小鞋?
    众人心里正疑惑不解的时候,却见郭嘉长长的叹息一声,一甩袖子,一脸正气的说道:“罢了,这位姑娘,既然你被魏延掳来,想必已经没了安身之地,让你回到家乡,怕是害了你,而襄侯最是心善,定然不忍你流落街头,恰恰襄侯身边还缺几个使唤之人,我便代襄侯做主,你暂且就在襄侯府中安顿,照顾襄侯起居吧,至于将来,你若是想起哪里有可以投奔之人,尽管让襄侯为你安排就是了。”
    说罢,郭嘉再叹一声,道:“这等小事也要让主公操劳,唉,嘉心中有愧啊!”
    魏延听着郭嘉的话,整个人都惊呆了。
    明明是他辛辛苦苦送来的人,是他的一番心意,可经郭嘉这么一安排,怎么他好像做了恶人,最终牵线的却变成了郭嘉?
    其他官员也琢磨出了其中味道,纷纷斜眼,暗骂郭嘉为了拍马屁,是丁点节操都不要了。
    魏延送人过来,李易纵然心动,但还得拉下脸面收了才行,而郭嘉却是贴心的很,问都不问,直接就说人家姑娘无家可归,然后“好心”给安排去李易那里。
    至于说什么将来投奔别人,呵呵……有貂蝉的例子在前,怕是亲爹亲妈都不敢接手啊。
    现在所有人都看明白,郭嘉是自己背锅换李易高兴,典型的奸佞作风。
    樊云娥张了张嘴,她很想说自己家人全在,而且不愁吃喝,可看了看那个一脸死灰的魏延,决定还是不开口了,自己受点委屈不要紧,可千万不能给家里惹来祸事。
    见樊云娥没表态,郭嘉只当她默认了,便又对魏延道:“好了,这位姑娘的事自然会有我等为其操持,你就不用费神了,安心上路吧。”
    说罢,几个武士直接就把魏延给拉出了大帐,等到了外面,被风一吹,魏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惊慌大叫道:
    “郭嘉,你怎能如此行事!”
    “你不能杀我,我魏延死不瞑目啊!”
    “襄侯,襄侯救我啊!”
    “襄侯——”
    魏延平时还是很威风的,可现在眼瞅着自己就要被拉去看透,魏延是什么都不顾了,扯开嗓子大吼大叫,希望李易能听到,然后救他一命。
    魏延一直都有琢磨李易,他觉得李易肯定是不会杀他的,不然魏延也不敢在荆南放开手脚做事,却不想这次登门,会发生这种事。
    魏延是个爷们,如果是在沙场上不敌被人砍了,他敢百分百打包票,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如果这样稀里糊涂的死了,他不甘啊。
    只是魏延嚎了半天,也没见李易出来,倒是他的双腿不断挣扎,带起了好大一片尘土,也惹来了许多人围观。
    很快,到了地方,魏延被捆住手脚,脑袋也被按到了木墩子上面,魏延没有再嚎,不是他放弃了,而是嗓子已经哑了,喊不出来了。
    魏延察觉到有人撩开了自己的领子,又拨了拨头发,似是为了方便下刀。
    魏延感觉自己脑袋里面好像是一片浆糊,又好像是无比清醒,他开始自己为何会被杀,临死前他觉得自己必须想明白这个。
    魏延其实知道,自己这次干的事确实是有些不妥,但魏延认为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这些事情对李易有利,纵然有人指责,但想来也不会有太大麻烦。
    至于当初没投奔李易,却寻了韩玄,魏延觉得不是自己没良心,而是那时李易麾下没他的位置,所以他暂时只能去他处栖身,将来有机会报答李易就是了。
    如今魏延帮助李易取得长沙桂阳两地,这份回报可比一匹千里马的价值高多了,也证明了他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仿佛过了一瞬,又仿佛过了许久,魏延还是没能想明白其中缘由,就在这时,他身后有人喝道:“奉军师令,魏延伪造征南将军府军令,妄称先锋,擅自引兵攻伐地方,论罪当斩,行刑!”
    “行刑”两字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的敲在了魏延的后脑勺上,这一刻,即将到来的死亡虽然让魏延情不自禁的发抖,可随着罪名的宣读,魏延终于想明白郭嘉为什么要杀自己了。
    理由很简单,根本都不用推敲琢磨,就是郭嘉之前说的,他谎称得了李易的军令,这事犯了忌讳,所以郭嘉要杀他,
    魏延欲哭无泪,他真的后悔了。
    魏延当初不是没想过先联系李易,得到李易点头后再开始计策,可是魏延思来想去,觉得这样一来,自己的功劳平白就要少了许多,事后世人只会称道李易的英明神武,却不知他魏延的计谋与果断。
    相反,他如果直接行事,先斩后奏,那么天下人会全都知道,这荆南四郡有一半是他魏延打下来交给李易的,有这么大的功劳,他将扬名天下,纵然是最早跟着李易的张辽徐晃也不见得能压在他头上。
    正是因为这些名利诱惑,让魏延不断的自我暗示,自我安慰,以为李易不会计较那些小问题,甚至还会因为他的才华而重用他,最终魏延决定单干,事情很成功,只是最后的结果却非他所预想,别再谈什么名扬天下,如今却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魏延眼眶有些湿,想明白了这些,他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行刑的刀斧手看了魏延一眼,蹲下身道:“魏延将军,你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很是佩服,但没办法,你既然犯了军法,就得挨这一刀,不过你放心,兄弟手下利索,不会让你遭罪的。”
    刀斧手说罢往手上啐了口唾沫,便高举长刀做势要斩,魏延心脏一阵紧缩,用力的闭上了眼睛,可就在这时,却听人喊道:“且慢动手!”
    刀斧手当即停下动作,魏延在一阵抽搐之后也是穿着粗气向话音传来方向看去,虽然眼中有泪,视线模糊,可他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刚刚说话人是谁。
    “典将军救我啊,典韦将军救我啊!”
    魏延大声疾呼,刚刚说话的若是旁人也就算了,但这是典韦啊,虽然较真的说,魏延和典韦也没啥交情,可好歹认识不是?
    典韦溜溜达达的走到了魏延的身边,低头看了看,疑惑道:“你是何人手下,为何我看你有些面生?”
    魏延赶忙晃了晃脑袋,将散开的头发晃到一边,露出面容,然后道:“典韦将军,是我,我是魏延啊,当日在擂台上见识到典韦将军勇武,魏延自愧不如,一直不敢忘怀。”
    魏延语气中带着谄媚,不过说的却也是实话。
    当日魏延与典韦比试过后,魏延知道自己其实是不如典韦的,因此后来有人恭维他与典韦这位天下步战第一不分伯仲,魏延都会说明典韦其实武艺更胜于他,并没有因为李易赠了他宝马,就真的以为自己和典韦武艺相当。
    从这点上来看,魏延有时候还是很磊落的。
    典韦又盯着魏延魏延看了几眼,这才恍然大悟道:“啊,原来是你,你这是怎么回事,你犯了什么错,竟然要被砍脑袋?”
    “我这是……”
    魏延当即就想给自己辩解,可想起那刀斧手之前的话,他又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魏延也是军人,知道军令的厉害,孙武为治军能斩杀吴王爱妃,李易这里杀他一个魏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魏延不语,典韦便看向那刀斧手,刀斧手赶忙解释道:“启禀将军,是郭军师下令要杀的,原因是……”
    听着刀斧手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典韦当即叫道:“郭奉孝好不知人情世故,我这就放了你!”
    典韦当即就要去给魏延解身上的绳索,魏延感动的都要掉泪了,却不想那刀斧手噗通一声跪在两人中间,举着长刀道:“典韦将军若要放人,还请先杀了小人。”
    典韦当即瞪眼,推了刀斧手一把道:“去去去,你给我添什么乱!”
    魏延也不满的瞪了那刀斧手一眼,毕竟自己好不容易要得救了,一个小小刀斧手多什么事啊。
    却不料那刀斧手起身,这次直接将长刀架在脖子上,大声道:“典韦将军乃是主公心腹,所以典韦将军要救人,小人不敢阻拦,但郭军师让小人斩了魏延,此乃军令,典韦将军此时救人,便是让小人违了军令,小人必死无疑,但小人却不想被问罪而死,希望能死在典韦将军手上,如此还能保留几分名声,还望典韦将军成全!”
    魏延原本是很不满这个刀斧手多事的,可听了刀斧手的话,怔了怔,低下头,感觉很是羞愧。
    “你——”
    典韦瞪大眼睛,伸手指着刀斧手,刀斧手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无奈,典韦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然后转过头,一脸不好意思的对魏延道:“那个对不住啊,主公虽然待我最是亲厚,可有着军令在,我也不敢乱来的。”
    魏延苦笑,他说不出让典韦不管不顾的话,纠结了半天,只能眼巴巴的道:“那……那我这该如何是好?”
    典韦抓了抓脑袋,皱着脸,一副我脑子不好,我没办法的模样,看得魏延着急,心里跟猫抓似的。。
    这时那刀斧手小声提醒道:“军中大过军令的,就是主公的话啊。”
    “对了,是啊!”
    典韦一拍脑门,当即笑道:“你莫慌,我这就去找主公,让主公说句话,主公心善,定然是舍不得杀你的!”
    魏延闻言险些再次落下泪来,感激道:“多,多谢典韦将军了,今日之恩,魏延铭记在心,将来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典韦将军活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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