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油烟机,菜香飘满整个屋子,惹得老裁缝直咽口水。
    阮溪做完虎皮青椒,又炒了个丝瓜炒鸡蛋。
    她自己闻着味也有些馋,毕竟穿越过来之后,她就没吃过一口热菜。现在炒了两个香喷喷的菜在眼前,口水横生胃口大开,只感觉自己能吃下两大碗米饭。
    当然了,没有那么多米饭让她吃。
    两个热菜上桌,阮溪盛好饭拿好筷子,和老裁缝一起在桌边坐下来。待老裁缝尝了一口丝瓜炒鸡蛋后,她看着老裁缝问:“师父,怎么样?”
    老裁缝咽下丝瓜炒鸡蛋清清嗓子,还是那句:“还不错。”
    其实,他的眼神和小表情早出卖他了。
    阮溪笑着不拆穿他,往自己碗里夹一个虎皮青椒。
    她也是能吃辣的,这点青椒的辣味,在她来说完全不在话下。
    老裁缝又咬一口虎皮青椒,那吃到了好吃东西而亮起来的眼神就更明显了。他没想到阮溪这丫头不止学手艺学得快学得神,做菜也能这么好吃。
    他平时给人家做衣裳,都是被人请到家里招待着,可是吃过不少人家饭菜的,年底的时候还能吃到猪肉。但不管哪一家炒的菜,都没有阮溪做得这么好吃。
    一口丝瓜炒鸡蛋一口虎皮青椒之后,老裁缝两只眸子亮刷刷,再也不在阮溪面前端着架子了,捏着筷子直接就狼吞虎咽起来。
    阮溪不跟他抢,拿着筷子吃得慢,嘴角挂着满意的笑意。
    吃完饭以后,老裁缝心情甚美,躺到葡萄架下的时候还哼起了小曲。
    阮溪听着他哼的小曲洗了锅碗筷,趴去缝纫机上休息了一会。
    下午她又跟老裁缝学了一些新东西,但老裁缝一会一个主意,忽然说这样教得太快了,又说什么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不肯再多教她。
    阮溪想了想,看着他问:“您是不想让我那么快出师,留着我给您做饭吃吧?”
    被戳中了心思的老裁缝老脸一绷,吹着胡须没好气道:“我像是八辈子买吃过东西的人?说了今天不教了就是不教了,你要是不想做饭,明天中午你就回去吃。”
    阮溪看着他笑,“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给您做饭。”
    老裁缝摸着山羊胡哼一声,“来不来都行。”
    阮溪觉得自己在哄小孩:“你放心!我肯定来!”
    说完她去拿自己的书包套到身上,然在准备走的时候老裁缝忽又叫住她。她不明所以地转头,只见老裁缝去葡萄架下摘了一串葡萄。
    他拿着葡萄走过来,送到阮溪面前说:“人老了吃不了,酸得牙疼,拿去吧。”
    阮溪又有些受宠若惊地愣了愣,“给……给我呀?”
    老裁缝直接把葡萄扔她手里,转身走了。
    酷的呀!
    阮溪看看手里的葡萄又看看老裁缝,声音清脆喊了声:“谢谢师父!”
    走在回家的山道上,阮溪从书包里揪出一颗葡萄来,剥开皮挤到嘴里。她以为这葡萄会把牙酸倒,结果没想到入口居然是甜的,一点都不酸。
    她微微睁大眼睛,又尝了一颗,还是甜的!
    阮溪惊喜地回味嘴里的甜味——这师父,能处!
    她心里乐得也甜起来,但没有再继续往下尝。她打算把葡萄带回家去,和阮志高刘杏花以及阮长生阮洁一起吃,大家一起尝尝这甜滋滋的味道。
    然她还没走到家,又看到了在山坡上看书放猪的凌爻。
    在凌爻的不远处,是高海洋那几个瓜娃子。今天他们没有打凌爻,但每个人手里都捏了一把石子,正拿着石子往凌爻身上扔,嘴里戏弄他:“傻子你说个话呀!”
    凌爻专心只看自己的书,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阮溪屏屏气,指着高海洋那帮人出声喊:“干什么呢?找死是不是啊?”
    看到阮溪,高海洋那一帮人没敢再多说话,转身撒腿就跑了。
    阮溪看得出来,应该是阮长生警告过他们了。
    把高海洋那帮人轰走,阮溪迈开步子走去凌爻面前。
    凌爻拿着书从石块上站起来,跟她说:“谢谢。”
    走路走得腿酸,阮溪坐去石头上,仰头看着他,“以后他们要是再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叫五叔去把他们揍一顿,保准他们连嘲笑你都不敢。”
    凌爻道:“他们今天没打我。”
    说着他在阮溪旁边坐下来,看了看不远处的猪。
    阮溪则好奇看了看他手里的书,开口问了他一句:“你都在看什么书啊?”
    凌爻闻声转头,把手里的书送到阮溪手里。
    阮溪翻开看一看,大部分汉字她都认识,但里面说了什么她却完全看不懂。
    她下意识蹙眉眯眼目露疑惑:“这……”
    “哦。”凌爻想到她没怎么上过学,只认得一点字,便又解释了一句:“这是物理。”
    阮溪干笑两声,她当然知道这是物理,她也是学过高中物理的好不?
    她问凌爻:“你多大啊?”
    凌爻道:“六零年出生的。”
    阮溪算了一下,那他现在就是十三岁。
    十三岁看这种犹如天书般的物理?她虽然看不懂,但能看得出是超出高中物理深度的。
    阮溪笑笑,小心试探,“你看得懂书上的这些啊?”
    凌爻:“嗯,很简单的。”
    阮溪:“……”
    好。好吧。
    第010章
    阮溪不和他深聊物理,深吸一口气合起手里的书还给他,然后从书包里揪出一小串的葡萄来,放到他的书上说:“今天请你吃葡萄。”
    这可不是什么常见的东西,凌爻不伸手碰,只道:“你自己吃吧。”
    阮溪伸手过去揪一颗,笑起来冲他说:“一起吃嘛。”
    凌爻碰上她闪着碎光的眼睛,片刻后低下头,伸手揪了一颗。
    两个人便就坐在山坡上,分享一小串葡萄,看着天边的太阳慢慢落至山尖。
    阮溪问:“甜不甜?”
    凌爻道:“嗯,很甜。”
    因为认识她,他最近尝了两回甜。上一次是奶糖,这一次是葡萄。
    阮溪说:“我比你大,你以后叫我姐姐吧,我认你做弟弟。”
    凌爻笑得开心,转头看向微染红霞的天空,没有接这话。
    阮溪背着书包回家,走到家门前,正好迎面碰在外面挑了一篓子猪草刚到家的孙小慧。
    孙小慧一只手拿着一把沾满泥巴的镰刀,另一只手托着腰,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阮溪和孙小慧没什么好说的,扫她一眼便径直进屋去了。
    孙小慧被她这态度气得冷笑出声,“见到长辈不知道叫人?”
    阮溪便敷衍着叫了一句:“二妈好。”
    叫完进自己房间,放下书包坐着喘口气休息。
    孙小慧进屋放下身上的背篓,看到阮洁正在剁野菜,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眼神里宛如带了刀子,狠狠剜了阮洁一眼。
    阮洁招呼了阮溪一句,低着头不看孙小慧,赶紧剁好鸡食拿米糠拌一拌,到鸡圈里喂鸡去。刘杏花分家留下的那头肉猪,她刚才已经烧猪食喂过了。
    分给阮志高和孙小慧的肉猪和母鸡,她都没有挑野菜喂,所以孙小慧才拿眼神杀她。
    孙小慧自己跟着集体干了一天的农活,又去山坡田野边挑野菜回来,现在还得自己烧猪食拌鸡食。喂完圈里的猪和鸡,接着还得再烧饭,根本不能得闲。
    没分家的时候,家里这些洗衣服扫地,做饭洗碗,喂猪喂鸡之类的事情,都是由刘杏花带着阮溪和阮洁一起做的。分了家以后,孙小慧这边要自己担。
    阮长贵上工时候干的活重,都是进矿挖铜,用背篓子把铜背下山,或者上山下山地背粪水到旱地里,一天下来累得要命,下工后便需要更多的休息。
    阮跃进和阮跃华年龄不小了,是可以帮她分担的,但她习惯了做事只找阮洁,不找自己那两个宝贝儿子,而且她那两个宝贝儿子也不会做这些事情,所以她只能自己来。
    因而她一边剁猪食一边气得咬牙,恨自己生了个白眼狼女儿,不知道帮她分担。
    有气没处发,她低头剁了一阵猪食后,忽开口问了句:“小溪,你这两天都出去干嘛呢啊?”
    阮溪坐在房间里休息,听孙小慧剁猪食的动静就知道孙小慧肚子里有气。她也不想多搭理孙小慧,便出声敷衍她一句:“学手艺啊。”
    孙小慧笑一下,“真的假的呀?老裁缝他会愿意教你?”
    阮溪:“你去问老裁缝呗。”
    孙小慧——呵,老裁缝要是能教你才有鬼了。
    她说:“你怕是躲懒不想做事吧,把家里的事都扔给我们小洁做。你出去躲了清闲,她从早忙到晚。小洁那孩子傻,被人骗卖了都不知道,还上赶着帮人数钱呢。”
    阮溪无语地嗤笑出声,“没想到二妈你还挺疼小洁的啊。”
    孙小慧被噎了一下,片刻又说:“她是我生的,我不疼谁疼?”
    阮溪冷笑,“你的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
    被一个晚辈这么不留情面地臊,孙小慧瞬间又火了。她把手里的菜刀猛一下剁在木头菜板上,不让自己看起来没面子,占着身份道:“阮溪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阮溪:“怎么说的,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这个目无尊长的死丫头!!!
    孙小慧瞬间气得手抖,气得胸口起伏,气得想进屋里把阮溪撕巴了。
    但阮溪不是她生的,家里老头子和老太太全都护着阮溪,以及阮溪的亲爹是个军官,她愣是有这个心没这个胆,只能生生把这口气咽下,又拿起刀狠命剁猪食。
    阮洁站在鸡圈外面喂鸡,听到屋里阮溪和孙小慧好像吵起来了,她心里有些害怕也有些担心,拿着破旧的搪瓷盆正要进屋的时候,刚好刘杏花回来了。
    看到刘杏花犹如看到了大靠山,阮洁顿时松了心里那口气。她没来得及说什么,和刘杏花一起进屋,只见孙小慧正拿猪草出气呢,刀刃落下去的每一下都是带着浓烈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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