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归一个猛女,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被人夸过可爱,老脸一红。
    “走吧,不是要逛逛吗?这里我熟。”
    晓归觉得谢长渊在吹牛,他是来过一次归阳,晓归知道就那一次他也没在归阳停留很久,身受重伤后很快就回到了瀛洲山。
    但很快,晓归被打脸了。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熟悉了,这简直就是他老家,行至小吃摊边,各大摊主都热情地招呼他,说他怎么好一阵子没来了,西街卖臭豆腐的王婆、东街卖酱肘子的李叔……甚至亲切地叫他小谢。
    我滴龟龟,这确定还是原文里病娇偏执的妖皇谢长渊吗?
    能容忍凡人叫他小谢?
    谢长渊见到那些摊贩笑的也十分温和,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公子。
    晓归忍不住问道:“你……经常来这吗?”
    “是啊。”谢长渊回望晓归,“我不是都买了宅子在这里么?我之前三年经常会来这里小住。”
    “你好端端的,来凡世住着做什么?”
    谢长渊没有回答,而是拉着晓归,坐到了一个简陋的铺面里。
    老板是个面容和蔼的老奶奶,显然和谢长渊也很熟悉:“哟,小谢啊,好久没见你了,原来是去娶夫人了?好好好,咱们小谢终于成家了。”
    老奶奶笑得和煦,谢长渊说道:“赵婆婆,两份豆腐脑,多加香菜和虾皮。”
    他又看了眼晓归:“赵婆婆,我们还未成亲,还不能叫做夫人。”
    “姑娘啊,咱们小谢可是好人哪,这街坊邻居的不少都是被他接济起来,才过上如今开个食铺的生活……这归阳王朝的皇上昏庸的很,近几年更是沉迷美色,哪管得咱们老百姓的死活?”
    赵婆婆一边说,一边熟练地从锅里撇了两碗新鲜的豆腐脑,又撒上了各种配料:“不要钱,你们慢慢吃。”
    晓归盯着面前白花花的豆腐脑发呆。
    “因为……在当年,这里是离你最近的地方。”谢长渊终是回答了晓归刚刚的问题,“而且,我记得你喜欢这里的吃食,就过来多尝尝。”
    晓归说不感动是假的。
    他竟是这些年为了靠她近一些,在归阳这个他差点丧命的地方住了这么久,想来之前晓归看到他在看话本子,也是因为她之前爱看吗?
    喜欢一个人,就会变得和她越来越像。
    谢长渊勺了一勺豆腐脑:“晓归,这家的豆腐脑是这条街上我最喜欢的,我一直想着,以后要带你来尝尝,老天总算是帮了我一次,让我得偿所愿了。”
    晓归眼中干涩,做不出表情,她兀自舀了一大勺豆腐脑送进嘴里。
    “好吃吗?”谢长渊有些紧张。
    “好吃。”晓归望着谢长渊,“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豆腐脑。”
    ***
    他们在外面一直逛到夜幕降临,月上中天。
    谢长渊带她一家一家食铺逛过去,她虽然尝不出味道,但心里觉得这些都是世上最好的食物。
    凡世间不比妖界,随着月亮西沉,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只剩下三两个人。
    “你还记得你的簪子吗?”
    “当然记得,你看我头上这个,就是仿着当时那个买的。”晓归被谢长渊牵着走在路上。
    谢长渊将一个冰凉的物件放在晓归手里,竟是当年那支栀子花玉簪。
    “戴回去吧。”谢长渊凤目里印着晓归姣好的面容,“我在这支簪子里加了些气息,以后寻常妖物伤不了你。”
    “好。”晓归心底柔软。
    月光洒下清辉,透过树荫,在地上变成了碎玉,他们的影子纠缠在一起,晓归踮起脚尖,在谢长渊的唇上浅浅一啄。
    她见不少铺子都落了灯:“我们回家吧。”
    谢长渊目光幽深,反握住晓归的手:“嗯,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九章
    在归阳的日子过得很是平静,平静到晓归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剧情。
    谢长渊每日都会牵着她到街上逛一圈,他偶尔还会自己下厨为晓归做一些吃的。
    晓归将院子里的一片花圃都种上了栀子花,浇浇水、读读书,闲时就躺在庭院中晒着太阳小憩一番,每次醒过来的时候,谢长渊都会守在她身边。
    这样平淡的时光她真的想过一辈子,穿越初时,想要四处闯荡的雄心壮志被平淡安逸的生活取代,晓归好想在凡间一直待下去。
    可是,她自己明白,就算归阳离瀛洲山很近很近,自己的身体情况目前也还能看,但在一天又一天的消耗中,傀儡的内部已经开始出现破损。
    这件事她还没有和谢长渊说。
    ***
    阴雨蒙蒙的天气,谢长渊执伞和晓归去买新的话本。
    谢长渊明明给二人都使了避水咒,却还是悠闲地给她撑着伞,唇角带着笑意,时不时侧目瞧她。
    晓归干脆将手腕搭在他的臂弯,温度透过薄衫传递过来,在微凉的春雨中带来暖意。
    书铺里话本琳琅满目,晓归一眼就看到上次谢长渊在看的《义父七天不下床》摆在书铺里显著的位置,十分畅销。
    晓归阅书也算无数,能给她带来冲击的话本,难怪这个世界的人也会欲罢不能。
    这本书旁边还有几本同一个作者写的书,晓归扫了一眼,光看书名都是那么震撼人心,《临幸美男后宫》、《欲.望之宫》、《上仙的炉鼎生活》……
    “看来这个作者的写书风格一贯如此狂野……”晓归一边说着,一边默默将这些书搜罗起来抱在怀里,“之前我怎么没发现这个宝藏作者?”
    旁边的伙计听到了晓归的话,接道:“这个作者啊,也是近几年才开始写书的,客官您要是喜欢,可以瞧瞧咱们的全套合集限量版珍藏本,包装更精致,还附赠人物画册。”
    限量版的东西往往对人有着奇怪的吸引力。
    “那就入一套吧。”晓归说道。
    晓归结了账,和谢长渊离开了书铺,外面雨水细细密密打在屋檐上,比来时更大。
    谢长渊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晓归见谢长渊面色凝重。
    他执伞的手向前挪了几分,挡在晓归身前:“前面有修真者,还有一丝妖气。”
    晓归朝前张望,天色昏沉,她没有神识,只能看到远方天边一个逐渐变大的黑点。
    街道尽头,一个衣着粉嫩薄纱,香肩半露的女子不要命地狂奔着,幸好由于下雨,路上行人也不是很多,大家远远看到这个女子,都主动地避开了道路。
    谢长渊拉着晓归也暂且避到了一边,那个女子衣衫和发丝都被雨水打湿,险些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女子赤足而奔,双手还被金色的镣铐绑在一起,看足腕上的红痕,之前双足应该也是被绑着的。
    晓归认出那对镣铐,和锁妖绳很像。
    女子眼中沁出泪水,终是绝望地摔在了水塘里。
    “是妖?”晓归问道。
    “是半妖。”谢长渊蹙着眉头,他这些年一直在努力提升半妖的地位,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这样一个明显被狠狠折磨过的女半妖。
    女子贝齿咬着嘴唇,四处张望,突然,她的目光锁定在谢长渊和晓归身上,杏眼一亮,不要命地爬起来奔过去:“姑娘、公子救我!”
    黑色人影从空中逼近,地上的女子惊恐万分,梨花带雨地拽着晓归的衣裙:“姐姐,求求你救救我。”
    晓归看到漂亮又脆弱的女子,起了恻隐之心,更别说这个女子和谢长渊同是半妖。
    晓归蹲下身来,稳住女子颤抖的肩膀:“你别怕,是什么人在追你?”
    女子盈盈泪目,摇晃着头,带着珠翠发出叮当脆响,瑟瑟地抽了两下鼻子。
    而此时,黑色人影已落在了街道中央,四周的民众看到黑衣人的样子,街上的铺子立刻关了门,人们也纷纷跑开。
    身旁的铺子老板好心地跟晓归说:“快走吧姑娘,国师来了。”
    “国师?”
    老板见晓归没有离开的意思,叹了口气,自己先匆匆得跑了。
    谢长渊垂头对伏在地上的女子说道:“你是狐族半妖?”
    女子应了声是。
    谢长渊给女子施了一个压制气息修为的术法,给她解开了受伤的镣铐。
    他将伞递给晓归,独自站在了雨幕之中:“晓归,你和她先走吧,我既然在这,就会庇护半妖。”
    黑袍人落地之后,见谢长渊拦在了他身前,他盯着谢长渊的脸,愣怔了片刻:“竟然是你?”
    谢长渊慢斯条理地唤出了一把灵剑:“阁下好记性,既如此,当年之仇,今日就一并了结了吧。”
    谢长渊竟是唤出了在瀛洲山做弟子时候所用的灵剑。
    黑袍人说道:“今日我不是冲着你来的,把你身后的人交出来。”
    黑袍人身上弥漫出黑雾,他明明就在面前,声音却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娘娘,陛下还在宫里等你回去,你觉得光靠这两个人能拦得住我吗?娘娘今日出逃,回去可是要接受更重的惩罚的。”
    女子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瑟缩在晓归身后:“我……我不要回去!”
    谢长渊认识这个黑袍人?还有黑袍人说的娘娘……是……?
    晓归想起当年谢长渊在归阳身受重伤的事情,一下子理清了这个黑袍人的来历。
    她就说当初就凭渺音,如何伤得了谢长渊,原来归阳王朝还藏着这样一个邪门歪道的修真者。
    谢长渊眉间蛇纹鲜红,他一拂袖,原本巨大的妖力倾泻而出,冲击地黑袍人倒退数步,口吐鲜血,他捂着胸口,声音震惊:“这……你是什么修为?这怎么可能?”
    这些年过去,谢长渊已是炼虚期,而面前的黑袍人修为还停留在金丹期。
    这一场碾压性的斗法,已经没有看下去的必要。
    晓归看了身旁娇柔的女子,只问了谢长渊一句:“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谢长渊抚摸着那柄泛着碧色的灵剑,说道:“一炷香。”
    ***
    晓归带着女子撑着伞朝自家宅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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