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他深刻意识到, 他在青筠眼中,可能什么都不是……
    他静静地矗立在门口,看着青筠和那个叫做蓝曦的男生谈笑, 看着蓝曦给她倒酒, 看着青筠教蓝曦玩骰子游戏……
    戚澜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直到有人进出被他挡了路,“你好,请问你找谁?”
    戚澜冷眼看过去,是刚刚议论青筠和蓝曦那两个男生。
    两个男生显然认出戚澜, 小声道,“艹, 这不是直升机直播被咱青总拒绝那个人吗?还不死心, 搞尾随啊?!”
    “看起来长得人模人样,又有事业又有钱,你说咱青总为什么拒绝他啊?”
    “可能嫌他老吧, 我听说, 咱青总喜欢年轻水灵的, 你看看蓝曦, 今天刚满十八, 嫩得好似刚发出的嫩芽。现在这个社会,稍微有点资本的人,谁他妈愿意在老男人跟前做低伏小,找个知情识趣的小奶狗岂不是美哉?!”
    戚澜:“……”
    青筠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做低伏小过。
    还有,他有那么老吗?
    两个男的怎么那么八婆?!
    戚澜侧身,冷眼一扫:“还不快滚进去。”
    语气虽淡,却足够摄人,“怎么?还没出道就想被封杀了?!”
    男团选秀是盛世集团主办的,他动动小手指,这两个人连预选赛都进不去。
    两个男生好像也意识到戚澜不是他们可以惹的人物,夹紧尾巴灰溜溜地开门进去,进去之后,什么话也不敢说,更不敢提戚澜守在门口。
    戚澜一直站在门口默默等候,直到深夜,青筠连打好几个呵欠,她要离开了。
    包厢里的人几乎全都站了起来,围着青筠将她送出门。
    她应该喝了不少,脚步有些虚浮,蓝曦离她最近,扶着她的手,将她一路送上车。
    眼看青筠坐进车里,代驾也来了,戚澜松了一口气。
    他开着车,远远地跟在后面。
    青筠坐到后座之后,车门没关,张姐和王守彤不知道说了什么,没一会儿,蓝曦也跟着坐进了车里。
    蓝曦坐到后座之后,车门关起来,汽车才开始发动。
    戚澜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他踩了一脚油门,稳稳当当地跟在后面。
    汽车缓缓前行,驶入一个别墅区。这个别墅区戚澜知道,青筠在这里买了两个独栋,还是他给的钱。
    他一边开车,一边给助理打电话,让他在这个小区购入一栋,挨着青筠。
    他知道这样的做法不对,跟在别人身后,像个变太,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
    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跟了,他在心里发誓。
    半夜时分,路上车少,夜店到别墅区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戚澜紧紧盯着前车尾箱,捏着方向盘的指尖泛着白。
    以前青筠说方向盘握久了手酸,他还笑她,没想到他的手腕也开始泛酸了。
    驶入别墅区后,戚澜随便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步行到青筠家门口。
    他站在阴影处,静静地看着青筠从车里出来,蓝曦扶着她进屋,然后屋内亮起灯。
    他们在包厢里一直在说话,在车上肯定会说话吧,说了些什么?
    青筠真的喜欢年轻的男孩子吗?
    也许吧,她第一次在电影院遇见陈树的时候,她好像就很开心。
    在一起的时候,她嫌过自己老吗?好像有吧,她老是嫌自己不够有活力,还嫌自己不能熬夜。
    她把蓝曦带回家,蓝曦肯定很讨她喜欢吧。
    她们会接吻吗,会发生关系吗?
    她们认识多久了?
    蓝曦对她千依百顺,一定会想尽办法讨好她吧?
    她还记得他吗……
    戚澜站在一棵香樟树下,夜晚下露,肩上一片寒霜。
    身体是冷的,心也是凉的。
    只有脑袋里乱七八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客厅的灯熄灭,卧室的灯亮了起来,窗户上看到人的剪影,分不清影子是谁的……
    没一会儿,卧室的灯也熄灭了。
    戚澜在门口整整站了一夜。
    好漫长的一夜。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月亮那么亮,月光下,他能清晰地看见花朵中央的花蕊,他能听见草丛里的虫鸣。
    可是,他却看不见房间里的情形,更听不到青筠的心。
    蓝曦被青筠带回家,两人肯定会发生什么吧……
    戚澜自认为是有些洁癖的,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别人发生关系,可是,现在亲眼看到青筠带着蓝曦回家,他也不愿意离开……
    第二天早上,蓝曦开门出来,看到门口的戚澜,有些吃惊。
    蓝曦很有礼貌,“请问你是?”
    戚澜在门外站了一整夜,半夜下了一场雨,他被雨淋湿了。
    就算他凛着脸,维持往日风雅,也难掩狼狈。
    戚澜:“我、能不能借一块毛巾?”
    蓝曦虽然签约成为练习生,可是他平时不看热搜,不关心娱乐圈的消息,他不认识戚澜。
    在他眼里,戚澜虽然看起来有些落拓憔悴,却不像是坏人,大概率是隔壁犯了错被老婆轰出门无家可归的邻居。
    “你等一下,我进去拿。”
    蓝曦说完,转身进屋。
    戚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酸又涩。
    说实话,蓝曦长得挺好看,一张脸毫无攻击性,眼睛大大的,眼睫毛还长。
    青筠喜欢眼睫毛长的男生,蓝曦的眼睫毛有他的长吗?她像量他的睫毛一样量过蓝曦的睫毛吗?
    青筠给了他特权让他随便进出吗?
    他只住了一晚就能随便动房子里的物品吗?
    蓝曦动作很快,不到两分钟就拿了一张毛巾,有些警惕地看过去,“你是这里的住户吗?”
    戚澜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嗯”了一声。
    见对方不愿意说话,蓝曦也不再开口。
    这种穿着的男人,应该不是狗仔吧。
    等着戚澜把头发擦完,他把毛巾拿回屋。
    再次出来的时候,戚澜已经不在了。
    ~
    青筠对于门外的事一无所知,酒精能助眠,她一觉醒来,已经快到一点了。
    她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忽然想起,蓝曦昨晚被她带回来了。
    她穿上睡衣,在别墅溜了一圈,没看到人,
    厨房里穿来一阵香味,厨房的推拉门上留了一张纸条。
    “青总,我看到冰箱里有新鲜的蔬菜和肉,简单做了两个菜,宿醉之后喝点骨头汤养胃,家里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如果哪里有不满意的,您尽管告诉我,张姐帮我联系了学校,我今天去报道,您吃完碗就放桌子上,我放学回来收拾。”
    青筠掀开锅,里面炖的是养颜美肤的玉竹鸡爪汤。
    鸡爪被文火炖得软烂,汤汁雪白。
    电饭煲里煨着养胃的枸杞海参小米粥,餐桌上还摆了一盘凉拌黄瓜。
    宿醉之后没胃口,蓝曦准备得食物清淡可口,非常适合酒后养胃。
    青筠本来没什么胃口,挑着吃了一些,发现对方手艺还不错,竟然喝了大半碗粥。
    吃得差不多,她接到王积的电话,《会消失的男朋友》被《冬日的恋鸽》碰瓷抄袭,王积问她该怎么处理,问她要不要撤热搜,需不需要给对方发律师函。
    “《冬日的恋鸽》是什么东西?”青筠喝了一口海参小米粥,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冬日的恋鸽》是冬哥的旷世巨作,想到那张油腻的月球表面脸,她差点把刚吃的吐出来。
    “他碰瓷我什么,抄袭?他那种毫无下降空间的烂剧,碰瓷我抄袭?”
    青筠当时看到《冬日的恋鸽》剧本的时候就觉得魔幻,没想到冬哥本人也挺魔幻,这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不怕吃官司?
    她抄袭他什么,抄袭他那随时随地发情的剧情,还是抄袭他那一窝从乡镇名媛俱乐部海选的女猪脚?!
    青筠点开热搜,#《会消失的男朋友》与《冬日的恋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冬哥大手笔,还买了个热搜第一。
    原来是《冬日的恋鸽》上映,冬哥营销来了。
    营销就营销,拉踩她干什么。
    冬哥在采访中说道,青筠原本是他们剧组的女三,他见青筠年龄小,经验不足,手把手教她,没想到她学成之后,带着导演、女二和一众工作人员另起炉灶。
    青筠:她就在剧组待了两个小时,学成了什么?
    学成了骂脏话吗?!
    在冬哥嘴里,《会消失的男朋友》整个剧本和《冬日的恋鸽》的剧本也非常相似。
    《会消失的男朋友》写的是三女和一男的爱情拉扯,《恋鸽》也是三女一男爱情纠葛,《恋鸽》境界更高一筹,通过复杂的感情纠葛描述了男主对现实的无奈与挣扎。
    无奈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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