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鸿眼神幽暗。
    就是这个不知道从哪来冒出来的武安侯府养女,江什么逸雪的东西,不但坏了他的计划,还连累他被父皇责骂,闭门思过,如今还怀了孕非要嫁进来?!
    宫人的劝说没有安抚他半分情绪,反倒让他厌烦浮躁起来。
    “太子殿下——”宫人还要再劝。
    谢景鸿起身,一脚踢翻了酒壶,起身往外,宫人立即跟上:“江姑娘安排在芙蕖阁。”
    芙蕖阁中,江逸雪面无表情的端坐在床榻上,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婢女,小青和小舞,外面候着四个粉衣小婢和两个穿着算是喜气的嬷嬷,阁内的摆设也喜庆。
    江逸雪却只有满心的厌恶。
    这不是她想要的,但她没的选择,不但要在这里与这些人虚与委蛇下去,还要和……和太子……
    江逸雪闭了闭眼睛。
    “太子殿下。”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脚步声,男子的声音略有些混沌:“下去。”
    “是。”
    两个嬷嬷带着婢女离去。
    谢景鸿拖着半醉的步伐,到了江逸雪的面前。
    江逸雪屏住呼吸,刚要抬眸面对,下巴就被用力捏住,被迫抬起脸来。
    “呵……”谢景鸿端详片刻,发出一声轻笑:“这张脸倒不错。”
    “多谢太子殿下夸赞。”江逸雪忍着恶心,虚伪的应对着,“太子殿下喝醉了,让妾身来帮服侍殿下歇息。”
    她想起身。
    谢景鸿却不许,忽然就欺身上来,酒气铺面,唇也朝着她的唇上压。
    江逸雪几乎是下意识的眼底浮起厌恶,这一抹厌恶也被谢景鸿敏锐的捕捉到。
    啪!
    谢景鸿直接挥了江逸雪一巴掌,将她打倒在榻上,怒不可抑:“你在嫌弃本宫?嗯?要不是看在武安侯府的面子上,你以为你配来伺候本宫?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
    江逸雪木然躺在床上。
    小青低喊:“小姐,快!”快认错求饶。
    但江逸雪没有动。
    她动不了,她的身心都在抗拒,她竟然期待接下来的事情,只要能不以身伺太子。
    谢景鸿丢下一句话甩袖而去:“那便如你所愿。”
    眼见太子离去,小青略带责备的看向江逸雪:“小姐你到底什么意思?知不知道咱们进入太子府,太子便是所有的依仗,如果不能得太子的欢心,以后的日子会如何难过?”
    “受不了?”江逸雪冷笑:“受不了你可以走!”
    “……”小青默了一下,沉沉看了江逸雪一眼,等只剩他们二人的时候才阴沉沉地说:“小姐是不是忘了离人?”
    江逸雪僵住。
    这回轮到小青冷笑:“我要走,随时可以走,但你,你走得了吗?看来你是忘了自己来太子府究竟是干什么的!”
    *
    江楼月少见的睡了个好觉,梦里都是美好的事情,家人健在,父母恩爱,姐妹嬉笑打闹着高兴,还有……谢尧。
    梦里自己和谢尧成亲了。
    江楼月坐在床榻上,眼神呆滞,用双手轻轻拍打着脸颊,喃喃说:“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从未想过,怎么会梦到……这个……”
    “梦到什么?”江星月走了进来,大马金刀的坐在圈椅里,小山一样的巍峨,“说啊。”
    江楼月起身下床,不接话,“你今天倒是起得早。”
    “这还早,太阳都快晒屁股了!”江星月嚷嚷,“而且,今天心情好啊,就不想睡着,走啊,咱们出去溜溜马?”
    “是好久没一起遛马了,那你等我一下。”
    “那你快点。”
    江楼月嗯一声,洗漱后换了身橙红骑装,两人刚要出门,却见下人抬着两只箱子进来。
    其中一只箱子是宫五手下的人抬着,想来是宸王府那边送来的,另外一个却是谢流云身边的小福子。
    江楼月眼眸动了动。
    小琴说:“两边都送了布料来,怎么办?”
    江楼月几乎没有考虑,“第一个留下,至于第二个,退回去。”
    “啊?”小福子面色微变:“江小姐,这是我家王爷的一点心意,请江小姐一定要笑纳,否则奴才回去可怎么好交代啊。”
    江楼月说:“这是你的事情,送客!”
    “江小姐!”小福子焦急地说:“我家王爷也是好意——”
    江楼月冷冷说:“武安侯府不缺布料,你回去转告你家王爷,我与他本来就没任何关系,在我母亲的整寿宴席上,当着满朝文武和太子殿下的面也已经说的很清楚,如今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还希望他不要做这种引人误会的事情。”
    小福子还想再说,但几个强壮的护院已经将他拦住,大有不走就打出去的意思。
    无奈之下小福子只得欠身行了个礼,带着东西走了。
    “那这些呢?”小琴又指了指宫五手下的那一抬箱子。
    江楼月想了想,走到箱子边打开一瞧,见是一整箱的珊瑚红色布料。
    江楼月惯常喜欢珊瑚红色的衣裳,用的也是千金一匹的云罗锦,但和如今这布料比起来,却似乎是逊色了一筹,这些布料的颜色鲜而不艳,恰到好处,阳光照射下浮光掠影,似乎有一层暖红色的光在表面浮动,摸起来的手感更是顺滑的仿佛婴儿肌肤。
    江星月哇哇大叫起来:“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阮烟罗吗?!不会吧,一整箱这么多啊,好大的手笔!”
    阮烟罗是闵光阁出产的最名贵的布匹,因为织造工艺独特,每年产出数量也有限,在庆国可谓是万金难求,有价无市,尤其是近几年,闵光阁基本已经不织阮烟罗了。
    “谁送的谁送的?”江星月眼睛都在冒星星了:“是不是宸王殿下啊?”
    “……”江楼月也有些意外,倒并不太意外。
    毕竟历经前世,她早就知道,谢尧背后产业颇多,遍布全国各地,闵光阁也是谢尧的产业之一,而且谢尧只穿阮烟罗这一种布料制成的衣服。
    前世,谢尧也不是没送过自己,但自己不屑一顾。
    她抚摸着那些布料,心中颇有感触,想来,他已经知道凤凰火的事情了,所以才让人送布料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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