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诗会,便是以诗会友。所以即便一开始男女有妨,但在诗会开始的时候,大家便都到了园子里了,只不过相处的位置不太近罢了。
    不过风吟可不在乎这些,非要跟云舒坐到一起去。冯宇谋和彭振远又都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便也跟着过去了。
    几人刚坐定,白悠悠便施施然地过来了。
    “姐姐来了?刚才妹妹去门口迎接姐姐,怎地没见到姐姐呢?原来姐姐已经到郡主这边了。”白悠悠理所当然地坐到了白曼身边,仿若两人是个十分亲密关系极好的亲姐妹一般。
    值得一提的是,御林军统领彭振远便坐在白曼的对面,如此一坐下来,白悠悠也算是跟彭振远正面相对了,她还似有若无地看了彭振远一眼,但这个彭老粗,所有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这边,正跟冯宇谋就桌上的果子酒争论是如何做出来的呢!
    秦雨露瞥了白悠悠一眼,笑道:“白二小姐说的哪里话?明明是你先去门口迎接白姐姐的,怎地我的丫鬟过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瞧见你呢?莫不是我这丫鬟脚程太快,把提前过去盏茶功夫的二小姐给越过去了?”
    这是在讽刺她阳奉阴违,明着说是去接人,实际上不知道哪里去了。
    自打跟谢慧婷交过手之后,秦雨露便对这种看上去温良无害,实则阴险狡猾的人十分不齿。再加上最近敖子安太忙,经常被三皇子叫过去商量事情,她都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敖子安了。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都好几个秋没见面了,跟个怨妇没啥区别。
    各种原因加在一起,秦雨露对白悠悠也就没什么好感,说起话来十分不客气了。
    白悠悠根本没想过要去迎接白曼,她若是丢了人那才是最好了,都省的自己出手了呢!
    既然没想过要去接人,自然也就把理由编好了,只是还未等她开口,那边云舒已经笑着说道:“雨露妹妹何必咄咄逼人?白二小姐定然是有更紧要的事脱不开身啊!白家姐姐有咱们迎接就行了,何必劳动二小姐呢?”
    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云舒这是在说白悠悠没将白曼放在心上,别的所有事都比迎接亲姐姐还要重要,甚至还不如她们这些没有血缘的朋友走得近。
    这话看似没什么紧要,但在旁人听来却又大不一样。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管在家里怎么斗怎么吵,甚至打架都没有关系。但只要到了家门外边,代表的就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自己的一家人,哪能让外人看了笑话去?
    可偏偏号称知书达理端庄有礼的白悠悠,却没有想到这些。
    冯若诗也点头道:“白二小姐,我虚长你几岁,家中父亲又跟你父亲同在朝廷为官,有些话想要说有你听,还望你不要嫌弃我多管闲事才好。”
    白悠悠哪里敢嫌弃?赶紧虚心受着了。
    冯若诗便道:“你与白家姐姐是血亲,且不说以前如何,既然姐姐现在回到了京城,以后便是要在京城生活的。既然这样,你便要明白,亲人永远都是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关系。我瞧着你这个姐姐很好,将来若是你受了气,你这姐姐定然会出手相助,还望二小姐明白我这番话。”
    冯若诗家中没有小妾,没有庶子女,她的父亲母亲虽然有些无趣,却也是恩爱非常,她和哥哥更是兄妹有礼。所以她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为了一些小事便争论不休的人家,家中又不是缺你这点儿东西,兄弟姐妹之间为何要为了方寸利益便罔顾亲情?是以便有了方才这番话。
    她确是出于好心,只是别人是否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便不知道了。
    诗会上也有好多种玩法,有的吟诗有的作对,还有的直接在纸上作画提诗,当然都带了几分比赛的性质。
    云舒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诗会,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看《诗词大会》一样,别说,还真的挺开眼的。只是人们说的诗都不是她熟悉的,好些个连听都没有听过呢!
    身边坐着位京城第一才女,云舒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若诗姐姐,怎么她们背的诗我都没有听过?是她们自己写的吗?”
    写的也不怎么样啊!
    冯若诗笑道:“吟诗作对嘛,当然是自己写了,若是一味背诵前人的诗,那还有什么意思?”
    居然真的是自己写的,虽然不怎么好,不过也很厉害了,至少她是完全没有这个才华的。
    白悠悠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一个讥讽的笑在唇边一闪而过。
    云舒又问道:“那咱们这边有什么前人的诗呢?姐姐能给我说几个最出名的吗?”
    以前在云水村的时候,云舒也是看过东陵的五经的,也都有的。只是她那时候一心只想着挣钱养家,即便偶尔跟云馨和文泽一起看书练字,也从未将诗词放在心上,更没有想过要去看看这里的诗词跟自己相处的那个时代是否一样。
    果然,全都不一样。
    冯若诗说了好几个诗词大家,可她一个也没有听过。什么诗仙李白诗圣杜甫诗鬼李贺,就连冯若诗这个大才女都没有听说过。她又说了几首十分有名的诗篇,依然没有。
    云舒乐了,这可好了,她知道的那些大家们全都不在东陵的历史上,那她不就可以随便说了?
    从未想过自己高中背过的那些诗篇居然还有这样的效用,真是把她高兴坏了。
    云舒在这边请教冯若诗关于诗人和诗词的事,那边白悠悠也快要高兴得上天了。她果然没有猜错,这个乡野长大的宁安郡主果然是个大字不识什么都不会的棒槌!
    等着吧,一定会让你好看的!
    “宁安郡主,几位小姐,你们怎么坐在这里不说话呢?一起来玩啊!”
    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携手过来了,她们个个笑盈盈的,眼睛更是顾盼神离,在风吟和冯宇谋身上来回打转。
    云舒不动声色地往风吟身边靠了靠,笑道:“京城的各位贵女都是饱读诗书的,我就不玩了,今日只是来见见世面的,能听到几位小姐的大作已经很满足了。”
    这几人互望一眼,都对彼此的心思十分了解。
    其中一人笑道:“郡主真是客气了,连陛下都夸赞郡主聪慧伶俐,几位皇子对郡主更是赞誉有加,咱们一直都没能跟郡主好生攀谈,今日既然见了面,当然要一起玩乐,郡主可别再推脱了。”
    “就是呀,大家都是姐妹,在一起玩玩笑笑的多热闹?郡主,冯小姐,秦小姐,一起来吧!还有两位白家小姐,今日一起玩乐,以后也好多走动走动啊!”
    几人说来说去的都是在邀请她们过去,白悠悠也开口了:“是啊,郡主,姐姐初回京城,正是该跟众位姐妹们多走动的时候呢!”
    “我可不稀罕……”
    “白姐姐,我瞧着这诗会挺有意思的,咱们过去瞧瞧吧!”
    不等白曼说完,云舒已经当先拽住了她的手,若是她真的把那句“不稀罕跟这些人走动”的话说完,只怕整个京城的人都被她给得罪光了。
    白悠悠和白韩氏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也不能一直在京城里待着,若白曼孤身一人连个朋友都没有,那她在京城就真的寸步难行了。
    对于吟诗作对这些太考验技术性的项目,云舒光是看看就就觉得很难了,她是一点儿也不敢往前凑的。
    众人见她们过来了,都极力邀请云舒过去参加,甚至还有人将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就想着探探云舒的底。
    别人不知,风吟可是知道的,云舒的字迹也只能用可以辨认来形容,什么书法啊字画啊,还是别提了。
    一路走了下来,云舒什么都不敢碰,倒是冯若诗为了给她撑面子上前对了几首诗,总算是给她解了围。
    不过众人对云舒和白曼的印象就更差了,待几人过去,身后几位小姐便议论开了:“早就听说郡主出身农村,什么都不会,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
    “哎,世子是个可怜的,还在襁褓的时候就被贼人偷去了,能留下一条命回来已是难得,哪还能苛求他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说起来,郡主也是可怜啊!”
    “可怜?我倒不觉得,贫寒之家出来的状元比比皆是,怎么到了郡主这里就成了大字不识了?我看啊,还是自身的原因!”
    说白了,就是在嫌弃云舒自己懒惰,不肯练字看书罢了。
    因着跟风吟练习了一段时间的功夫,云舒的耳力也算是清明,竟对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仅是她,轻功了得的白曼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胡说……”
    白曼脾气暴,撸袖子就要回去找那几个说嘴的人打架,云舒赶紧将她给拉住了,轻声安抚道:“嘴长在她们脸上,想要说什么就说什么,咱们可管不着了。再说了,你能管得了她们一时,却管不了一世,若想真的改变别人的想法,只能咱们自己做的好。”
    更何况,她自己想要怎么活着是自己的事,为什么要听别人的废话?虽说人要脸树要皮,但太过在乎旁人的说法,自己活着岂不是很累?
    白曼回头瞪了那几个人一眼,不知是不是被气过了,居然道:“你是郡主,她们都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议论你。那她们还指不定说我什么呢!不就是诗词歌赋吗?有什么难的!走,咱们也去参加!”
    说着,拉着云舒便到了下一个人头攒动的地方,问也不问就直接说要参加比赛。
    云舒忍不住扶额,虽说“改变别人的想法就要自己做的好”,可是,也不能不挑不拣随便参加啊,万一是个难的,她不就真的成了人家口中的“粗鄙不堪”了?
    不过老天也还是挺眷顾她的,白曼带着她参加的这个圈子竟是在行飞花令,而且不拘是前人的还是自己的,只要是对仗工整的诗句就行。
    云舒真想抱着高中语文老师好好地跪上一跪,谢天谢地谢老师,要不是当初被逼着背了那么多古诗词和古文,只怕她今日真的要被那些女人们踩在脚底下起不来了。
    这什么一来,云舒心里也就踏实多了,当然,一向“狡猾”的她可不会在这个时候的得意忘形。
    “飞花令?这是什么啊?”云舒忍不住问了一句,立即引来周围无数人或惊奇或不屑的目光。
    连大老粗彭振远都开口了:“飞花令你都不知道?我都知道啊,就是给你一个字,然后所与人都说一句带着这个字的诗句啊!谁说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说完还十分担心地低声问她:“弟妹啊,你行不行啊?要不咱们不玩了?大哥带你去郊外骑马吧,比这个有意思多了!”
    见云舒不肯,他还拐了拐风吟的胳膊,想要风吟劝劝她,却见风吟也无动于衷,自己急得不行。
    他连云舒都劝不动,就更别说白曼了,只能一脸担忧地跟在一旁,想着等下只能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帮忙才行了。
    她们来的正是时候,这里刚结束了一场飞花令,飞的是“春”字,带春的诗词很多,云舒随随便便就能数出来好多,有些懊悔自己怎么没早点过来。
    新的一局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次飞花令飞的是“数字+月”,即诗词中必须有数字和“月”字,只有其中一个是不行的。
    说起来,这个比刚才那个飞“春”字的要难上许多,不少人都退出了。
    云舒也好想退出怎么办?
    她看了看风吟,又看看白曼,咳咳两声。不过还未等她开口,那边白悠悠已经悠然开口了:“郡主是不是嗓子不舒服?不如去喝点茶水休息一下吧!”
    呦!
    白悠悠居然这么体贴地给她找台阶下呢,真是难得啊!
    不过她身边站的一个容貌俏丽下巴都快要抬到天上去的女子咯咯笑道:“我瞧着刚才郡主说笑的时候嗓子挺好的,怎么一听这飞花令的题目,便嗓子不舒服了呢?”
    这是在讥讽她见到难题便退缩了。
    云舒眯眯眼睛,她好像觉得这个女子有几分面善,以前肯定是见过的。
    正想着,白悠悠开口了:“姐姐见谅,刚才郡主的确是说话太多了,嗓子才会不舒服的。对了,大姐姐,你跟郡主是好朋友,要不你陪着郡主去厢房休息一下吧?我瞧着今日的风有些凉,若是让郡主着凉了就不好了。”
    一边说,她还悄悄地煞有介事地给白曼使眼色,好像是要让她赶紧带着云舒离开的意思。
    白曼自然看出了自家妹妹的把戏,不过她更在乎的是云舒的安危,若是真的身子不舒服,还在乎那劳什子的名声有什么用?以后有的是机会将自己的名声挽回来呢!
    云舒按了按白曼的手,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白悠悠:“白二小姐,我的嗓子倒是没什么不舒服,倒是你的眼睛,是不是抽筋了啊?对哦,今日的风有些凉,该不会是风吹着什么小虫子进了你的眼睛里吧?还是你赶紧去厢房休息一下吧!”
    白悠悠这下是真的要眼睛抽筋了,她赶紧用帕子掩着唇咳嗽了一声。
    云舒和白曼几人已经转身站到了比赛的桌子旁边,跟白悠悠站在一起的女子安慰她道:“你啊,就是太善良了,你都这么明显地给她们使眼色让她们赶紧离开了,她们非但不领你的好,还要讥讽于你,真是不知好歹!”
    白悠悠又无奈又着急地摇头道:“郡主也就罢了,跟我无亲无故的。可她,她却是我的亲姐姐啊,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想想白家的脸面啊!若是今日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人,我们白家……哎!”
    那女子赶紧安慰她,又道:“你也过去吧,她丢了人,至少还有你给家里争光啊!”
    白悠悠看看她,倏忽坚定地点点头:“对,我不能让大姐姐丢了白家的脸!”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娇宠悍妻:将军,来种田!》,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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