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五又说:“但禁卫军把那里守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这件事情牵扯鲁国公的女儿,又在是宫城一角出的凶杀案,皇上十分重视,属下过来的时候,已经听到消息,皇上派人去了晋王府上,这件案子大概率是要交给晋王来审理。”
    谢尧眼的手指轻轻的在那扇坠上摩挲着,半晌才说:“有人守着……怎么能叫密不透风?”
    宫五一怔:“还请公子明示。”
    “以你所说,于寿最有嫌疑。”谢尧眼底有精光射出:“他是禁卫军的大统领,武功精湛,要杀傅静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必定不会留下任何线索让别人去查……至于那婢女,我猜是于寿故意留下她的性命让她的攀咬,婢女或许都没看到是什么人出手,只是楼儿刚威胁过他们,忽然就有人推她们主仆下去,顺理成章的便以为是楼儿。”
    “公子说的不错。”宫五急道:“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你去盯着谢景亨,看看他都能查出些什么来,如果查不出东西,那就帮他制造一些证据。”谢尧就不信,谢景亨敢睁着眼睛定江楼月的罪。
    他不是想当太子吗?如果动了江楼月,必定得罪武安侯,谢景亨可没那么蠢。
    只要能稍微给出一点“证据”,证明杀害傅静的人另有其人,谢景亨就会顺势下了台阶。
    谢尧心中前后因果,事情如何办都清楚不过,可想到江楼月身陷天牢……谢尧手指绕着那扇坠上的绦子,又是心疼又是担忧。
    ……
    养心殿里,皇帝站在后殿,常喜正带着两个婢女伺候他更衣。
    一个小太监小跑来报:“启禀皇上,晋王殿下到了。”
    “传。”
    片刻,谢景亨一身湛蓝色交领深服外罩月白色外袍走了进来,披风都没来得及戴,瞧着来的很焦急,一进大殿,便站在殿前朝着皇帝拱了拱手:“父皇传儿臣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皇帝侧脸看去,“宫中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吗?”
    “是……鲁国公府小姐的事情吗?”谢景亨顿了顿,“路上已经听说了。”
    “朕打算把这件案子交给你去办。”皇帝侧过头去看他,“鲁国公是朝廷重臣,他的女儿惨死城楼,这件事情如果不能给鲁国公一个满意的交代,就是辜负了他多年对朝廷的功劳和苦劳。但这凶手……牵涉的人又是武安侯府的江楼月,这其中利害关系想必你也清楚,这桩案子,你务必谨慎公正的处理。”
    “儿臣明白。”谢景亨垂下头。
    皇帝又说:“现场朕已经吩咐于寿围住了,宫中禁卫军以及三司与刑部的人你都可以随时调派,现在就去办吧。”
    “是。”谢景亨领了小太监递过来的手令,只觉得这手令沉甸甸的。
    这桩差事,真是一点也不好办。
    谢景亨走后,皇帝轻叹了口气。
    常喜懂事地说:“皇上怎么叹气,是可惜那江楼月吗?”
    “难道不可惜?”皇帝淡淡挑眉:“虽说是个舞刀弄枪的,不像寻常大家闺秀那么循规蹈矩,但的确是有几分本事,朕的晗儿性子活泼跳脱,太过率性,要是有江楼月这样的人做贤内助,不愁坐不稳那太子之位。”
    “……”常喜沉默了片刻,才说:“那皇上是打算管这件事情,还是——”
    “不管。”皇帝神色渐渐转为冷漠,“她有武安侯那样的父亲,还有谢尧时时刻刻保着护着,想必这次也是有惊无险,朕其实很想看看,江卿和谢尧打算怎么捞她。”
    常喜心中咯噔了一下,思忖自己是不是要找个机会提醒武安侯注意一下。
    可这念头也只是一瞬即逝。
    自己和武安侯之间,说来也没有多深厚的关系,纯粹就是曾经欠武安侯一些人情,有事便去提醒武安侯一两句,只不过时间久了,便为武安侯这个人的稳重和忠心所折服,关键时刻总下意识的想去提醒。
    他跟着皇帝时间久了,心还是向着皇帝这边的,总希望能为皇帝保住这个忠臣良将。
    只是这次,事关女儿的生死,这件事情就是提醒了武安侯,武安侯能做什么,也照样会去做。
    皇帝垂下头,半闭着眼:“快点。”
    常喜赶紧回过神来,把帝冠为皇帝戴好。
    上朝时间到了。
    今日的早朝,注定也是不能平静,先有礼部督造烟花出事,后有鲁国公嫡次女在城楼身亡,大殿上的大臣基本是全部闭紧了嘴巴,除了鲁国公。
    鲁国公疼爱次女,原先在养心殿就已经跪求皇帝一定要严惩凶手,如今到了早朝这里,更是直接对武安侯怒目而视,各种攻击的言语。
    朝中如今的这些国公们,多少都是带了军功的,鲁国公府也曾镇守一方,才得了这个爵位,虽说看起来爵位高侯府一级,但在军功、威望和朝中地位都要比武安侯低一些,此时见自己一人针对鲁国公,其余大臣全部闭口不语,竟然口不择言说:“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都怕了他江震不成?还是你们都成了江震的人了吗?这朝廷到底还是不是皇上的朝廷了?皇上啊,老臣的女儿死的冤枉啊——”
    朝臣们顿时人人自危,一个个站了出来。
    “皇上,鲁国公白发人送黑发人,着实悲凉,皇上一定要严惩凶手,给鲁国公一个公道。”
    “刘大人说的是,这个江楼月胆大包天,竟然敢在城楼上行凶,分明是不把皇上看在眼里,该杀!”
    “现在都没查清楚到底是不是江楼月杀的,宋大人就这么言之凿凿?”
    “不是说那婢女还留着一口气,亲口指正江楼月杀人吗?婢女忠心护主,说的肯定全部是事实,难不成还能诬赖江楼月?”
    一时之间,几个大臣就在朝堂上吵嚷了起来。
    武安侯脸色倒还算平静,不过龙椅之上的皇帝脸色却十分的阴沉。
    挑起朝臣争端,对皇帝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威胁。
    这个鲁国公!
    皇帝喝道:“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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