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说到这儿,忽然顿了下。
    “真要说的话,还得感谢你的朋友。”
    徐徒然:“?”
    “我从他那里,复制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技能。”橘猫说着,忽然抬起头来,“啊,祂来了。”
    徐徒然:“……”
    祂?
    深邃的阴影从头顶罩下。似是意识到什么,徐徒然缓缓抬起了头。
    脑海中的危机预感再次疯狂作响,声音吵闹到几乎撕裂脑仁。而就是在这种令人晕眩的声音中,徐徒然看到了她头顶上的那个东西。
    那是一扇门——或者说,是一个长得像门的生物。
    它很大,鲸鱼般得大。它漂浮在树林中,树林被衬托得像是矮草。它在夜色中摇晃着,门扉般的身躯上,是一颗纯黑的头颅,里面似有什么正在旋转滚动,只一眼,就让徐徒然感到头疼欲裂。
    门的里面,同样也是黑漆漆的。隐隐有歌声从里面传出,混杂着哭声和笑声——如果不是她的混乱已经升到辰级,徐徒然简直都要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这是什么东西?它之前就在这树林里吗?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明明那么大一个……
    徐徒然脑中念头飞转,眼看着那东西越逼越近,头皮几乎麻到发炸。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瞬间攥住她的心脏,连带着她怀抱着的身躯,都开始剧烈颤抖。
    不及细想,她连忙开口:
    “未经允许,任何存在不得——!”
    话未说完,她忽然瞪大眼睛。嘴角溢下盛放不住的鲜血,她缓缓低头,张口,从嘴里吐出一团东西。
    那是她的舌头。
    过大的陌生刺激之下,连疼痛都变得不真切。她微微偏头,盯着掉在地上的小半截舌头,耳边响起橘猫平淡的声音:
    “居然在母神的面前口出妄言。你的胆子可比我想得还要大。”
    “又或者说,是无知者无畏?”
    ……母神?
    徐徒然缓缓眨了眨眼,脑中忽然浮现一首陌生又熟悉的歌谣。
    【伟大的育者,亲启星门。伟大的育者,诞下星辰。当火光吞进我们丑陋的躯体,我们将于灿烂的星光中化为灰烬,成为育者的子嗣,获得真正的永恒。】
    ……母神。育者。
    很奇怪,明明都是不熟悉的词。这一瞬间,徐徒然却自然而然地将它们对上了。
    门扉中传出的声音更加清晰。徐徒然这回听清楚了,它们所念诵的、它们所吟唱的,正是这篇祷文。
    橘猫优雅地坐在地上,在育者靠近的瞬间,卑微地伏低了身体,余光却偷偷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徐徒然。
    她低垂着脑袋,从下巴到胸口,全是血液。抱着一个纯由黑雾构成的、连基础的人形都已经维持不住的分裂体,看上去狼狈到好笑。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受到了过大的刺激,她沉默了一会儿,口中忽然嗬嗬地发出声音。橘猫一开始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听了一会儿,忽然明白过来。
    这声音的节奏,与门扉内的吟唱,完全一致。
    “有趣。你是在祈祷吗?”它饶有兴致地望过来,“在这种时候,以这种姿态,对母神祈祷?”
    “不好意思,但这场面,真的有些好笑。”
    徐徒然:“……”
    她抬眸冷漠地看了它一眼,松开怀里的人,转而打开背包,当着橘猫的面,倒出一粒药吞下。
    “……严格来说,不算祈祷。”
    又过一会儿,等新生的舌头长好,她终于给出回答。
    她认真将药收好,背上背包,声音不大不小:“我只是想试试看,这样能不能再冲一波作死值而已。”
    橘猫:……
    它偏了偏头,显然不太明白:“作死……值?”
    “原来如此。”徐徒然点了点头,“看来你不知道这东西啊。”
    说完,微微侧过脑袋,似是在倾听着什么。跟着居然笑了一下。
    “涨了。”她淡淡道,“原来你在意这种事。你很讨厌别人说你不知道的事吗?”
    “……”
    橘猫没有在回应了。它微微弓起身体,死死盯着徐徒然看。然而视线却像投进了污泥,什么都看不到。
    下一瞬,浓郁的黑雾突然在它眼前炸开。徐徒然在秽雾的遮掩下站起身,语气平静,却带着冷意:“我允许你看我了吗?”
    橘猫:……??
    这家伙,怎么回事?
    意识到情况的发展和自己所想的似乎不一样,橘猫眼神中难得出现了几分波动。同一时间,徐徒然却伸了个懒腰,悠悠开口:
    “说起来,好奇怪啊。我就站在它的面前,念着与它相关的祷文。获得的作死值却也没多多少……”
    试图使用绝对王权时,获得两千作死值。当着这存在的面念祷文,作死值依旧只有两百。
    准确来说,是两百零三。
    这就很微妙了——徐徒然记得,自己在对育者一无所知时,念诵祷文,同样也有两百作死值。
    本尊就在自己面前,同样的行为,收获却是同样的。结合祷文的性质,这事就有些离谱。
    再说回那赔上她半截舌头的两千作死值。虽说不算少,但放在一个“神”身上,未免也太不够看——要知道,当初唱歌笔还顶着蠕虫创神的名头的时候,作死值给得都比这大方。
    两相结合,徐徒然不由有了个颇为荒谬的想法。
    “不好意思,我不是挑刺啊——”
    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将目光投向面前那个巨大的门扉:
    “这家伙,真的就是所谓的育者吗?”
    “——放肆!”
    她话刚说完,就听橘猫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素来平静的声音,终于带上了几分波动: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是在对母神不敬——”
    “不敬就不敬,你那么激动干嘛?”
    徐徒然瞟它一眼,随手摸了下糊在下巴上的血迹。
    “再说——就是不敬了。”
    作死值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轻微的响动——倒在地上的黑裙少女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摇摇晃晃地站起,如同影子般,站在徐徒然的身后。
    徐徒然这才不紧不慢将后半句话说完:“怎么着吧。”
    话音落下,提示音又响一声——
    【恭喜您,目前持有作死值达到八万,解锁奖励功能——[天灾之钥]。】
    那是什么?又是个只能到升级空间用的东西吗?
    徐徒然表面不动声色,内心重重啧了一声。
    都这种时候了,不能给点有用的东西吗?起码来点有用的情报……
    还没等她想完,意识中又是一个声音响起。
    与作死值的提示音不同,这个声音带着明显的语气起伏,音色似曾相识,陌生又熟悉——
    【您好,尊敬的宿主。抱歉让您久等了。绑定系统的维护已经完成,接下去的旅途,就让我陪伴您——诶呀我去这什么情况??!】
    第一百四十章 【成团节目完】
    那声音叫得十分响亮,甚至有点破音。存在感不可说不强——然而徐徒然一时却没顾得上理它。
    因为就在那声音出现的同时,那只浑身长满眼珠的大橘猫突然有了动作——只见它昂首发出了一串极其古怪的声音,又猛地垂下了头,用两只后脚站了起来,仿佛喝醉酒般舞动了几下后,用爪子剜下了身上的一只黄色眼珠,恭敬地呈到了“母神”面前。
    献祭。虽然那场面有些搞笑,但徐徒然看得出来,那应当是一种献祭。
    于是原本封闭的门扉缓缓开启,吟唱声与哭笑声都变得更为清晰。一只纯白的、足有一人高的纤纤大手从门缝中探出,缓缓朝着那颗眼珠伸去。
    莫名的压力朝着徐徒然袭来,四肢像是被禁锢,动弹不得。方才强打起的几分精神在迫近的吟唱声中摇摇欲坠,她甚至有种意识都快被对方拖走的错觉——所幸此时,那个吵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是,这都什么鬼?男主呢?女主呢?你这时候不该在大学里作威作福吗——你的作死值呢?攒到哪里去了??”
    徐徒然:“……”
    有病吗,一个两个非把我往学校里塞?
    不过也多亏这一阵吱哇乱叫,她本已恍惚的心神一下子清醒过来。也直到这会儿,她才终于想起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系统。
    不是那个硬梆梆但好歹时刻在线的作死值系统,而是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与自己说话,然后迅速下线跑路的所谓“穿书系统”。
    确定了对方身份,徐徒然脑袋里跟着就是两个问号。
    第一个问号是,你居然还知道回来?
    第二个问号是,你非要这时候回来??
    而相比起徐徒然,那个穿书系统的问号显然只多不少。这会儿仍在她脑海中哇哇乱叫,声音崩溃,吵得徐徒然脸都要皱起来:
    “你是谁,你在哪儿?你面前这又是什么鬼东西?你现在到底在干嘛?不是我到底错过了多少东西,这和我想得也差太远了——”
    “……”
    面前还有个育者以及大橘猫虎视眈眈,徐徒然懒得和它废话,直接在意识里道:
    “还能干嘛,在干架啊。育者知道不,现在就在干它。”
    她也就随口一回,没想到这话一出,那什么穿书系统叫得更大声了:“你拉倒吧!当我没见过育者咋的?就这么个东西你和我说是育者?”
    ……?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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