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雪的眼眸中,似有无数波涛暗涌,扫过江楼月之后,只垂了一下眼眸的功夫,转瞬恢复成了平静:“多谢二位姐妹。”
    江星月一张脸半僵着,本就不太情愿,自然冷冷的不多说。
    婢女便把礼物拿到雪苑厅内摆好。
    江楼月微笑说:“我知道你一向喜欢烹茶插花,这茶具是贡窑紫砂烧制的,肯定会和你的心意。”
    江逸雪扫了一眼,看到那紫砂茶具的时候,忽然就僵住了,广袖下的手狠狠的掐进了皮肤中。
    江楼月微笑:“看起来逸雪姐姐很喜欢,那我就放心了。贡窑的茶具是可遇不可求的,一定能配得上逸雪姐姐烹茶的手艺。”
    江逸雪身子隐隐颤抖,却是有苦难言,艰难的笑了一下:“好,多谢楼月妹妹了。”
    江楼月又说:“等以后咱们去看望逸雪姐姐的时候,逸雪姐姐要好好用这茶具给我们煮茶才是。”
    她仿佛是没看到江逸雪的表情一样,轻轻的抚摸着紫砂的茶具,然后放到了江逸雪僵硬着抖着的手上去,还轻轻拍了两下。
    江星月挑了挑眉。
    出了雪苑后,江星月问:“那紫砂茶具有来头啊。”
    江楼月也不瞒着:“当初她给我准备,让我送给谢流云的,心意深浓啊。”
    “哦,这样——”江星月复杂的看了江楼月一眼,“没想到你这臭丫头这时候拿那玩意儿来戳江逸雪的心啊,下手有点狠。”
    有的人杀人,有的人诛心。
    但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的就狠了。
    无端端的,江星月背脊有些凉,“我以后可得小心点,别得罪你才好。”
    “……”江楼月无奈,打趣道:“知道就好。”话落,大步朝前了。
    江星月朝着她的背影狠狠的瞪了一眼,嘀咕:“臭丫头——”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对罗潇的……自己这份心思藏的小心翼翼的,连身边贴身伺候的大壮和二壮都不知道呢。
    ……
    雪苑里,江逸雪一把就将那紫砂茶具摔了个粉碎。
    伺候的几个贴身的婢女沉默的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这位主子的脾气,和她们以前了解的有些出入,人很沉默,暴躁的时候也是很暴躁,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情,都要受到严厉的责罚。
    比如现在,如果她们主动上前去收拾,可能不会有好果子吃,因为——江逸雪把茶具摔了个粉碎之后,又慢慢蹲下身子,看着那些碎片半晌,开始一片片的捡了起来。
    “拿鱼鳔胶来。”
    “是……”
    婢女很快去而复返,把一个木质的小盒子交给了江逸雪,江逸雪挑拣着那些碎片,一点点的开始黏。
    她很安静,黏的很认真。
    婢女们不敢打扰,全部各自在各自的位置上,直到临近午夜,那紫砂的茶具才勉强黏了起来。
    她看着带着明显胶痕,丑兮兮的茶具,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喃喃说:“七零八落……就像我的心……一样……”
    这茶具,是为了讨好平王而准备的,根本不是什么贡窑烧制,而是她请了专门的匠人师傅来制作,她亲自画的图纸,参与了整个制作过程,熟悉每一个茶杯的构造,这其中赋予了她对平王所有的喜欢,虽然是拿给江楼月送给平王,却全都是她的心意。
    可如今,她却要嫁给太子,还是平王亲手把她送上太子的床……把她的喜欢碾在脚底,把她的名节、清白全部当成烂泥一样的踩,让她几乎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江逸雪的心里忽然闪过不甘和阴狠,明明应该是江楼月受这些苦难,明明那晚太子准备算计的人就是江楼月的,她不该经历这些肮脏的事情,她应该等着江楼月为她铺好一切路子,然后她在踩着这条路,慢慢的走到谢流云的身边去。
    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心底,所有的不甘散去,全成了怨毒。
    是江楼月,是江楼月害她成了这样的,都是江楼月的错,如果不是平王忽然对江楼月转变了态度,她不会成为替代的牺牲品。
    可她完全忘了,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一步步试探谢流云的底线,得来的结果。
    腹部忽然传来绞痛。
    江逸雪猛然压住疼痛的位置,离人的药效,似乎让些微的疼痛也无限被放大,她不甘地想起那日谢流云与自己说的话:“棋子,就要有做好棋子的自知之明,妄图算计本王,你配么?”
    那是他第一次用那种,冷漠的睥睨的高高在上的口气对她说话,她冷寂而颤抖的同时,竟然升起一股奇异的心动。
    她真的是着了魔了吧?
    她深吸口气,压下所有的痛处,暗暗发誓,就算是棋子,她也要做平王手上最有用的一颗,比江楼月听话,比江楼月有用!
    ……
    平王府
    “过几日她就要出嫁了。”哑奴粗噶难听的声音响了起来。
    “解药送过去,别忘了。”
    “已经准备好交给了小青。”
    谢流云淡淡嗯了一声,“离人之毒,一般人是耐不住的,她倒是有几分特别,明明瞧着柔弱,竟能忍受。”
    想起那日,自己无情的行为,以及江逸雪被迫承受的虚弱,他的眼中不见怜惜,只有一种看到某种货物十分耐用的表情。
    “离人的父蛊在主子身上,如今母蛊种到了她的身上,又经与太子的事情,把毒传到了太子身上,以后只要太子每砰她一次,毒便会加深一层,最终熬到身体溃败,一命呜呼,而且还让任何人查不出端倪来。”哑奴说,“只是这离人会对身体有损伤,不知主子最近可有不适?”
    谢流云淡淡说:“你忘了,携着父蛊和母蛊的男女即便有情事,也不会影响父蛊携带者。”
    离人是南桑独门的秘术。
    有相爱的男女决定要终生不离,所以各自种下离人便如同许下誓言,如果两人相亲相爱,离人就如蜜里的油一样滋润二人的生活,但如果一人背叛,与他人发生情事,那么离人就会变成最厉害的毒药,寸寸噬心。
    没有种过离人的人若是与有离人之毒的人有了关系,也会过了离人之毒,随着每一次的亲密接触,剧毒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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