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点头,“托殿下的福,挺好。”
    “你也就是骗骗本宫。”五公主捂嘴打了个哈欠,“就你父亲惯出来的那位脓包,能让有你好果子吃。”
    唐韵一笑,“殿下瞧我,不是挺好的吗。”
    五公主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等上了撵轿,五公主才拉过她的胳膊,轻声在耳边道,“你可知道,昨儿皇兄见了谁?”
    唐韵一愣。
    随后反应了过来,忙地道,“太子殿下之事,民女哪敢去揣测。”
    五公主:.......
    五公主也懒得揭穿她,“来年开春就得选太子妃了,昨儿母后借着登山,领皇兄看了不少世家姑娘,韵姐姐当真就如此放弃了?”
    这回来之后,一个能忍一个能装。
    良久,唐韵才出声,“来年太子殿下选秀,皇后娘娘提前看好人家,也是应当。”
    五公主:.......
    她怎么就这么好打发。
    皇兄做啥了?啥也没做,诓着人夜夜往他宫里跑,没名没分,几件衣裳,几只簪子,就将人给打发了......
    “本宫就没见过像你这般好欺负的。”
    算了,得带着她先在母后跟前多走动走动才行。
    *
    太子今日没去上书房。
    早上下朝后被皇上召去了御书房。工部尚书一职尚未确定。
    唐文轩被革职后,理应由底下的侍郎顾景渊顶上,今日皇上召太子过去,便是问他的意见。
    “太子是如何想的,让顾景渊升上去?”
    “朝堂之上历来一向忌讳外戚权利过大,顾家虽名望极高,五代内却数当今最为显赫,父皇已经许了顾家国公府的爵位,儿臣不建议再继续提拔。”
    皇上意外地看着他。
    心头原本也不是很想让顾景渊任职尚书,一是顾景渊资质不够,二是因为先前他为了个唐家姑娘,闹出来的那档子事,一看脑子就是个糊涂的。
    如今被太子一说,倒觉得他对顾家太过于绝情了。
    “不过顾家二公子,已经在户部担任了三年主事,理当升迁,前几月礼部侍郎殉职,如今还未有人补上,儿臣倒觉得提拔顾家二公子为礼部侍郎,以作补偿,工部尚书一职,父皇可在工部内部,另行选拔人才。”
    太子说完,皇上看着他的眼神便越来越惊愕,“合着你这一番操作,还将人家顾二调出了户部?”
    顾二公子在户部金部掌管了三年的谷粮赋税,他这么一拆,看似是给顾家二公子升了职,实则是断了人家的路。
    “历来户部官员,在职均不超过一年,顾家二公子在金部已经任职了三年,按规矩也该换了。”太子倒是没觉得半分不妥。
    皇上思索了一阵,低声道,“理是这么个理,可你这未免也太不讲人情。”
    “儿臣以为万事当以规矩当先,人情为后。”
    皇上看向太子。
    面色虽还是一贯的温和儒雅,可那眸子内却透着一股子倔劲儿。
    当初皇上能将一切事务交于他,便也是看上了他这一点,虽待人温和,但极重原则,大事面前,自来都是六亲不认。
    这天下是周家的。
    周家人,就该得为周家自己人考虑。
    在这事上,皇上对他也甚是放心,“这样,就按你说的办,但额外再给顾景渊增添些俸禄。”
    至少看起来没那么绝情。
    等皇后生辰了,他再补偿一些给皇后,算是安抚。
    “儿臣领旨。”
    这件事算是定下来了,皇上又问道,“大理寺那头查得如何了?”
    到底是前朝何人,不早些揪出来,知道对方的目的,西戎征战便得一直搁下。
    皇上之前一直期待着出征,这一下没了指望,就如同绷紧的弦,突然松了下来,总觉得心头所有的思路都乱了,甚至有些心慌意乱。
    “暂时还未问出什么来。”太子知道皇上心急,说完便道,“儿臣再亲自去跑一趟。”
    皇上点头,“行,你就多费费心。”说完又觉得他最近似乎太过于操劳了,体贴地嘱咐了一声,“忙归忙,太子得多注意歇息。”
    太子点头,“多谢父皇。”
    太子起身辞别,眼见就要退出去了,皇上还是没忍住,拿手碰了碰鼻尖,神色有些不太自在地道,“要有时间,多催催西戎要塞之事。”
    他想尽快出兵。
    太子:......
    “儿臣明白。”
    *
    重阳之后,太子便忙了起来。
    当日跑了一趟大理寺,回来后天色已经晚了,想着自己还有事情要做,便让小顺子给唐韵递了信儿,夜里不必前来。
    小顺子回来时,便带回了一封信笺。
    只有一行。
    ——君不见,倍思君。
    太子笑了笑,看完后放入了案上的木匣子内,继续伏案批改折子。
    第二日一早,太子接连召见了蒋相,兵部尚书,和几位大将军,商讨西戎要塞。
    商讨完后,太子又逐个单独召见。
    一日忙下来,别说去上书房,太子连东宫都没有出过,一抬眼,已经过了亥时,太子便也没再让她过来。
    第三日早上,太子又收到了一张信笺,密密麻麻的半张纸。
    ......
    两日不见君,千度思量。
    欲赏星慰藉,怎奈繁星竟随君携去,只余阑珊几粒星火凋零,冷风袭身,一场寂寞凭谁诉。
    辗转难免,翻起君赠论语,浓愁不消,攒眉更甚。
    欲盼君之笑,欲知君之苦,忧君之寒,担君之愁,寂寥女儿心,竟是魂断肠。
    太子起来刚更完衣,一手抖开信纸,一手理着衣襟。
    冷不丁的一声轻笑从头顶传来,明公公还诧异了一瞬,抬头见到太子盯着手里的信笺,便也见怪不怪了。
    “去请蒋相,魏将军......”这帮子人,成心在踢皮球,他不直接点名道姓,是不会有人主动站出来。
    瞧瞧都将人逼成什么样了。
    他要再这般熬下去,下回这信笺里,就得写上,相思成疾了。
    巳时,魏将军和蒋相匆匆赶到了东宫。
    这回太子只单独召见了两人,什么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魏将军跪在地上道,“若臣能胜任,臣定在所不辞,只恐臣对西戎的地势和风俗并不熟悉,贸然前去,误了陛下的大事。”
    太子一笑,“那依魏将军的意见,谁去比较合适?是户部的人,还是礼部的人,或是吏部?孤倒是愿意去......”
    太子说话时,语气依旧温润。
    可说的那话却让人后背生凉,魏将军吓得额头点头,“殿下,臣不敢。”
    魏将军原本是想留在宫里,跟着皇上一道浩浩荡荡地挥军西戎,没曾想过自个儿先单枪匹马去闯。
    如今见躲不过,便也只能认了,“殿下,并非臣有意推托,实在是臣对西戎不胜了解,若能给臣一个熟悉西戎之人,臣定不会辜负圣命。”
    这一点太子倒是不急。
    看向了蒋相。
    蒋相管理过兵部,还曾接待过不少外国使臣,对西戎的风俗也极其了解,清楚在哪设要塞,对大周最有利。
    蒋相心肝子都颤上了,“殿下,能为国尽效,臣在所不辞,可臣年岁已高,这身老骨头恐到不了西戎,便会归西。”
    太子笑着道,“倒是孤没想周到,到了蒋相这个年纪,是该歇息了。”
    蒋相“咚——”一声,头碰在了地上,真诚地道,“殿下也该知道,我那不成器的儿,做了那档子事丢人之事,丧了自个儿的性命不说,还辜负了五殿下,知道五殿下去龙鳞寺为那不孝子祈福之后,内子便是一病不起,如今只剩下半口气吊着,国事当前,臣本不该推托,可臣实在是担心,臣的这幅身子骨也熬不动,耽搁了大事,若殿下信得过臣,臣必定在一月之内,找出胜任此行之人,替魏将军开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逼下去,倒是显得太子不近人情。
    太子起身拱手,客客气气地道,“那就有劳两位大人。”
    一月后,立冬。
    倒也赶得上。
    *
    两人退下后,太子便去了一趟乾武殿,禀报了情况。
    皇上虽等不及,但大理寺那边太子还未查到前朝的线索,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先如此。
    等太子忙完,已快到午时,连衣裳都没换,直接从乾武殿赶到了上书房。
    进去,却没见着人。
    唐韵和五公主都不在。
    明公公赶紧去打听,走了一圈回来,才听五殿下宫里的宫娥说,“眼下便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娘娘带着五殿下,去了佛堂,唐姑娘也一道过去了。”
    明公公这才想了起来,半月后,便是皇后娘娘的生辰。
    每回生辰之前,皇后娘娘都会去佛堂抄经。
    一抄便是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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