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奴不敢再多说,心中却全是阴郁,谢流云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能镇定自若,云淡风轻的计划筹谋,何曾这样脾气外露过?
    “复颜蛊的事情你认真一点,治好了辛罗依,她就会是我们最有力的盟友。”谢流云淡漠地说道。
    “是,属下明白。”哑奴应了一声,观察着谢流云的表情,欲言又止地说:“主子……何不用离人——”江楼月不过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不该让谢流云浪费那么多心力。离人这种蛊,就是最方便快捷的法子,它是一种情蛊,能让种下蛊的女子对谢流云死心塌地。
    谢流云低垂着眼眸,眸底暗潮涌动。
    早在一年前,他就有意想给江楼月种下这种蛊,可事情却被谢尧给破坏了,如今时过境迁,他的心境变了……江楼月越是对他冷漠,反倒越是激起了他心里的某种征服欲,让他不想用蛊这种手段去控制江楼月,而是想要让江楼月心甘情愿的向自己靠过来。
    他也很有信心。
    毕竟,江楼月喜欢了他那么多年。
    “既然他千里迢迢追到了泸州来,本王总也不能当做看不到,咱们就去会一会这位宸王殿下——”谢流云吩咐了一声。
    ……
    客栈里,谢尧手上拿着剑,比了个剑花。他今日少见的穿了一身白色束袖的劲装,头发也全部束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英气勃发。
    江楼月还是穿着那身淡紫色束袖收腰的劲装,手腕转动,学着谢尧比了一个剑花,动作与谢尧相差无两。
    谢尧一笑,打了好几个剑招,动作不快也不慢,能让江楼月看清楚招式走向,也不影响招式连贯性,一套剑招连下来行云流水。
    江楼月聚精会神,竟然过眼一遍就有模有样的也舞了一遍。
    一旁宫九也惊叹:“小姐真是习武的奇才!学得好快!”
    “真的吗?”江楼月笑眯眯地说:“以前爹爹老说剑这种武器软绵绵地,女孩儿用鞭更帅气。”
    “哪里软绵绵?”宫九难得话多了几句:“小姐你瞧公子舞的时候会软绵绵吗?鞭能远攻,但一旦被人近身就会很吃力,这个时候若用剑便刚刚好,侯爷征战四方,与人动手大多都是骑着战马,所以他更喜欢枪,可攻可守……但其实所有的兵器都各有长处和短处。”
    “你说的不错。”江楼月点点头。前世姐姐惨死之后,江楼月便把江家的枪也拿了起来,将武安侯的两样功夫全部继承,后来在战场上见得敌人多了,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都学了一些,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方才说剑绵软,不过是随口一句,倒没料到宫九说了这么一大堆话来解释。
    江楼月微垂下眼眸,宫九是在为谢尧解释吧?
    倒是个忠心的。
    “你与她说这个做什么?剑到底是不是软绵绵,她自己有体会。”谢尧微微含笑,江楼月听着这个话,也不知道怎么了,脸上微微酡红,瞪他一眼,用刚学的剑招打了过去。
    两人就在这院子里拆起招来。
    江楼月学了这几日,倒也学了不少招式,又因为是新学的,难免认真,打的就也凌厉,哪知谢尧忽然晃神,江楼月的剑尖差点就划到谢尧的眉心去。
    江楼月大吃了一惊,赶紧按住那墨玉把手一挥,剑变成了鞭子被甩了出去,江楼月也因为甩出去力道太猛直接朝着谢尧撞过去,撞的谢尧跌坐在石凳上之后,后背磕到了石桌,禁不住闷哼了一声。
    “殿下!”江楼月又担心又心虚,“你没事吧?”
    “你说呢?”谢尧苦笑,不过在关键时刻还是护住了江楼月,没让她跌到地上去,瞧她满脸愧疚,又逗她说:“比着玩而已,你这么认真,想谋杀亲夫?”
    “……”江楼月哪敢说什么,赶紧挣扎着起来,把谢尧也扶起,“都怪我……那你怎么不躲开……”
    “我是个男人,总不能让你撞到这石桌上头破血流吧。”谢尧慢慢站好,低笑:“自然是要给你做肉垫的。”
    一番话说的江楼月越发不好意思了,手探到他身后背脊上摸了一下,瞬间眉心紧拧:“啊,肿了一个大包,快进来,宫九,你去拿点药来——”话落,江楼月拉着谢尧进了厢房。
    谢尧唇角一直弯着好看的弧度,进屋的一瞬间,眼神扫过院内不远处的月亮门,一抹冷笑隐匿眼底。
    院子里,宫九快速到那月洞门后,却只闻到一股浅淡茶香似在风中若有若无,没有半个人影……奇怪,方才明明有人影闪过,难道是他看错了不成?
    客栈之外,谢流云面无表情,周身仿佛笼罩着无数层寒霜。
    谢尧和江楼月相处的竟然那么亲昵自然,仿佛是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可江楼月前几年还那么喜欢自己,那算什么,笑话吗?
    此时此刻,他忽然怀疑,自己还能真的让江楼月心甘情愿的朝自己靠过来吗?
    江楼月扶着谢尧的手,担心谢尧的眼神一一从他脑海之中闪过,很快又全变成了她对待自己的嘲讽和冰冷,天差地别的待遇……
    “主子……”哑奴看着他的表情,忧心地问:“您没事吧?”
    “回驿馆!”谢流云冷冷地丢下三个字。
    ……
    厢房里,江楼月帮谢尧宽了衣,掀起后背的衣服一看,只见背脊正中位置,出现了一道红痕。
    “疼吗?”江楼月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小心翼翼的。
    “有一点,倒也没那么疼。”谢尧面色如常,“你不要把我当泥娃娃,只要寒疾不被诱发,我和正常人没两样。”甚至比正常人更有能耐。
    江楼月看了他一眼,指尖沾了药泥,忽然重重的按在了谢尧的伤处。
    “嘶——”
    谢尧不受控制的痛呼了一声。
    江楼月慢条斯理地说:“痛吗?应该不痛,你又不是泥娃娃。”
    “……”谢尧无语地看着江楼月,额上还冒着几许细汗,却失笑道:“不疼、不疼。”
    江楼月倒也没那么狠心,除了那一下之后,下手就变得轻了很多,一边图上创伤药,一边轻轻吹着让那药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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